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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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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君紧张地问:“可以吗?”
“……”
华千殇得知那时救自己的人是齐铭瑄,心里并未起一丝波澜。
齐铭瑄这人很擅长做这种让人感动之事,这是他骗人的伎俩。
百里君见华千殇沉默,以为他被齐铭瑄打动了心,深有感慨地说道:“得人恩果千年记,我完全明白齐铭瑄对你存在的意义,因为我也曾经有过相似的经历。”
提到曾经,百里君心中感慨万千,忍不住跟华千殇说起一些陈年往事。
那时候,天下还是六国并存之时,群雄割据。
他本来是屠维相国魏其胜的门客,有幸随谋臣须弥出使当时的赵月国,得到了赵月君主的赏识,可因此被须弥怀疑他与赵月国的国君有所勾当,将这个怀疑告知魏其胜,魏其胜盛怒之下,不分青红皂白,使人鞭笞他。他奄奄一息之际,得到来自兆柔的质子楚婴的帮助,诈死逃到赵月国,投奔赵月君王。
赵悦君王为此事震怒,向屠维王施压,索要魏其胜的人头,魏其胜向他的堂弟魏赢求救,可魏赢考虑到国家的利益,没有马上见面,魏其胜绝望之下,怒而自刎。魏赢得知事情的始末,怒然将楚婴抓走。
说到这,百里君的心里很是难过,他对华千殇诉说道:“如今天下归一,五国国君被赐封为藩王,居住在各自的封地。而魏赢成为皇上重用的上将军,久居赵月城,可怜的楚婴皇子被兆柔王送到赵月城当质子,只怕,魏赢不会放过他。每回想到这,我都忍不住痛苦落泪,深感对不住他!”
百里君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华千殇感受到他的难过,忍不住问:“你为何不想办法救他?”
想救一个人,就算不能出面,办法还是有的!
百里君摇了摇头,摆出一副忠君爱国的臣子姿态,义正严词地说道:“因为我是皇上的臣,凡事都要为皇上的利益着想!所以,就算我觉得对不住白辅,就算我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我也不会有任何行动的!”
说到这,百里君意味深长地问华千殇:“华侯爷,你懂我的意思吗?一个臣子就该有臣子的觉悟!”
“……”
华千殇不说话,心里在冷笑。
还真是个忠君爱国的好臣子!
百里君见华千殇不表态,犹豫了一下,善意地提醒他:“侯爷,屠维君已经对你动了杀心,这天下能保你安全的,只有当今的皇上,所以你要慎重表现啊!”
华千殇淡淡地回应:“多谢百里君的提醒,千殇知道怎么做了!”
百里君走后,华千殇变得心事重重,坐在那里,沉默了许久。
他觉得这样坐以待毙,并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摆脱此处的困境。
柴灼灼担心他的身子,不管他在想什么,都将人拉到床上,认真地叮嘱他:“千殇,那些烦人事你就不要去想了!大夫说了,切记忧思费神,这样你才能活得久!”
华千殇听着,心里感到苦涩了。
活得久?他一日不死,这些人都不会放过他,他活这么久做什么?
不对,死……
华千殇忽然灵光一闪,心中酝酿了一个计划。
于是,他凑到柴灼灼的耳边,轻声说道:“灼灼,你帮我给赵无忌带句话,我不想再以华千殇这个身份活下去了,让他给我弄点药!”
柴灼灼不知华千殇此话为何意,都认真地记在心里。
等华千殇把话说完了,他才重新强调:“知道,你别再想事情!大夫说了,要多休息,切记忧思费神!”
难得见柴灼灼认真严肃,华千殇忍不住取笑他:“知道了,柴管家!”
柴灼灼拿起被子盖住他的头,哼哼然走到一旁坐下,监督他入睡。
华千殇也觉得有些乏了,正想入睡,忽然,他想到了一件重要之事。
当时屠维世子昏迷不醒,也不是故意压着他的,出了这等丑闻,也损了他的名声。
他若不是不知,断不会任由事件的发酵。很明显,此次事件都是那些嫉妒他的谋臣所策划的。
要轮起来,还是他拖累了屠维世子。他不该责怪屠维世子,还拿人家的披风出气的!
披风?
他忽然“嗖”的一下坐了起来,不理会柴灼灼等人的叫喊,一股脑地冲到院子里,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那一刻,一向冷静从容的他惊慌失措了:“披风呢?怎么不见了?”
追上前来的柴灼灼见他失魂落魄,关切地问:“千殇,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华千殇紧张地说道:“披风,屠维世子的披风被我丢在院子里,不见了!”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
当中一名丫鬟想到了一件可疑的事,上前来跟华千殇汇报:“少爷,刚才二少爷来过,我见他鬼鬼祟祟地,怀里抱着一团东西!”
华千殇闻言,直奔西苑。
华无夷正穿着披风,在裘绿水和二姨娘面前耍威风,二姨娘瞧见披风是金丝制作而成的,做工精良,一看就不是凡品,华无夷手里拿点钱,买不了如此昂贵的披风。
她想到华无夷很可能偷自己的私房钱去消费,立刻揪着华无夷的耳朵质问:“死小子,你是不是偷我的私房钱买来的?要死啊你,赶快把钱换回来!”
华无夷吃痛叫屈:“娘,我没有,我没有!”
裘绿水瞧见华无夷被拧耳朵,笑得乐呵呵,忽然瞥见华千殇走进来,她两眼发光地迎上去:“千殇哥哥,你来啦!”
她一边羞涩地搔首弄姿,一边招呼华千殇进去坐。
华千殇不予理会,向华无夷伸手:“二弟,把披风还给我!”
裘绿水闻得此言,大声指责华无夷:“好啊,我就知道这么好看的东西是千殇哥哥的,华无夷你个癞蛤蟆,赶紧还给千殇哥哥!”
华无夷见她如此维护华千殇,恼火了,大声吼回去:“谁说这披风是华千殇的,上面又没有写着他的名字!”
二姨娘这下知道,披风肯定是华千殇的,既然是华千殇的东西,她肯定不能让华无夷还回去的。
她将华无夷护在身后,刻薄地指责华千殇:“华千殇,是不是我儿子有什么好东西你都要来抢?你个不要脸的东西,配得上这么好的披风吗?上回老爷怎么不打死你!”
如此难听的话,换做旁人早已暴跳如雷,但华千殇不为所动。
他执着地向华无夷表示:“把披风还给我,我可以给你其他的!”
华千殇明显在忍让,但华无夷丝毫不领情,反而得寸进尺。
他看得出这件披风对华千殇很重要,趾高气扬地笑道:“想要披风?你求我呀,你跪下来求我呀,看我给不给你!哈哈!”
华千殇知这人存心辱没自己,不可能归还披风,便收回了手,冷笑道:“行,你留着吧,反正这披风不是我的,是屠维世子的,等过两日他来到百里城,我让他亲自过来跪求你!”
气焰嚣张的华无夷瞬间吓得面如土色,腿软了:“屠维、屠维世子的?”
华无夷差点就跪了,可想到这披风被丢在泥地里,他又怀疑华千殇的话:“你少、少吓唬我了,他的披风怎么会在你的院子里,而且还丢到泥土里!”
“……”
华千殇无言以对,难道让他告诉他们,自己因为气恼屠维世子,所以拿人家的披风出气?
不,打死他都不会说的!
可即便他不说,知情的人也能猜到一二。
柴灼灼知二姨娘这人贪财,随手掏出一叠银票,在二姨娘的眼前晃荡:“二姨娘,把你儿子的披风拿来,这些银票就是你的了!”
二姨娘见钱眼开,立马改变态度:“我立刻就还!”
她拿了钱,立刻转身将华无夷身上的披风扯下来。
华无夷还在挣扎,拼命抓住:“娘,我不还!”
二姨娘一巴掌呼过去:“你个死小子,娘平时怎么教你的,怎么可以抢哥哥的东西?哥哥已经眼瞎活不久了,你还欺负哥哥,你还是人吗?赶快把披风拿来!”
为了抢到披风,二姨娘狠狠地咬了华无夷一口,华无夷吃痛,松了手。
二姨娘连忙拿着披风,走过去还给华千殇,还好声好气地叮嘱他:“千殇啊,赶快收好你的披风,别再让这死小子偷走了!”
华无夷感到委屈了,不满地质问她:“娘,我是你亲生的吗?我不是你亲生的吧!”
可二姨娘此刻只顾着数钱,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回应他的只有数票子的声音。
华千殇紧紧地抱着屠维世子的披风回到东苑,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
在小初的扶持下,他坐回床边,然后向柴灼灼道谢:“灼灼,刚才谢谢你!”
回想刚才的举动,他觉得自己表现太过了,不愿旁人多想,尤其是小初。
沉吟了片刻,他别扭地向柴灼灼解释:“那个……我不是紧张屠维世子的披风,我不是因为披风是屠维世子的才紧张,我、我只是不想失信于人!你别多想!”
柴灼灼瞧着华千殇那心虚的模样,很不是理解。
在柴灼灼的世界里,没有遮遮掩掩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爱就爱,想恨就恨,没有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