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老师外带－Third》亞蘇

12、讨厌鬼，温孟珊！

　　“老师，没有我的位子。”那个无辜又娇软的声音再度出现，真的是座“山”——温孟珊，她还站在最接近黑板的位置等待。

　　我搬着桌子边跟静芸Say Goodbye，一整个很忙碌，听到这句才想通，对吼，我们现在三十一个人，可是黑板上的座位表还是整整齐齐的六排，应该要多出一个位置才对。

　　“啊！不好意思，我昨天忘了重排……我看看，雅婷在第二排。”尤雅婷跟我同一排，可是我坐第二列，前面是全班个子最矮小的小不点，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新同学，跟她有拚。
　　我们这一排很妙，第一个是全班最矮的，最后一个却是全班最高的。

　　“孟珊跟芝俐哪一个比较高？”

　　在成堆挪动桌椅的声音中，听到温孟珊隐约着说：“我好像高一点点，我有一五二。”

　　一五二？小不点同学只有不到一百五；她比较高，所以……

　　所、以！

　　唔啊啊啊温孟珊居然要坐我正前方！她占了我的位置！原本在旁边的加恩反而离我远去！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酷……

　　我的心在淌血，只能眼睁睁的退后一个位置，看着顶着娃娃头的温孟珊搬着桌椅来到我前面放下。

　　咚！

　　我旁边变成了互不相熟的两个同学，后面是郭媺芬，前面是偷窥狂……

　　这个座位烂死了！怎么会这样……

　　“这样幼璇会被挡到吗？”小薇老师居然选在这个时候在伤口上撒盐。

　　“不、不会……”可是我好想骂脏话。

　　温孟珊的娃娃头从背后看上去就像麦克风，那件跟我们不一样的老土制服就这样入侵我的视野，想到以后都要改她的考卷我就……

　　而且更可恶的是，她侵占了我的座位还很开心的跟加恩、子涵打招呼，跟左邻右舍好得不得了啊！

　　“好，那我们先来发作文。”

　　上学期的最后一次作文我拿了八十八分，以小薇老师的给分来说这算很高，可是因为座位的关系根本高兴不起来。

　　整堂课更是上得有气无力。

　　不过温孟珊倒是一整个认真，待在她背后会发现她一整个很专心在上课，抄笔记也都很专注。她应该会觉得很愉快吧？坐在她旁边的同学都超好的，哪像我……

　　“……今天课就上到这里吧？”距离放学钟响只剩下不到十分钟。小薇老师放下粉笔，“有没有同学有问题要问？”

　　通常这个时间都是一片鸦雀无声，老师等了一阵子之后才又说：“那我们现在要选小老师喽，有没有人自愿？”

　　犹豫了几秒钟，在同学面面相觑的情景之下，一只手缓缓地举了起来。

　　“老师，我想自愿……”

　　小薇老师的脸上满是无奈。

　　因为举手的人是我。

　　我承认几乎要耗掉我全身上下每一分勇气，才敢从座位上站起来毛遂自荐。

　　“幼璇，妳呀……”

　　她笑了，瞇瞇眼里却没有太多笑意；拜坐第三列所赐，她的表情我能看得很清楚。

　　我想继续当妳的小老师！
　　透过眼神，我在心里吶喊；我不想放弃，不想离开妳身边……所以我勇敢地迎向着老师的眼睛，几乎全班都在看我，子涵甚至双手紧握着祈祷。

　　“我知道了，妳先坐下。”

　　她静静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写上我的名字。

　　“还有其他人自愿吗？”她环顾全班，又补上一句，“上次是我指派；这次如果有两位以上的话，我们就投票，好不好？”

　　听到要投票，我稍微松了一口气，或许其他同学会愿意再选我当国文小老师；我终于情愿坐下，同时心里也抱着一丝丝期待。

　　又有人举手——是仪桦！她的国文成绩也很不错……可是为什么她会举手……

　　这么一来有两个候选人了，但我不想认输，面对杨仪桦，我有自信能够在投票上胜过她！

　　但是候选人却不只两位——“没有其他人自愿的话……那我这边再推派一位候选人。”小薇老师出乎意料的如是说，转身写下第三个名字。

　　居然是她！“咦？老师，要我……”

　　“嗯，孟珊在以前的学校也担任过班级干部吧？愿意当我的国文小老师吗？”

　　老师就站在我们这排正前方，我跟温孟珊只差一个位置，她的眼神一如往常的温柔，却不是看着我……
　　我的胸口顿时一阵绞痛。

　　温孟珊似乎吸了一口气，“嗯嗯！如果大家愿意选我……那我会尽力试试看！”充满精神的答复。

　　小薇老师点点头，“时间不多了，赶快表决吧！”她指向我的名字，“赞成幼璇继续担任小老师的，请举手？”

　　我当然把票投给自己！

　　包括加恩、馨蕙、佩瑶等人都把票投给我，子涵当然也是，但还有最重要的一票是……静芸？

　　几乎排球队的成员都把票投给了我，老师在我的名字底下写下了十二票。

　　没有过半，但至少有三分之一，我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些，全班只有三十一个人！所以我有机会！

　　笑容终于重回了我的脸上。

　　可是接下来的仪桦的票数只有五票……更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投给自己？

　　她不是自愿担任老师的小老师吗？为什么不举手？

　　等到最后唱名温孟珊时，连同她自己在内，累计下来的票数粉碎了我希望回到老师身边的愿望。

　　十四票！没有人放弃投票权益，而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杨仪桦把票投给她！

　　“票数还真是接近呢！”老师把我跟温孟珊两个人的票圈起来，直接走向我。
　　“谢谢幼璇的热心，妳是很棒的小老师，真的很棒。”我仰望着她，有一瞬间，我希望她能这样一直看着我——但她只张了张嘴，下一秒转向温孟珊。
　　“但是接下来的这个学期就麻烦孟珊了。我记得孟珊跟幼璇住同一寝。有什么不懂，可以请教幼璇，让她教妳怎么做，或是问其他科小老师……”

　　老师的声音像是离我远去，最后什么也听不见；我心情无比沮丧，除了低头面瘫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表情。
　　放学钟声响起，我很快地收拾书包，连子涵要过来安慰我都被我闪掉！

　　老师前脚才刚走，我后脚也跟着夺门而出——跑向与老师相反的方向。

　　我应该要追上去，但是就算追到了又怎样……原本一直想着老师为什么把我换掉，现在不用纠结了，投票结果说明一切，她让同学们把我换掉！我没被选上！没被选上！

　　她远去的背影是那么的毅然决然。
　　收回视线，我拼命跑、拼命拼命地跑！在接近一楼时险些踩空，我的脚踝扭了一下，膝盖也因为下楼梯而发软。

　　但我没有停，跑向刚刚扫地经过的青枫林。

　　外面还在下雨，刚刚扫地时我的伞放在教室后面晾；我忘了拿，抬起头看着叶片间的空隙，雨势好像又更大了一点。雨声几乎要掩盖掉我吸气的声音。

　　如果雨再下大一点，或是我站在雨里面更久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被人看出我在哭？

　　我只是喜欢一个人，只是单纯想接近她、陪伴她，为什么都会受到这么多的阻隔？我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提名温孟珊，或许就是看出了杨仪桦没办法跟我竞争？还是这一切其实都在她的预料之内，她早就选中温孟珊，只是利用全班投票让我彻底死心？

　　我好失望。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被狠狠打脸，这样的心情好难受……

　　夏天的雨淋在身上居然也会让人感觉到冷？我的制服很快就淋湿了大半，擦擦眼泪，我稍微加快脚步，就在快要离开青枫林步道时，头顶突然覆盖了一把白底带着紫色小草图案的雨伞——

　　这是我的伞……当初就是因为这把伞的花纹看起来好像熏衣草，我才买下它的。

　　回过头，拿伞的人果然不出我所料。

　　是温孟珊，白目又鸡婆的温孟珊。

　　她看起来喘到不行，双手各自撑着我的与她自己的伞。白净的脸因为快跑再加上背着书包而变成红苹果；她的喘息声会让人想到亭甄晚上睡觉打呼。

　　“幼璇，妳忘了拿伞……还有，妳不吃饭吗？”

　　她困惑又柔软的声音不偏不倚刺痛着我。

　　“对不起！妳刚刚……刚刚好像真的很想当国文小老师，可是大家都把票投给我……我这两天、听子涵说了很多妳的事情……大概知道妳为什么心情不好。”

　　可以不要再提起小老师这几个字了吗？国文小老师！

　　“妳衣服湿湿的，会不会冷啊？需要手帕吗？啊！还是赶紧先回去冲……”

　　“走开……”

　　“嗯？”

　　“不要管我！从现在开始妳都不要管我！我讨厌妳！讨厌妳！”用尽全力对着她尖叫，我抢回我的伞，头也不回地冲向宿舍！

　　温孟珊，最讨厌了……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