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偏执世子的白月光》木天依

42、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赵月城内，一家人来人往的茶楼里，说书先生正坐在讲台上绘声绘色地讲述赵月世子与渊君侯华千殇之间的悲壮爱情，台下的听众不时发出几声喝彩、几声唏嘘。

　　偏角里，端坐着一名俊美无双的男子，他看上去年约二十四，长得眉目俊雅，面如冠玉，眼眸清冽淡漠，身上的疏离感让人望而却步。

　　此人便是跋涉前来的华千殇，说书人口中那个让齐铭瑄为之癫疯痴狂的华千殇。

　　华千殇此刻一手端着茶杯细品香茶，一手握着价值不菲的佩剑，正聚精会神地聆听着，飘带在身后随发轻扬，满身如霜的光华尽显其不凡的出身，淡雅的气质。

　　茶楼里的人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便已注意到了他，见他谈吐不凡，穿着贵气，认定是出身不凡的世家公子，皆不敢靠近，却不时地偷看他几眼。

　　华千殇毫无察觉，一心系在赵月世子的疯狂事上。当他听到赵月世子为他做的那些疯狂事，尤其是冥婚之事，他深感无语！

　　赵月世子这人胡作非为起来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疯子，难怪世人会称他为秦疯子！

　　看来赵无忌没有向赵月世子透漏他活着的信息，是故意的，存心要看赵月世子的好戏！

　　想不到赵无忌此人除了冷酷无情，护短小心眼之外，还腹黑、爱算计人！

　　华千殇为自己看走了眼感叹一声，放下一锭银子，一手拿着佩剑，一手背在身后，挺着着腰杆走出茶楼，端的是一副知书达理的楷模姿态。

　　这几日，他四处打听，皆无楚婴的线索，仿佛此人人间蒸发了似的，而关于他与赵月世子的传闻，倒是听了不少。

　　他有些困惑，难道齐铭瑄秘密将人处决了？随后他又否认，他不认为齐铭瑄是个不顾局面之人，楚婴应该是被软禁在一个平常人都触碰不到的地方。

　　会是何处呢？

　　“走开！快走开，疯牛又来了！”

　　凝神沉思之际，忽闻一声惊恐，华千殇循声望去，只见一头健硕的公牛正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热闹的人群被撞得人仰马翻，惊慌逃窜，来不及逃离的百姓负伤累累。

　　一名黝黑瘦削的妇人正急切地追在公牛身后，泪流满面地哀求道：“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华千殇仔细一瞧，这才察觉公牛的牛背上松松垮垮地绑着一名婴儿。公牛四处乱窜，婴儿跟随着左右摇晃，好几次差点摔了下来，吓得哇哇大哭。

　　解救刻不容缓，华千殇施展轻功，飞身到牛背上，想要砍断布条带走婴儿，无奈牛背过于颠簸，无法实行。

　　他当机立断，一剑刺向公牛的脖子，逮着公牛吃痛倒地的时机，砍断布条，手抱着婴儿飞身离开。

　　华千殇将婴儿递给妇人，妇人紧张地抱着婴儿安抚：“心儿，我的心儿呀！”

　　华千殇得见这感人的一幕，不由得想到华夫人，虽然她并非是他的生母，但待他亦如亲子。

　　“滚开，哪个王八蛋杀了老子的公牛，活腻了是吧？”
　　此时，人群中响起了一把嚣张的怒喝声，人未到，声已至。

　　百姓似乎很惧怕来人，纷纷躲躲闪闪地让开，皆低着头不敢正视，华千殇抬眼看向来者，轻蹙着眉。

　　男子长得横眉绿豆眼，脸色白如鬼魅，身穿绿色里衣，搭配黄色髦衣，腰间竖着金腰带，腰间悬着十个玉佩，全身上下无不显示其财大气粗，俗不可耐的气质。

　　此刻，他正叉着腰，腆着大肚腩，在下人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从人群中走出来，眼眸似乎长在头顶上，从出现到现在不曾看旁人一眼。

　　见他来了，人群中走出一人，指着华千殇邀功道：“古少爷，就是这个人！”

　　不等主人发言，华服男子的手下跑到华千殇面前训斥：“你这个额……”

　　他想骂平民，可见挺直着腰杆的华千殇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着华丽宝剑，端的是一副世家公子模样，他骂不出口，只得硬生生地转口道：“居然敢杀了我们少爷心爱的公牛，你死定了！”

　　那位人人惧怕的古少爷终于肯正视华千殇一眼了，他正想给华千殇一个难忘的教训，可瞧见华千殇的那一刻，他眼前一亮，改变主意了。

　　他眯着一双绿豆眼，恬不知耻地凑上来，色眯眯地笑道：“美人，你杀了本少爷的公牛，是要凌迟处死的，现在本少爷格外开恩，只要你让我玩玩，我就饶了你！嘿嘿！”

　　不等华千殇回应，他迫不及待地伸出魔爪，欲想将人搂入怀里。

　　华千殇冷着脸躲开，不去看他一眼，扬起手中剑，格挡此人的靠近。

　　他昂首挺胸，正义严辞说道：“你纵牛行凶，伤害无辜百姓，我送你到官府接受刑罚还差不多。”

　　岂料，对方笑的很是张狂：“哈哈哈哈……你知道本少爷是何人吗？本少爷是上将军府古管家的儿子古金川，我可是贵族，官府会为了你们这些低等的平民和奴隶治我的罪吗？美人，你是外地来的吧，知不知道这里爷说了算！”

　　此言一出，周围之人议论纷纷，有的取笑华千殇不自量力，有的觉得华千殇脑子有病，有的在担忧他这个外乡人……

　　华千殇丝毫不在意，语言犀利地反问古金川：“华国主张信赏必罚，以律法治人，以法治国，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我不知你哪里的自信觉得自己是个例外？不如……你带我去问问你爹的主子，如何？”

　　古金川见华千殇句句戳中要害，瞬间意识到此人非同一般，想着若是此事闹到上将军那里，估计他们父子牢房没得吃，人头饭有两碗。

　　他想命人将华千殇抓起来带回去，可对方看着武功不弱，身份非凡，只好丢下狠话，悻悻离去。

　　“你、你算你好运！我们走！哼！”

　　百姓们见古金川居然被华千殇这个外乡人的三言两语吓走了，纷纷向他投以崇拜的目光。那位以为自己今日不会有活路的妇人更是激动万分。

　　他们一家子皆是赵月城最低等的奴隶，在赵月城，奴隶的命连猪狗都不如，没人将奴隶当人看，古金川不仅瞧不起奴隶，还喜欢虐待奴隶，她的丈夫就是因为古金川心情不好，想找人发泄，然后被活活鞭打致死。

　　古金川见她为丈夫的死痛哭，竟然来了兴致，想看她哭死。古金川用了数十种法子来折磨她，见她还没哭死，心里很纳闷。于是古金川将她还在襁褓的孩子绑在公牛上，引公牛发疯地冲上大街。他想看看，她看见自己的骨肉惨死，会不会哭死……

　　华千殇让他们母子二人逃过一劫，妇人不胜感激，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感表涕零：“恩公，谢谢您，今日若不是遇上了您，我们母子恐怕都会没命了，呜呜呜……”

　　华千殇有些失神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妇人，感觉此一幕似曾相识，似乎很久以前他经常受人如此跪拜。

　　他敛了敛神，冷静地说道：“你若想活命，赶紧离开赵月城吧，方才那人定会找你晦气的。”

　　妇人哭着抬起头，呜呜咽咽地说道：“我是奴隶，出不了城，呜呜呜……”

　　华千殇一愣，这才想起赵月国这个国家实行的是君主奴隶制，一时无语。

　　虽然如今齐铭瑄统一了六国，建立了华国，却沿袭前朝赵月国的君主奴隶制。

　　君主奴隶制，人分三等：皇族贵族、平民、奴隶。皇族贵族掌控权利与财富，平民享受百姓福利，奴隶连自由都没有，一生都在为主人贡献，任劳任怨。赵月以法治国，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可这都是对皇族贵族与平民开放的，在赵月发法典上，奴隶连人都算不上，只能算得上主人的财富，等同家畜类的存在。因此，若是奴隶被杀，最多赔点小钱，若是奴隶杀人，得赔上全家性命。

　　奴隶若想摆脱这一宿命，唯有拿钱赎身，撕毁卖身契，可奴隶活得猪狗不如，连获得吃食之物都困难，更甭想积攒财富了。

　　因此，他们只能卑微地期望别人出钱替他们赎身。

　　华千殇是现代人，思想里头认为众生平等，很反感这种制度。

　　可他终究只是一直蝼蚁，撼动不了赵月这棵大树，

　　他不忍心这位妇人惨遭毒手，看了一眼手中的宝剑，说道：“我替你赎回卖身契，你带我去吧。”

　　妇人惊得目瞪口呆，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生怕华千殇会反悔，急忙抱着婴儿站起来，带华千殇前往上将军府找古管家。

　　上将军府是魏赢的宅子。

　　据闻，在华国四公子当中，魏赢最为贤德有才，好客养士，宾客投奔到他的门下大约有几千人。从前他担任过著雍的宰相，曾经三次离开宰相职位，又三次官复原职，后来先皇帝突然暴毙，他跟随齐铭瑄，统一六国，成为华国的上将军。

　　魏赢门下食客三千，朋友众多，皆是皇族贵族，没有平民，因为他鄙视平民，奴隶就不用说了。据闻他认为奴隶是如同粪便般肮脏的存在，只要他在，必须不能让他瞧见奴隶，否则在场所有人都得死！

　　妇人与婴儿皆是奴隶，自然无法踏入上京军服，只能躲在外头等，而华千殇盯着“上将军府”四个字，想起这人心狠手辣，犹豫了一下。

　　魏赢身为食客，政务繁忙，他应该不会如此倒霉就碰上了，于是保持平常心态，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