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紫苑紫苑

1、第 1 章

　　22岁的Kei篇
　　Kei的情人最近很厌烦Kei。
　　反正就是怎么看他都觉得不顺眼。这个人头发太长，话说得太多，有意义的事情做得太少。
　　他一边默默看着Kei的时候一边在心里想。这个时候Kei正不胜其烦的在跟他抱怨为什么天花板老是漏水。
　　为什么这个人才22岁，就已经让人如此厌烦了呢？Kei的情人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想。他为什么就能有那么多的抱怨呢？并且这些抱怨还源源不绝。
　　他心不在焉的“恩恩啊啊”的回应着Kei的抱怨，一边伸手拉开旁边的抽屉，在里面随意乱
　　翻。这时，一张陈旧的照片落入了他的眼眶。
　　“这是什么？”他举起照片打断了Kei的抱怨问，“这是谁的照片？显然，这不是我的。那
　　是，你的？”
　　Kei狠狠的一把抓过去：“看什么看！是又怎么样。”
　　Kei的情人把照片抢回来：“等会儿啊，这是你？这是你？啊好可爱！几岁的时候啊？”
　　Kei蔑视的看了他一眼：“12岁。”
　　“这是你？这真的是你？啊真的好可爱！我受不了了……是短发呢！还有，穿着小学生的制
　　服，扣子松掉了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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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窗外的阳光正好。22岁的Kei看着自己的情人陶醉的样子，开始觉得稍微的不耐烦。他把长卷发往后拢了拢，开始眯着眼睛看阳光。这样的阳光。

　　猫篇
　　从当天起，Kei的情人开始爱上12岁的Kei。
　　晚上当Kei熟睡以后，他就开始坐在床上不停的想着12岁的Kei，以及现在的Kei。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与Kei第一次相见的场景。两个人是在Kei 17岁的时候认识的，但是当时具体的场景，说了什么话，发生了什么事，两人认识的原因，他全部都想不起来了。他摆摆头，无法再想下去，于是转而开始思考要怎么样才能见到12岁的Kei。“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吧？”他自言自语道，“现在Kei已经22岁了，他将会变成32岁，42岁……但是绝对不可能是12岁……”
　　“是可能的哟。”猫一跃上床，舔舔舌头对Kei的情人说。
　　“吓？”
　　“你一个人显然办不到，”猫说，“但是跟我一起就有希望。”
　　“什……什么意思？”Kei的情人愣愣的问。
　　“我可以带你回到Kei 12岁的时候去找他。”
　　他吓了一大跳：“咦！你怎么可能办到呢？！你只是一只猫。”
　　猫不耐烦的摇摇头：“所以说你们人类孤陋寡闻啊。有那么一条时空隧道，我们动物都知道
　　，所以我们平时能任意在各个时空之间穿梭。只有你们人类笨，偏偏看不见它。其实明明随
　　时都在你们眼前打开入口的。”
　　“是嘛？”Kei的情人怀疑的说。
　　“比如现在你面前就有一个。”猫说。
　　“啊？没有看见啊。”
　　“所以说你们笨了！”猫不耐烦的打着呵欠，“反正你快点决定，再不跟我走我困了可就不
　　想动了。这样的机会，一辈子也不见得能碰见一次哟。”
　　“好，我跟你走……”Kei的情人半信半疑的点点头，爬下床穿衣服。

　　12岁的Kei篇
　　“那就是12岁的Kei？”Kei的情人指着混杂在一堆小学生中间跑出来的那个小孩问猫。
　　“恩。”猫说，“好了，我要去晒太阳了，你去找他吧。想要回去原来时空的时候随时叫我
　　一声就可以了。”
　　Kei的情人点点头，猫随即消失在那所小学的围墙后面。

　　接下来的三天，Kei的情人天天守在12岁的Kei所在的小学门口等着Kei放学。
　　他多可爱啊，穿着白色的衬衫和藏青色的裤子，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一定是Kei的妈妈
　　精心洗的。哪像现在，看看22岁的Kei都穿什么啊，不是怪头怪脑的皮裤就是贵得要死的名牌货，花掉自己半个月的薪水。再看12岁的Kei，头发短短的，标准的男生头，又油黑又健康。哪像现在，留到腰际，外加烫卷和染黄，难看死了，既失去了东方韵味又没体现出西方风格。还有，12岁的Kei从来不化妆，脸上清爽得很，但是22岁的Kei光是修眉毛的道具就有一大堆，天天起床以后都找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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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ei的情人在这3天的比较中得出了无数条12岁的Kei比22岁的Kei强的地方。由此同时，也坚定了他主动上前追求12岁的Kei的决心。
　　第一天。
　　“Hi，你好。”Kei的情人看准机会冲到12岁的Kei面前，讪讪的笑着。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堆说词。比如当Kei问他是谁的时候他就回答“我是你多少多少年以后一定会相遇的宿命的情人”。
　　12岁的Kei瞪大了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先是流露出恐惧的神情，随后转为厌恶：“大叔，你是谁啊？”
　　“大叔？！”Kei的情人目瞪口呆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的问。
　　Kei趁机从他身边跑开了。
　　第二天。
　　“你怎么又来了？”还没等Kei的情人开口，12岁的Kei就对这个自动冲到自己面前的男人不满的发问。Kei的情人发愣的当儿他又撒腿跑掉了。
　　第三天。
　　Kei的情人终于逮住了Kei，并且在他开口撵自己之前大声说：“你先别骂我！我不是坏人！”
　　“哦。”Kei斜了他一眼，显然没有相信。
　　“你长得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Kei的情人发现不能像对待普通小孩那样对待Kei，只好规规矩矩的说，“所以我看到你，就特别想认识你。”
　　“你很喜欢那个人？”12岁的Kei问。
　　“恩。”Kei的情人踌躇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有点不好意思，虽然面对的是12岁的Kei，
　　还完全不认识自己，更不可能和自己相爱，但是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即使年龄
　　改变，这也还是Kei。是Kei，不是别的谁。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Kei不满的追问。
　　“喜欢！”Kei的情人不得不回答，“只是……很少告诉他而已。”
　　“为什么不告诉他？”12岁的Kei不解的问，“我们老师告诉过我们，想要什么东西就得说出来。比如我想吃冰淇淋，那么只消说出来，妈妈马上就会买给我的。但是要是不说，那就等于是零。”
　　“零？”
　　“是啊。零乘以任何数都得零。”Kei认真的说。
　　Kei的情人哑然失笑。“零乘以任何数都得零。”他嘿嘿的笑着跟着Kei说。
　　这一天后来他们去了很多地方。Kei的情人全都听任12岁的Kei的摆布。结果他们去了附近所有的冰淇淋店，买了各种各样的冰淇淋。Kei一边说着“我一定会拉肚子的”一边不肯停下嘴里的活动。最后连麦当劳里的甜筒都没有放过。
　　不只是这一天，之后每天下午放学时，Kei的情人都会在学校门口等着小小的Kei跑出来，然后拉着他的小手带他去各种地方去玩，去吃东西。这已经成了他每天生活的全部期待。他来这里的时候身上有足够的钱，远远能够满足他在十年前稍微贫困的生活环境里大大享受，以便腾出大量的时间来对12岁的Kei坠入爱河。时间在一点点的流失，他甚至都不想回到原来的时间中去了。
　　猫来找过他一次，但是见他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便自言自语道：“这样的事儿，总会有报
　　应的。”然后摇头晃脑的走掉了。
　　Kei的情人这会儿可顾不了什么报应。他一心一意的只想和12岁的Kei呆在一起。
　　但是报应终归是要来的。

　　后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有一些很暧昧的亲密动作了。这在旁人看来无疑是不正常的，
　　但是12岁的Kei完全不懂这些，Kei的情人又已经忘乎所以，不把这放在心上。所以双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自然。他们会在吃冰淇淋的时候把舌头给对方舔，相互尝那个甜味。在车上的时候Kei的情人也会把Kei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宛如一对情侣。先Kei的情人没有觉得什么，到后来有一次他抱着Kei的时候觉得裤子里硬硬的，这个时候他开始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了。
　　有一天吃完东西以后，Kei的情人说：“要不要到我住的地方去玩？”Kei不假思索的说好啊好啊你住哪？你那里有没有电玩？
　　然后他们就去了Kei的情人租的公寓。在那个阳光甚好的房间里，Kei的情人把小小的Kei推倒在地板上，压住了他的身体。
　　Kei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你……你要干什么？”
　　Kei的情人努力给自己制造理由：“Kei，你永远想不到我是你的什么人，迟早有一天，我会对你做同样的事情。所以现在把它提前，我并没有罪的吧？更何况我非常的喜欢你，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啊！”
　　Kei的声音颤抖：“我……我也喜欢你的呀。所以，请你不要这样好吗？”
　　但是Kei的情人显然已经对这话听不进去了。
　　当Kei散乱着衣服从公寓跑出去以后，Kei的情人才开始清醒了。
　　“看看我都干了什么好事。”他大声说。
　　他点了一根烟来抽，然后开始坐在地板上想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当初干吗要看Kei 1
　　2岁的照片呢？又干吗要听猫的话跑到这里来呢？来了以后又干吗一定要上去和12岁的Kei说话呢？说了话又干吗要天天跟他玩呢？天天玩了又干吗要……
　　“总之我就是他妈的一混蛋。”他大声说了第二句话。
　　他突然想不下去了，呆呆的坐在地板上。烟被他夹在手里一直没有吸第二口，直到烧到了他
　　的手指，他才觉得疼。他流下泪来：“好疼啊，疼得我都流眼泪了呢！”他把烟捻灭在烟灰
　　缸里，但是真奇怪，这样眼泪还是停不下来。
　　窗外阳光依然甚好，就和他离开的那天22岁的Kei向外望着的阳光一模一样。

　　故事到这里快要结局了呢。但是到底会怎么结束呢？

　　结局一
　　Kei的情人决定马上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原本应该存在的空间里去。他叫唤猫，猫出现了，
　　一边打着呵欠。
　　“要离开了？”猫漫不经心的问，“但是，那个孩子一直跟着我呢，说一定要见你。”
　　“那孩子？”Kei的情人吃惊的问。
　　“是啊。”猫说，随后向门口喊了一声：“喂，你进来吧！”
　　门口出现的，是满脸通红，捏紧了小手的Kei。
　　“Kei？”Kei的情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请你……请你不要讨厌我！”Kei用力的一鞠躬，“听猫说，你要走了。我……我真的让
　　你这么讨厌吗？你急着要走……对，对不起，那件事情，我不应该是那样的态度。我明明也
　　是喜欢你的……可是却……”说着就小声的哭了。
　　“啊？”Kei的情人一下子昏头了：这竟然是这么回事？！

　　那天早上Kei一觉醒来就发现Kei的情人和12岁的自己站在床头等着自己醒来。他呆若木鸡的望着眼前这一切，然后将目光愠怒的投向了Kei的情人：“怎么搞的，你。”
　　“事情就是……”Kei的情人结结巴巴的说，“我把12岁的你带回来了，今后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你觉得……你觉得怎么样？”
　　Kei没有说话。他直直望着12岁的自己，那一个也直直的望着自己。真是一模一样的眼神啊，他在心里感叹，这果然绝对是自己。
　　“你是说你去了12岁的我存在的世界，然后把12岁的我带回来了？”随后他问自己的情人，
　　后者正惴惴不安的站在一旁搓着双手。
　　“是……是的。”Kei的情人说，“我，我也很喜欢他啊。再说，反正都是你嘛，你应该不
　　会为此生气的吧。”
　　“让我想一想。”Kei说，捂住了眼睛。
　　足足过了5分钟。这5分钟内没有人说话，非常安静。Kei的情人坐立不安。这时候Kei突然开口：“哦我想起来了……”
　　“啊？什么？”Kei的情人赶紧问。
　　Kei用愤怒的眼光盯着他好久，突然破口大骂：“原来你就是那个在我12岁的时候乱搞我的死男人！！！！是不是？！是不是？！绝对是你！！绝对是你！！你完了！！”
　　“啊，救命啊！”Kei的情人惊慌失措的望卧室外跑去，背后咚咚的被砸上了两只拖鞋。还
　　传来12岁的Kei无奈的声音：“别……别打了……”
　　也算是完美的结局呢。Kei的情人，22岁的Kei，和12岁的Kei。三个人的世界。如果你对这个结局感到不满意，那么不要紧，请看结局二。

　　结局二
　　Kei的情人决定马上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原本应该存在的空间里去。他叫唤猫，猫出现了，
　　一边打着呵欠。
　　“要离开了？”猫漫不经心的问。“恩。”Kei的心情沉重，什么也说不出来。
　　进入时空隧道之前Kei的情人情不自禁的往后看，他也许是希望能看到谁，但是最后谁也没
　　有出现。
　　“走吧。”他叹口气，对猫说。
　　时空隧道的两旁是十年的时间距离飞快的缩影。Kei的情人看到13岁的Kei，14岁的Kei……
　　一点一点的长大，一点一点的变得更漂亮，更羞涩，也更沉默。他觉得胸口很疼。
　　到了17岁的Kei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是在Kei 17岁的时候和他认识的。但是他已经想不起当时两人见面的情景了。这个时候他突然强烈的希望能回到当时去看一看，去见见17岁的Kei，他们相遇时的Kei。看看他们当时，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认识的。
　　他把这个想法对猫说了，猫说：“可以啊，我们可以在这里停下来。但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这样会更你带来更多的痛苦也说不定。”
　　“我想清楚了。”他说。

　　17岁的Kei头发已经很长了，垂落在腰际，但是没有烫，也没有染黄，而是乌黑的披着。他总是有那么一点羞涩的笑着，很脆弱，也有点妩媚。总之，动人心弦。
　　他和三两个人一起抱着讲义从路边走过，从Kei的情人身旁走过。Kei的情人没有叫他，这一次他不想再打扰Kei的生活了，他只想静静的看着他一会儿。他努力的吞了吞唾沫，嗓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哽。这么美丽的Kei，原来自己当年初识的，是这么美丽的Kei啊……
　　但是，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Kei略微有点困惑的扭了扭头，视线落在了Kei的情人身上。一瞬间，他的眼神瞬息万变，掠过了好几种复杂的感情。
　　Kei的情人愣了愣，只是直直的望着Kei美丽的眼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Kei也默默的看着他，眼睛突然微微一湿。他们好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然后Kei慢慢走到Kei的情人面前，望着他好久。这其间他的眼睛更加湿润了。然后他开口说道：“对不起，请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啊……”Kei的情人回答，他的声音很沙哑，他赶紧努力清了清嗓子，“应该……应该没
　　有吧。我，我不记得曾经见过你。”他当然不能说“对我认识你”这样的话。
　　“这样啊……”Kei垂下了眼睛，好象有些失望。随即他再次抬起眼睛来望着Kei的情人。这次他莞尔一笑，又好象犹豫了好久一般，开口说：“对不起，那么是我认错人了。因为你…
　　…因为你长得很像……”
　　“啊？”Kei的情人问。
　　“你长得很像……我12岁的时候喜欢的那个人。”Kei说。
　　一瞬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情忽然涌上来堵住了Kei的情人的喉咙。为什么一直都想不起来
　　呢，自己和Kei初遇时的场景。如今就是这么真实的再现了。像遭了晴天霹雳一样，他久久
　　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Kei刚刚说了什么？“你长得很像……我12岁的时候喜欢的那个人。
　　”这话突然把他带回他拼命想忘记想抹掉的那件事情中：12岁的Kei纯真的笑容，雪白干净的衬衫，还有他甜甜的舌头。错不了，自己确实是在那个时候拥抱了这个少年，而这个少年却是一直那么喜欢着自己。以致于在5 年以后重逢的时候，他依然说着“我12岁的时候喜欢他”这样的话。但是自己不过是做了那样的事情后逃走了而已。不过只是那样而已！
　　他伸出颤抖的手把17岁的Kei抱在怀里。在Kei惊讶得不得了的时候他对他说：“也许我们是早就认识了，谁知道呢。”
　　早就认识了，或从来不认识。全部都无所谓了，因为我就是这样的深爱着你，此时此刻，每
　　时每刻。

　　每个故事都是因为这样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偏差，每个角色心念的稍微变化，或是一个小小
　　选择的不同，结局就截然不同。不过，在这个故事里，你更喜欢哪一个结局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