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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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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清冲了进来,默念咒语,朝桃木剑一点,木剑上发出刺目的亮光,化为一道利刃。
宇文清刺向恶鬼,恶鬼朝他张嘴一喊,喷出一口阴冷的尸气,宇文清急忙躲开,前进之势不减。
恶鬼松开宁珮允,双臂一展,屋里无风自动,桌椅等物朝宇文清砸去。宇文清只得抵挡,踹开桌椅。恶鬼趁机抓向宇文清的脖子,宇文清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撒向恶鬼。
恶鬼闪躲不及,符纸黏在身上,顿时定住了身形。他不甘地瞪着宇文清,嘴里发出呼哧的声响。
宇文清从怀里拿出凤纹镜,引了一道月光照在恶鬼身上。恶鬼凄厉地叫起来,被照住的地方燃起蓝色的火苗,直被烧的失了实形。
宁珮允见状,将枕头下的经文一股脑都扔到恶鬼身上,恶鬼的叫声越发凄厉,直吓得方圆十里的小鬼瑟瑟发抖。
宇文清默念咒语,从身后飞出一只葫芦,那葫芦成墨黑色,浑身写满金色的经文,木塞自动打开,闪出一道金光,照在恶鬼身上。恶鬼的身体越来越小,最后变地如弹珠大小,被收进了葫芦。
宇文清拿过葫芦,盖好木塞,摇了摇。
宁珮允的身体极是虚弱,一番折腾,早就累得瘫在床上。可是一想到收服了恶鬼,便觉得畅快,腆着笑脸,道:“师父,这是什么宝贝?”
“这叫金经葫芦,是你师祖传给我的,专收恶鬼,待除去它的戾气再送到阴间转生。”
“那你有没有宝贝给我啊?”
宇文清嗤一声笑,“等你学好本事,我再来给你。”他拿出一只小桃木剑,“先给你这个玩玩。”
宁珮允翻白眼,当她是三岁小孩子么。她看一眼自己,唉,她可不就是三岁小孩子么。
自此,宇文清便留了下来,教宁珮允一些简单的道术。
宁珮允除了学道术,其他的时间就在房间里抄经文。小小的年纪,笔尚且握不稳,便要抄经书,王氏很是心疼,每每想替代,想到道长的叮嘱——经文必须阿允亲自抄写,不然元神仍难稳固,只得坐在一旁,看她抄写。好在,宁珮允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
而鲁秀才的案件还没有破,鲁秀才有点急了,又想占了宁珮允的身体去找宁甫知。上次就是因为被它占过,宁珮允的阳气大减,才招来恶鬼,这一回,它还没近身,就被弹了出去。
宇文清给了宁珮允一道镇魂符,加固她的魂魄,别的鬼魂也进不了身。
鲁秀才不死心,又试了一次,还是被弹了出去。它不解,明明上次还能用的。它盯着宁珮允,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宁珮允本来就不是真的孩子,自被恶鬼缠身后,就警醒了许多。感觉到周围的阴风,便睁开了眼睛。
鲁秀才的鬼身已然膨大了好几倍,胸口处有个大洞,脑袋歪着,一步步地走向宁珮允,“把你的身体给我,我要救我娘子。”
宁珮允呸一声,“你想救你娘子为什么用我的身体,真是迂腐!”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道符篆,从床上跃起,掷向鲁秀才。那符篆如有灵性一般,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鲁秀才的额间。
鲁秀才立刻缩小,站在原地不动了,“我要救我娘子,我要救我娘子……”它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一句话。
宁珮允轻叹,这鬼跟她一样,心中有执念,“我帮你救你娘子,你不要再上我的身。”
“真的?”
“我不骗你,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你娘子又在何处?”
鲁秀才说完,宁珮允叹气,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仗势欺人的人。
“你先回去,明日我就去找我爹,说明一切。”
张员外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绝世孤本,他是个商人,大字不识几个,最爱的却是书,逼着儿子们读书写字,巴望着他们有一天也能做个官老爷。
张员外最大的嗜好就是收集书,所以当他知道鲁秀才家有绝世孤本时,便按耐不住了,几次上门,甚至开出万两黄金的高价,鲁秀才就是不卖。
迂腐,简直是太迂腐了!他都不看看自己过的什么日子,都没米下锅了,还清高个什么劲儿。
张员外忍无可忍,走了一步险棋。
到如今,都未事发,张员外不禁感慨这步棋走的对。
管家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员外,不好了!”
张员外摩挲着孤本,“员外我好的很,哪里不好了?”
“衙门来人了,这会儿怕是要到了。”
话音刚落,乔四带着几个衙役进来了,“张员外,咱们奉了县令宁大人之命,特带你到衙门一趟。”
张员外将孤本放进锦盒,锁在柜子里,“不知道宁大人找在下有什么事?”
“大人未说,我等不知。”
张员外掸了掸袍子,扬州司马关廷与他是连襟,有这一层关系罩着,他才敢杀了鲁阳,嫁祸李氏,只要疏通关系,想那宁甫知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张员外冷笑几声,随着乔四等人,大摇大摆来到衙门。
宁甫知坐在堂上,一拍惊堂木,“来人可是张仲俭?”
“正是在下。”
“你买通凶手杀死鲁阳,可认罪?”
“大人,我并没有杀鲁阳,反而是我第一个发现他死了,抓住了凶手李氏,大人怎么颠倒黑白,冤枉在下。”
宁甫知冷笑,“到底是谁颠倒黑白,见了此人,定然会见分晓。来人,带黒麻子!”
张员外一听黒麻子三字,顿时脚下一软,险些跌倒。事发后,他便给了黒麻子一百两银子,让他有多远走多远,怎么会被抓呢?
黒麻子带着脚镣手铐,每走一步,便发出当啷的声音。他穿着囚衣,衣衫褴褛,身上带着伤痕,显然已用过刑。
黒麻子跪在堂上,也怨他好赌,自以为做事干净,拿了银子不但没跑,还跑去赌坊赌钱,不但输了个精光,还倒欠了五十两银子,被赌坊的人一顿毒打。他起了歹心,跑去首饰店偷东西,被巡街的乔四抓个正着。还没等大刑都用一遍,他便将干过的坏事全招了。
宁甫知道:“你可认得此人?”
张员外摇头,“我不认识他。”
黒麻子道:“张员外,你让我帮你杀鲁阳,事成后给我一百两银子,你怎么能说不认识我呢。我就是好赌,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可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我杀鲁阳是受了你指使。”
“你胡说,我一个员外郎,又不认识什么鲁阳,为何要雇你杀他?”
“因为你看中了鲁阳手上的孤本,想据为己有。”
“胡说!”
“大人,我所说句句属实,您若不信,可以去张员外府上搜查,定能搜出来。不仅有鲁阳家的孤本,还有他从谢家、王家强行买来的。”
宁甫知命乔四带人去张员外家搜查,不多时,带着一个锦盒回来,里面全是孤本。
张员外还是不肯认罪,“这些孤本都是我买来的,上面都写上了我张仲俭的名字。这个黒麻子惯会招摇撞骗,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黒麻子你可有证据?”
证据?黒麻子摇头,悔恨当初没留个字据。
张员外冷笑,“扬州司马关廷是我姐夫,宁大人一定认识他吧。”
这是拿上面的人压我呢,宁甫知暗暗撇嘴,抬头,看了眼天色,“既然你拒不认罪,我只好请苦主跟你当堂对质了。”
一个鬼影突兀地出现在众人面前,那鬼影穿一身洗的发白的袍子,形销骨立,面容凄苦,正是鲁阳。
张员外吓得双股发颤,骇然地看着鲁阳,“你、你、你是谁?不要装神弄鬼。”
“我便是被你雇凶杀死的鲁阳。张仲俭,你为得到我手里的绝世孤本,对我虚以委蛇,百般讨好,我不同意,便雇了黒麻子杀我。”
“你胡说八道!”
黒麻子见到鲁阳,早已吓得瘫倒在地,“鲁秀才,是张员外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杀你,你要报仇不要找我,找张员外。”
宁甫知道:“张仲俭,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仲俭早已汗湿后背,他看也不敢看鲁阳,冤枉的话也说不出口,“大人,我,我……”他盯着鲁阳,“你一定是假的!”他朝鲁阳冲去,他的冲劲很大,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反而身子一趔趄摔在了地上。而鲁阳被他穿过后,仍旧站在原地,嘲讽地勾起唇角。
“真、真的?”张仲俭看着双手,“你真的是鬼?”
“你杀了我,还要冤枉我娘子,我留下便是要找你报仇。”它冲向张仲俭,张仲俭的双眼圆瞪,被鲁阳上了身。
“不,不要!”张仲俭捂着胸口,似在忍受巨大的痛苦,“黒麻子,你为何要杀我?我跟你无冤无仇!”
黒麻子张着嘴,胸脯剧烈起伏,嗫喏着不敢出声。
“就为了孤本,便要夺我的性命,即使我死了,也要报仇!”
张仲俭跪在地上,喘着粗气,他双手扼住脖子,“我该死,是我对不起你。鲁阳,若不是你太迂腐,早早给了我孤本,我何至于雇黒麻子杀你。”
张仲俭的身体腾空,脑袋后仰,双手仍旧扼着脖子,脸发白,眼见着就要被掐死。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进来,咬破中指,一滴红色的鲜血落在张仲俭的眉间。
鲁阳被强行带离张仲俭的身体,张仲俭掉了下来,躺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宁珮允道:“你若杀了他,就会变作厉鬼,再无轮回的机会。”她的嗓音稚嫩,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张仲俭已当堂认罪,不日即可处斩。鲁阳,你的仇已报,不要再流连人间,快去阴曹吧,我让道长给你超度。”
宁甫知抱起宁珮允,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小脸红通通的,如苹果一般。若不是宁珮允有通鬼的本事,暗中施了些手段,才让黒麻子屡屡输钱。在他去偷首饰店的时候,也是小鬼偷着来报信,抓住了他。
至于他们为何都能看到鲁阳,那是因为宇文道长在堂上里施了法。
宁甫知抱着宁珮允去了后院,交给桂娘后,走进一间屋子。这间屋子正好挨着升堂的地方,能听到堂上的一切。椅子里坐着一人,正是张仲俭的连襟扬州司马关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