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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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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华千殇实在太聪明了,总能猜到他行事的目的,可又太不给他面子,总是当众戳穿他,让他难堪。这让他恨华千殇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因为爱才之心拿华千殇无可奈何。
他的食指在腰间“笃笃笃”地动着,狭长的眼眸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芒,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华千殇与齐铭瑄相处,最害怕的便是沉默。
因为齐铭瑄说话,他能猜出齐铭瑄的心思;齐铭瑄不说话,他完全摸不透。
他想到齐铭瑄此人一向阴晴不定、残暴冷血,连跟随他多年尽心尽力伺候他的护卫,他都能不眨一眼地砍掉对方的手臂,他的心里有些后怕,忍不住看向齐铭瑄。
齐铭瑄见他看过来,终于懒洋洋地发话了,却是不太正经的话:“听湘湘说,你害怕我不娶你。”
“这种鬼话你也信,齐铭瑄,你脑子被驴踢过了?”
华千殇在心里感慨,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什么话都藏不住,哎!
齐铭瑄看着华千殇,眸光一沉,凉凉地怼他:“喜欢屠维世子那种人,我看你的脑子也被驴踢过。”
“……”
华千殇看到齐铭瑄的黑色丝质睡袍随意包裹着精壮的身子,松松垮垮地半露出紧实而富有力量的胸膛与腹肌,这身材比例恰到好处,散发着一种危险而致命的诱惑。
他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难怪齐铭瑄总说这人长得很妖孽,拥有像话本里的妖狐那样能蛊惑人心的容貌,只要他想魅惑一个人,那人必定死心塌地的爱他,这人的确有那个资本和魅力。
可惜,这人缺少对生命的敬畏,弑杀残忍,冷血无情。
齐铭瑄得不到回应,心里有些不爽,声音慵懒地命令道:“说话,我睡觉前想听点声音。”
华千殇从齐铭瑄的身上收回眼神,一本正经地说道:“在下在想,被驴踢,总比嫁给你强。”
齐铭瑄眯缝着眼睛盯着他,隐隐有些怒意:“存心气我?嗯?”
华千殇淡淡地解释:“是你让在下说的。”
齐铭瑄收回危险的眸光,似乎受到了一些打击,自我反思道:“我有这么可怕吗?我觉得自己还算可以。”
华千殇嘴角僵硬地扯了扯:“你在说……冷笑话?”
齐铭瑄知晓华千殇在讽刺自己,这天算是给聊死了,他的心里很不爽,严肃地警告华千殇:“睡觉。我睡觉前不想听见任何声音。”
“……”
华千殇觉得这人还真是反复无常,喜怒无常,加上不可理喻。
齐铭瑄要就寝了,下人们前来给他洗漱一番。
他们熏了香,给大鸟笼锁上了门,确保华千殇被牢牢地锁在里面后,关了明灯,只留下两盏暗灯,便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守在门外。
因燃了香料,充满消毒水味的空气瞬间变得香气袅绕,华千殇头一回在如此诡异的地方入睡,不远处还睡着一个嗜血变态的大魔头,他自然辗转难眠。
他转过身来,打量着已入睡了的齐铭瑄,发现这人即便在自己的地盘,门外守着重重高手,他亦手握着利刃入睡,仿佛时刻会有人到他床前刺杀他似的
他异于常人的戒备,多半与经历和性格有关,此人谨慎多疑,身边多半没有信任之人,而他自身又极度缺乏安全感,因此这类型的人,无法深睡,只会是浅睡,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便会警惕地醒过来,不管眼前是何人何物,都会毫不犹豫地拔刀杀之。
这样的人为何如此在意我?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呢?
次日,华千殇醒来,瞧见对面的齐铭瑄还在睡梦中,许是昨夜过于戒备不得安眠,此刻他睡得沉稳,毫无防备。
在晨曦的映照下,齐铭瑄的睡颜显得特别俊朗性感,他的身上总散发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这般的男子正正是万千少女梦寐以求的郎君,只可惜,当他睁开眼眸的那一刹那,便会化身为嗜血残忍的杀戮之神,冷血地残害芸芸众生。
华千殇难得瞧见这样的齐铭瑄,嘴角微扬,从腰间拿出齐铭瑄送他的竹笛,吹奏一曲大荒落秘谱《百鸟朝阳》。他的音乐造诣极高,吹奏的曲子旋律优美、悠悠扬扬的,令人听着身心舒畅,竟连天空的小鸟也被吸进过来聆听。
在众人沉醉在律动的美曲时,小鸟成群结队地飞往关雎阁,守在门外的侍卫们大叫不妙,赶紧跑进去抓鸟,可为时已晚,小鸟已经肆无忌惮地翱翔在关雎阁阁内,更可怕的是,有三五只小鸟停留在齐铭瑄的身上。
侍卫们面如死灰地盯着在齐铭瑄身上雀跃跳动的小鸟,想要上前捕捉,可又不敢冒犯齐铭瑄,皆吓得浑身发抖。
齐铭瑄被外界的动静惊醒,听到优美的旋律,他心里很是满意,可总觉得身上有些不对劲,于是睁眼一看,顿时铁青着脸,暗运内力,挥动衣袖将将身上的小鸟全数卷入袖中。当他站起来时,衣袖里流下了汩汩鲜血,小鸟的尸体如石头下坠般“咚咚咚”地掉在地上。
众人纷纷跪在地上,仿佛头上悬着一把尖刀,吓得浑身发抖。
齐铭瑄向华千殇发出暗器,欲想击碎他手中的竹笛,华千殇早有防备,一个转身,敏捷地躲开。
华千殇无惧齐铭瑄的震怒,故意挑衅道:“据闻皇上素有洁癖,如今看来不尽然啊,在下看皇上与这小鸟亲密接触,甚是融洽。”
齐铭瑄从未受过如此大的耻辱,此刻恨不得将华千殇千刀万剐,可他偏是个爱才之人,也不是一个做事冲动之人。
他铁青着脸警告华千殇:“华千殇,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见齐铭瑄气得捏紧拳头,浑身都发抖了,依旧冷静以对,华千殇不得不佩服此人超强的忍耐力。
这样的敌人,比一般的敌人可怕十倍。
“主人?”吃过早膳过来的萧湘湘碰见两人针锋相对,又瞧见这一屋子的鸟,顿时吓了一跳。
她着急地跑过来扶着齐铭瑄,凶神恶煞地怒喝下人:“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伺候主人沐浴更衣,去叫佟大夫过来!一群废物,找死是不是!”
众人闻言,纷纷四散,各自去忙各自的事。
萧湘湘回头一脸忧郁地看了华千殇一眼,而后心疼地扶着齐铭瑄走出关雎阁。
华千殇察觉到齐铭瑄有些不对头,想要跟过去探究一番,无奈被锁在大鸟笼里。他见四下无人,赶紧将手中暗藏着玄机的小鸟放出去。
但愿,齐铭瑄能看懂他的意思,为他造势。
齐铭瑄这辈子已经许久没有像今日这般狼狈了,他在萧湘湘的掩护下,急匆匆地赶往洗浴池沐浴更衣,消毒熏香,可依旧阻止不了身上那些毒纹的蔓延。
萧湘湘将所有的下人驱赶出去,他泡在浴池中,身上以及脸上很快长满了敏感的疹子,那些如噩梦般折磨了他一辈子的毒纹宛如他体内栽种的一朵毒花,瞬间在他的身上盛放,而他的眼眸因为毒素的作用变成了血红之色,整个人看上去如同恶心的怪物般,甚是吓人。
佟大夫提着药箱走进来时,瞧见齐铭瑄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嗜血模样,吓得跌倒在地,惊恐地想要大喊一声“鬼啊”,被萧湘湘飞射过来的暗器点了哑穴。
若她不出手,那佟大夫此刻已是地上的尸体了。
她走过去,揪着人的衣领拖过去,不耐烦地警告:“做好你大夫的本分,赶紧给我的主人开药治疗,别整幺蛾子,小心你的脑袋。”
佟大夫惊惧地颤抖了一下,赶紧低着头给齐铭瑄诊治。
齐铭瑄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不屑地冷笑。
他每回毒性发作之时,变成这副模样,总会有这种鼠辈大惊小怪。
他很烦躁,这有什么可害怕的。可笑的是,他不仅毒性发作之时会全身爬满可怕的毒纹,做那档事兴奋之时亦会如此。
那些平日里主动勾引他,爬到他的床上,说要爱他矢志不渝的人,瞧见了他这副模样,竟然惊恐尖叫,想要逃跑。
他为了让他们安静下来,用力掐住他们的咽喉,还没玩尽兴,人就死了。
这种事,经历多了,他也就麻木了,腻了,对这种事再也提不起欲望。
佟大夫诊治完毕,对于齐铭瑄身上的毒素表示无能力为,为他开了一些退治过敏的药,便战战兢兢地退出去,从头到尾,不敢看齐铭瑄一眼。
齐铭瑄低垂着眼睑,难掩失望的情绪,他不悦地吩咐萧湘湘:“去处理一下,如此胆小,不配留在我身边做事。”
“好的,主人。”
萧湘湘从不会质疑齐铭瑄的话,只要是他的命令,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完成。
齐铭瑄将头靠在岸上,双手舒张开来,闭目养神了一会,忽然很好奇,像“华千殇”那般淡漠从容之人,瞧见了他毒发时癫狂恐怖的模样,会有何种反应。
他吩咐斩风:“把华千殇带过来。”
想到齐铭瑄从不容许外人瞧见他这副模样,除了自己和萧湘湘,瞧见之人早已下黄泉,斩风犹豫了:“主人,可是您现在的状态……”
齐铭瑄睁开眼眸,向他露出邪恶嗜血的笑容:“你在质疑我的命令?嗯?”
斩风感受到强烈的杀意,惊惧地低头:“不敢!”
他不敢磨蹭,赶紧跑出去执行齐铭瑄的命令。
齐铭瑄重新闭上眼,毒性带来的剧痛让他那段最痛苦最黑暗的回忆再次缠绕着他,折磨着他,反反复复,无论如何挣脱都无法甩掉,简直要把他给逼疯了。
他听到些微的响动,蓦然睁眼,便瞧见了华千殇安静地站在一旁。
晨曦之光落在华千殇的身上,显得他整个人干净圣洁,齐铭瑄盯着他,嗜血的眼眸里盈满疯狂的笑意:“过来。”
他向华千殇勾了勾手指,用的是命令式语气,容不得拒绝。
“……”
华千殇见齐铭瑄向自己摆出主人姿态,感觉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