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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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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真正的爱过。”景年坐在她旁边,抬头望着明月,低沉的说。
“是不是只有亲情才不会被时间冲淡?”
“...也许吧。”景年欲言又止,在他心里还藏了一段话没有说出来:我对你的感情不会输给岁月。
“我和他还有可能吗?”小可低下头,看着月光下自己的影子,低语着。
景年沉默着,看着她,月光下的小可,像一个忧伤的仙子,浑身都散发着光芒,悲伤的光芒,影响着身边所有的人,景年想要伸出手臂,揽她入怀,但也只是一种想法而已。
不知道自己在怎样的情形下才会将这种想法变成冲动,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吧。
此时的景年不知如何去安慰小可,也许应该让她静一静,于是,自己也低下头,看着月光下的影子,小可的影子。
他看见有一两滴水珠掉落在被月光照亮的地面上,缓缓散开,随后,更多的水珠伴随着微弱的抽泣声掉了下来,浸湿一片明亮的空间。
景年闷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将手悄悄伸向身后,慢慢的抬起来,靠近小可的肩膀,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缓慢而紧张的过程中进行的。
如果现在哪里出现什么响声,景年必定会像见鬼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手的。
景年的手在小可的肩膀上方徘徊着,始终没有落下去。
“你特么还是个男人吗?这么懦弱,平时没怕过什么,这关键时刻怎么就那么胆小。”景年在心里骂着自己,同时也给自己打气。
眼神一狠,牙齿一咬,正要准备将手落在小可的肩膀时,没想到小可却将头主动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景年不敢动,呆呆的静坐着,甚至都不敢低下头去看小可,手还停留在空中,怎么办?是收回来还是放上去?
片刻,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景年再一次牙一咬,眼一横,准备揽住小可。
但这时候,小可却突的起身,说:“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说完直奔屋里,看也没看像个傻子一样的景年。
“靠!你个SB!”景年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在心里大声骂着自己。
保持了一会儿这样的姿势,他起身对着屋里说:“小可,我走了。”
窗帘后,小可看着景年在月光中远去的身影,不免有些失落,景年刚才的举动她有感觉的到,但不知为何,心里面有些小小的期待却又有些东西在抵抗着。
她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是文新,是对文新的爱。
她曾想过忘记文新,但是做不到,即使自己失忆犯病后仍然会记得有文新这个人,那一刻她脑海里很清晰的认为:文新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本以为见到文新后自己的生活就会像以前那样的幸福,所以,就是曾经的那份幸福感支撑着小可艰难的活下去,各种辱骂、欺凌、鄙夷,忍受着各种各样的目光,看透过太多的人情冷暖,但心里的那份纯真始终都不曾被影响分毫。
那份幸福感已经成了她人生的一种信念。
但事与愿违,在见到文新后一切都开始慢慢的发生着变化,这些变化小可刚开始并没有太强烈的感受,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文新似乎有一点点不同了,曾安慰自己说:八年了,文新肯定成熟了很多,才会这样。
直到那晚和双双睡一起时,双双跟她讲的话,她才彻底醒悟过来。
“我怀了文新的孩子,我们两个相爱了七年。”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泛着寒光的利爪刺进自己的心脏带出鲜红的血液一般。
她感觉文新已经不爱自己了,但心里始终认为,文新并没有亲口告诉自己,而且平时也看不出太大的异常,但越到后面她越能证实双双的话。
淡了,开始淡了。
本来应该是呵护备至的甜言蜜语,却变成了“乖,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这些看似关心却透着淡漠的话语。
她想到了文新对她做的那些甜蜜的动作。
“既然不爱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还要对我说这些话?为什么...”小可靠墙蹲下,慢慢的,缓缓的,像个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运行的机器人一样,将脸埋进膝盖。
她的内心有过这样的期望:双双只是想要和自己争夺文新故意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文新只是忙于事业而无暇太多的顾忌自己。
这样的想法无数次的在脑海中出现。
就像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别人对她说“你妈妈在很远的地方工作,以后妈妈工作完成了就会来见你的”,她就会信以为真,认为妈妈的确是在很远的地方工作,所以,在很长很长的岁月里就靠着这句话成长下去,期盼着与妈妈重逢的一天。
可是,岁月一步步前进,曾经的孩童成长为了一个少女,可是,妈妈呢?
每成长一天就对妈妈的意识淡薄一天,对人们的谎言就明白一点,对自己的内心更坚强一些,终于有一天,彻底明白过来:妈妈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小可的心情就像那个孩童到少女在成长的岁月中盼着妈妈的回来一样,岁月慢慢的剥夺着她的信念,一层一层,一遍一遍,她不知道到最后自己还能剩下什么?一颗苍老而疲惫的心?
文新回到屋,房间里漆黑一片,之前被打开的灯也被关掉了。
“双双,你醒了吗?怎么不开灯。”文新一边换鞋一边对着卧室说。
进到卧室,没发现双双,来到客厅,看到一个人影披头散发的坐在沙发上,月光穿过她的头顶,照射在茶几上。
文新刚开始心中一紧,随后打开灯看清后说:“双双?你怎么不开灯。”
双双没说话,像个木偶,眼睛盯着茶几上的水果刀,刀身在月光中泛着寒凉的光。
“怎么了?不舒服吗?”文新在她身旁坐下,手搭在她的肩上,对着她的耳边,柔声说。
“我想把孩子打掉。”
“什么?打掉?为什么要打掉?”
双双转过头,目光穿过眼前凌乱的发丝,盯着文新。
文新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按着她的双肩,道:“你今天怎么了?”
“难道你不应该很大声的对我说:‘不行’吗?”
“什么不行...”文新正纳闷,突然明白了她的话,继续说:“我干嘛非要大声的这么说呢,双双,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好吗?”
双双嘴角露出冷笑,像是在嘲讽他的回答。
“你今天去哪儿了?”双双冷冷的问。
“我去小可那里了啊,我打算跟他说清楚。”
“那你说了吗?”
“说了,我说我要离开这里了,让她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她没留你?”
“没,我说我去那边发展业务。”
“离别多伤感啊,你们就没来个吻别什么的吗?”双双勾起嘴角,笑着说。
文新看不真实她的表情,只能透过发丝,看到她嘴角的笑容。
“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没有啊,我一直在家,只是在想你们那么深的感情怎么就舍得分开。”
“我已经不爱她了,分开是必然的。”
“是啊,不爱了。”双双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文新,淡淡的说,说完绕过文新,径直走向卧室,然后关上灯和门。
文新看着卧室的门,他能感觉到双双的情绪越来越异常,他决定明天带她去看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