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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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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维世子没料到华千殇会如此回应,先是一愣,而后霸道地给华千殇套上衣服。
再这样下去,他血都快流干了!
华千殇看在屠维世子知趣的份上,不继续折腾他,穿好衣服。
鱼很快就烤好了,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华千殇简单吃了几口,觉得屠维世子这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屠维世子见他喜欢吃,心里美滋滋。
饱餐一顿后,两人相对无言。
华千殇为人比较清高,自然不会主动搭讪,屠维世子很乐意做主动的一方。
他厚着脸皮坐到华千殇身旁,自夸道:“我做的烤鱼很好吃吧?我的厨艺很不错的,我特意为了讨媳妇学的。”
见华千殇不回应,他又感慨地说道:“我们这种行军打仗的人,今日不知明日,时刻游走在生死边缘,哪有姑娘家愿意嫁我们的。所以我想,将来若是有人肯当我媳妇,我什么事都不让她干,将她捧在手掌心里疼,将她养的白白胖胖,让她感觉嫁给我还是不错的!”
华千殇不以为然,且不论这男人是什么身份背景,就以这男人的容貌本领,只怕要嫁给他的姑娘家随手一抓便是一堆。
华千殇不想理会这个男人的胡说八道,可想到人家好生伺候着自己,若是对人家不理不睬,未免说不过去。
于是,他随口一问:“我看你气度不凡,至少也是个世家子弟,你的家人怎么舍得让你从军?”
提起家人,屠维世子的眼神变得忧伤。
他家老头子以延绵子嗣为借口,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妾,他的那些兄弟姐妹整日挂着虚伪的嘴脸,暗地里勾心斗角,他是因为厌烦了这些,才跑到军营里的。
比起耍弄权术,享受荣华酒色,他更喜欢行军打仗,男子汉大丈夫理应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可又有谁了解他呢?
想到这,他自嘲地笑道:“老头子儿子众多,不出色的他都记不住,而我的兄弟们又觉得老头子儿子太多,巴不得死一个是一个!哪有舍不得的。”
华千殇知道自己触碰了人家的伤心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他不会安慰人,可想安慰一下身旁这位男子,于是说道:“你别伤心,我只有一个兄弟,他也天天巴不得我死!”
“哦!”屠维世子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意识到华千殇这是安慰自己,他好生开心。
他忍不住搂着华千殇的肩,笑道:“看不出来我们是天涯沦落人啊,那我们以后一定会成为知己的!”
……
华千殇默不作声,不想回应。他想推开屠维世子的手,可又犹豫了。
屠维世子见华千殇不再抗拒自己,得寸进尺地凑到华千殇的身上嗅了嗅:“美人,方才我就觉得好奇,你的身上怎么会有一股好闻的药香,难道你是个大夫?”
华千殇从未与人如此亲近,冷漠地推开他,冷冷地威胁道:“靠这么近,是需要我在你身上扎几针吗?”
屠维世子见华千殇要生气了,慌忙收回自己的爪子:“嘿,这大夫真凶!”
而后,他又不知死活地补充一句:“不过我喜欢!”
华千殇随手抓了块石头,狠狠地扔过去!
屠维世子轻易地躲开,从腰间取出一壶酒,美美地喝了一口。
华千殇闻到了诱人的酒香,这香味很是独特,竟然让他感觉有些熟悉,他忍不住问屠维世子:“这是什么酒?”
屠维世子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幽暗,表情无比沉痛,仿佛承载着浓重的悲伤。
那些不好的回忆如潮翻涌,卷席而来,让他的心一阵阵刺痛,愧疚和悔恨不断侵蚀着他的灵魂,让他痛苦不已。
那一瞬间,这个顶天立地、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变得脆弱不堪,仿佛在等待灵魂救赎的囚徒,可惜,华千殇并不能看到!
华千殇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头,等了许久也不见回应,他想着是否不小心又触碰了人家的伤心事,犹豫着要不要道歉时,屠维世子开口了。
“千殇!”屠维世子带着沉重的心情,眼神忧伤地说道,“此酒名叫千殇!唯我独酌!”
华千殇听着这个名字,心莫名地剧烈一跳,心中涌起一个怪异的感觉,明明是第一次听,却总感觉听过无数遍!
“流霰千觞酒一壶,窗前明月酷难估。”
华千殇不知自己为何会念出这么一句话,当察觉到时,他自己都吓一跳。
他不知他这么不经意地念出这句话,带给屠维世子多大的震撼。他更不知,此刻屠维世子是用怎样的心情,怎样的眼神看着他的。
一夜过后,暴雨停息,初阳开启,万物迎新。
屠维世子牵着华千殇的手,走在幽静的竹林小道上,享受着雨后的清新。
小道上铺排着长条石块,上面爬满了青苔,看得出已有了些年份。小道两旁皆是傲岸翠绿的竹子,清风时快时慢地吹过,竹子沙沙作响,如醉酒般左右摇曳晃动。飘零而下的绿叶乘着清风翻飞起舞,飘到华千殇身旁时,竟成了他的点缀。
看着在清风竹叶中行走的华千殇丝毫不为所动,依然认真地行走着,屠维世子忍不住啧啧称叹:“这片竹林真不错,傲岸高洁,清新雅致,就如美人!美人如画,赏心悦目也!”
他又开始嬉皮笑脸地逗华千殇,完全找不到他昨夜的那个悲伤影子
经过一晚的相处,华千殇对屠维世子的为人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他不会害自己,便不再隐忍,向其提出要求:“能不能别叫我美人?”
他堂堂男子,被称呼为美人,若是让人听见,只怕为人所耻笑。
屠维世子知他脸皮薄,介意这个称呼,识趣地道:“成,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华千殇对这人有好感,想了想,做出了回应:“你就叫我千殇吧!”
此时的华千殇不知自己这么不经意的举动,让屠维世子的内心掀起了怎样巨大的波澜。
屠维世子停下脚步靠近他,深深地凝望着他,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幽暗深沉的眼里尽是不见底的深情。
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凑到华千殇的耳边,认真地问华千殇:“千殇是我此生最爱,你确定?”
耳边的声音低沉略带激昂,华千殇瞬间涨红了脸。
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不得了的举动,慌忙更正:“还是……叫美人吧!”
既然前进了,屠维世子哪能让他退缩。
他不管华千殇怎样推脱解释,霸道地擅自决定:“美人何其多,千殇只有一个,还是叫千殇吧!”
他不理会华千殇的抗议,一连叫了三十遍“千殇”,笑容异常清爽愉悦。
华千殇懒得跟他争执,甩开他的手往前走。
屠维世子得逞地笑了笑,见竹子长得好,特意砍下来给华千殇做了一把竹笛,还很心机地在上面刻上“千殇”二字。
华千殇不能目视,自然毫无察觉。他拿着竹笛认真摸了摸,觉得做工不错。
听到屠维世子以报答救命之恩为由,要求自己吹奏一曲,华千殇笑了笑,拿起笛子吹起来。
在曲子响起的那一刹那,屠维世子被自己震惊到了。
原来他不仅会吹笛子,还造诣不浅,只是,这曲子怎么听着不像是皇上的民风,他是从何处学来的呢?
不知不觉,他们走出了竹林,许是因为他初为瞎子,身子又弱,很快感到疲惫了。
屠维世子想要背他,被他严厉拒绝。
屠维世子拿他没辙,施展轻功离开,不到片刻,带来了一位骑着牛车载着草垛的老伯。
屠维世子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铺在牛车上,扶着华千殇坐上去。
他们坐在牛车上,背靠草垛,车上有一股味道,华千殇闻着有些受不了,加上牛车颠簸,让他感觉难受,脑子变得有点昏昏沉沉的。
屠维世子见他一脸疲惫、昏昏欲睡的神色,便道:“千殇,你靠在身后的草垛上睡一会吧,到了我叫醒你!”
华千殇靠在身后的草垛上尝试入睡,可是发现不行,苦恼地蹙眉:“睡不习惯,稻草太扎人了。”
屠维世子轻叹一声,也躺在草垛上,一把将华千殇搂过来,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睡这里吧,绝对舒坦!”
华千殇想要挣扎,被屠维世子制止:“我这是头一回让男人睡,你若是拒绝了,我会很伤心的。”
华千殇躺在屠维世子的怀里,确实感觉好多了,嘴上却介怀道:“你一向都这么爱说占便宜的话吗?”
屠维世子老实回答:“我只爱占美人的便宜,丑的我可不敢占,比如你家范御史!”
“噗嗤!”
华千殇终于被他逗笑了。
许是太累了,华千殇的身子撑不住了,很快就在屠维世子的怀里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