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途》大野既潴

3、百鸡宴

　　【匪途（三）百鸡宴】

　　老八不相信栾平说的话，不相信三爷和金刚们说的话，他们都说老九是奸细，老八就是不相信，但他却不能为老九辩解什么，只能配合所有人演完这场戏，或许是最后的戏。

　　当共军开着威虎山的坦克攻入山门的时候；

　　当所有人的枪口都指向老九的时候；

　　当一个又一个兄弟倒在枪下的时候；

　　当老九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后脑的时候；

　　当三爷拖着青莲逃入地道的时候；

　　当雕飞出威虎山的时候。

　　老八不相信牢不可破的威虎山竟会如此覆灭；

　　老八不相信与他最要好的老九真的是奸细；

　　老八一直都不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直到那一刻，老八才知道，老九不叫胡彪，而叫杨子荣，是共军最优秀的侦查队员。

　　“威虎山已被我军拿下，座山雕跑了，缴枪不杀！”干脆利落的一句话，以及跟那个长官间默契的眼神示意，让老八觉得陌生。

　　最后的最后，老八是威虎山八大金刚中唯一幸存的人。老八曾尝试过各种寻死的方法，却都被救回，或许是杨子荣故意留他一条命罢。可他却特别希望老九是个无情无义之人。“我军一直奉行善待俘虏的政策，这家伙不老实，捆起来就老实了！”是那人下的命令。

　　“梁山那么多人都没了，又何况是威虎山？”

　　“你又自言自语啥呢？我听不懂！”

　　“你若是改邪归正，或许还有机会——”杨子荣拍了拍老八的肩，“威虎山毕竟与梁山不同，毕竟在威虎山上，只有你一人真心待我——”

　　老八不知道这个时候在杨子荣眼中看到了什么，那是一双能穿越古今的眼睛，以及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莫名的悲伤。老九突然想起来，他在给山寨里的人讲《水浒》的时候总是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就像是在讲自己的故事一般。或许，他真的是宋江罢，也只有宋江，才能收买这傻傻的人心。

　　“老九你个混蛋，竟敢骗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