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珠》照水红蕖

41、第 41 章

　　阿雨早已不知所措，“阿雪……到底怎么了？”阿雪咬紧了牙，一字字道：“刚才那个女人……是白珍珠！”阿雨倒吸一口冷气，“这……怎么可能？你不会听错了吧？”阿雪含泪道：“绝不会错。白珍珠的声音，我到死也忘不了！”“可是……赫连帮主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呢？你不是说，她想帮冷无尘杀死赫连帮主，取而代之么？”阿雪怔了半晌，茫然道：“我不知道……难道赫连楚已经被白珍珠骗过了么？还是……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他还会不会出手救逸君？”话未说完，泪水已流了满脸。
　　阿雨说不出话，似乎已惊呆了，良久才道：“先别胡思乱想。无论如何，你是绝不能再露面了。赫连帮主已吩咐过，咱们住的这个院子，除几个可靠的丫环之外，谁也不许进来。你只管在此安心静养，萧大哥的事情，只要你把详情都告诉我，我去跟赫连帮主说！”

　　天近定更时分，阿雨安顿阿雪睡下，这才悄悄出了门。阿雪和阿雨住的这个小跨院原本是萧逸君的居所，与赫连楚相隔不远。阿雨摸黑走到赫连楚门前，只见屋内全无灯火，不禁暗暗顿足。她只怕撞见白珍珠，所以拖到晚些时候才来，却不料赫连楚已经睡下。一个姑娘家半夜来敲男子的门，更是不成体统。正犹豫不决，突然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又冒了出来：若赫连楚和白珍珠竟是睡在一起的，那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一面心急如焚，一面却忍不住面红过耳。
　　迟疑良久，终于决定上前敲门。这时忽听一个男子声音道：“阿雨姑娘找我？”阿雨吓了一跳，几乎失声惊呼。定睛分辨半晌，才发现赫连楚正负手站在旁边的游廊下，看样子已经瞧了她好久。
　　阿雨惊魂甫定，想好的满肚子话却忽然忘了从何说起。犹豫半晌方道：“赫连帮主，我……有事情告诉你。”赫连楚往前走了几步，竟笑道：“那我倒要听听，是什么事情，一定要等到大半夜才能说？”阿雨心里莫名其妙地跳了一跳，听赫连楚话中似有奚落之意，一时竟又哑了口。良久才再次鼓足勇气道：“刚才……我看到你和一个女子在一起……”话未说完，赫连楚忽然打断她，朗声道：“白姑娘好兴致，踏月而来，是想邀在下小酌么？”
　　不远处一个柔媚的声音娇笑道：“原来赫连大哥也没睡，莫非是心有灵犀？”话音刚落，一条婀娜的倩影翩然而至，边走边笑道：“难得今夜月色正好，不如咱们……”话未说完，已看到了院中的阿雨。白珍珠倏然住口，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又掩口笑道：“原来赫连大哥另有佳人陪伴，倒是我没眼色了。”
　　阿雨心里怦怦乱跳，早紧张得说不出话。赫连楚淡淡道：“这是武昌分舵舵主的侄女，来寻亲借住几日。”随即又对阿雨道：“那日见过的岳护法，你可还记得？白姑娘便是他的妻妹。”白珍珠笑道：“叫我珍珠吧，不知姑娘如何称呼？”阿雨更加不知所措，只得上前施了一礼，道：“见过珍珠姐姐，我……叫阿雨。”白珍珠拉着阿雨的手，笑道：“好个我见犹怜的美人，莫说男人，就算我见着了，也忍不住要捧在手心里，好好疼惜。阿雨妹妹，今夜难得赫连大哥有此雅兴，你一定要陪他尽兴才行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抿嘴一笑，竟飘然而去。
　　阿雨倒没想到白珍珠说走便走，目送着她远去的方向，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忽然掌心一热，一只手已被握住，阿雨轻呼一声，身不由己地腾空而起，竟跟着赫连楚飞掠了出去。
　　赫连楚身法极快，转眼间已离开盐帮总堂。阿雨耳旁只听得涛声渐近，待身形稳住，竟到了钱塘江畔的海塘之上。赫连楚放开阿雨，缓缓道：“这里没有别人了。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阿雨刚才见赫连楚在白珍珠面前替自己遮掩，已明白了七八分。但夜半更深，与一个并不熟悉的男子在海塘上面对滔滔江水，还是忍不住有些怯意。看着赫连楚临风而立的背影，想了想才道：“赫连帮主，你和那个白珍珠……认识了多久？”话音刚落，赫连楚竟忍不住笑了出来，回身道：“原来这就是你想说的事情。我和她认识不太久，至少没有比认识你更早。怎么，莫非你在吃醋？”
　　阿雨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听了赫连楚的话，更加窘得无地自容，慌乱地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赫连帮主，我只是想问，你对白珍珠究竟了解多少，她……她的身份是不是靠得住……”若赫连楚存心取笑，阿雨这番话自然更是越描越黑，但赫连楚却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她是冷无尘的人。”
　　阿雨这次真的大吃一惊，失声道：“你……你已经知道了！”赫连楚淡淡道：“想骗过我，她的道行还不够。今夜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替萧家弟妹说这件事吧？”阿雨却不答反问：“既然你早已知道白珍珠要对付你，为何不拆穿她，还让她时刻在你身边？她擅长用毒，你……这样岂不是太危险了？”赫连楚回头看了阿雨一眼，阿雨心里竟然又莫名其妙地一跳，听赫连楚道：“凭她的本事，还伤不了我。更何况，不能害了逸君。若我猜得不错，当初逸君夫妻两人在慕容家被劫走，应该就是白珍珠帮冷无尘做的。如今逸君必定是中了白珍珠的某种独门剧毒，被扣下做人质。而萧家弟妹则被放出来找人，用冷若云换逸君的解药。”
　　阿雨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忍不住道：“赫连帮主，你……真是料事如神。简直像亲眼所见一样，白白让我们担心那么久。”赫连楚摇了摇头，道：“其中的前因后果，是见到你们之后我才想明白的。以前只是想用白珍珠把冷无尘钓出来，所以暂时没有动她。如今又得知逸君命悬她手，投鼠忌器，看来只好再忍一阵子。你尽管放心，逸君就像我的亲兄弟一样，我一定会让他毫发无伤地回来。”顿了顿，又接着道：“白珍珠已经怀疑你了，以后你也要尽量少露面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