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缺你》温润生木

18、十八更

　　“你最近心情很好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梅梅扒饭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

　　乔莹敲短信的手指一停，“嗯？”

　　“又恋爱了？”

　　“没有啊。”乔莹心虚地快速捣了几个字发送，把手机放起来专心吃饭。

　　张梅梅狐疑地在她脸上绕了一圈，“眉眼透着媚色，脸颊飞红，猥琐笑容，你不仅是恋爱，而且是热恋，说吧，又跟哪个勾搭上了？”

　　猥琐……笑容……

　　乔莹筷子戳了下碗内的豆腐，“纠正你一下，猥琐笑容是形容杜明那种臭屌丝的。”

　　张梅梅笑出声，“也是，我们莹莹大美人，今晚局里联谊，你来吗？”

　　这种聚会是乔莹的最爱，以往乔莹绝对是满口答应。

　　而现在，她头不带抬的吃饭，明显是没了兴趣。

　　“我没时间啊。”

　　“这就不够意思了啊，你如果没有谈恋爱，孤家寡人一个的，晚上干什么去。”

　　乔莹想了想，蛮认真的说：“我约了心理医生，治病。”

　　张梅梅嘴巴张了张，“呃……”

　　“专家号呢，特贵。”

　　.

　　乔莹这话确实不是找借口。

　　严砚说他还拿过什么心理医生资格证，名号没听过，感觉上倒是很厉害。

　　接触的这几天，乔莹发现，严砚这个人，除了有时说话毒，别的几乎无从挑剔。

　　他做事很认真，是说到做到那种负责。

　　说要帮她解决睡眠问题，竟然真非常用心的做了一整套作息表出来。

　　上面还标注了每日的吃食跟运动量，又列举了些可以缓解心情的方法。

　　乔莹一向松散惯了，她对自己根本没有想过自律，想做的事情随心做，身上养出的陋习一大堆。

　　而严砚那个作息表，像个整齐又严谨的框，一下子就把她约束起来。

　　这让乔莹觉得挺新鲜的，如果是别人，估计不会喜欢这种被人管着的感觉，但对于她这个很小就自己一人在外漂泊着，突然有人这样做，倒有种非常安心的温暖感。

　　被人关心着，乔莹非常喜欢这样的感觉。

　　*

　　晚上微风徐徐，阳台上的小托盘里放着一堆糖果块。

　　乔莹坐在小椅子上，给严砚发了个短息。

　　{任务全部完成~}

　　对方停了好一会都没回复，乔莹把手机放在腿上，眼睛一直盯着屏幕，直到收到短信。

　　{嗯，不错，现在有困意吗？}

　　{没有，你那里有没有电脑？}

　　{有，怎么了吗。}

　　乔莹唇边爬上些笑意，她快速敲上一行字，点击发送。

　　{开视频吧。}

　　*

　　浓醇的咖啡散着略微苦涩的味道，严砚端着咖啡杯，放在书桌旁，开了电脑。

　　他姿态放松地靠在椅子上，等着屏幕亮起，与乔莹连接了视频。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他刚洗过澡，抿了口咖啡。

　　没一会，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女生那张笑得十分有精神的脸。

　　“晚上好~”对方晃了晃手，严砚唇角闪过一丝很不明显的笑意，他淡淡点了点头，从鼻尖嗯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乔莹在视频中看到他桌旁摆着的一堆文件，“你还在工作？”

　　严砚：“嗯，你倒是很闲啊。”

　　“哪有，我也是刚做完你交代的任务啊，晚上跑圈很累的。”

　　“明天可以加量了。”

　　对方立刻堵了下……

　　严砚轻声笑了笑，女生应该也是洗过澡了，身上穿着件淡粉色的宽松睡衣，黑软的头发非常柔顺地散着，手边就是一堆小零食。

　　她此刻脸颊鼓鼓的，应该还塞着一颗糖。

　　严砚再次喝了口咖啡，舌尖顶着上颚绕了一圈，视线再次落在乔莹恢复笑意的脸上。

　　女生的声音从电脑音箱内传出来，轻轻软软的，“我不打扰你工作，开着视频没关系吧。”

　　说着拿出一本书，是他上次推荐给她看的。

　　严砚罕见地温和笑了笑。“好。”

　　*

　　乔莹像模像样的看了一页，然后偷偷瞟了眼电脑屏幕。

　　对方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手里握着钢笔，神态专注又认真。

　　她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书微微往上拿了些，挡住半边脸。

　　心底漫上潮水般起起落落的感情，一瞬间，乔莹真觉得自己很喜欢对方了。

　　说实话，严砚虽然脾性不是她喜欢的那款，但长相却是她很喜欢的。

　　这个男人的唇很薄，眼目也冷淡，总是透着一股严谨的禁欲气息。

　　慢慢顺着他的下巴，肩膀，一直到握着钢笔的那只手上。

　　乔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修长的手看，那像是艺术家的手，能弹钢琴，也可以握枪。

　　*

　　时间流逝飞快，直到最后的案宗全部看完，严砚才意识到已经到了深夜。

　　他像以往一样伸手拿桌上冷掉的咖啡，刚一抬头，突然顿住。

　　乔莹那边竟然还没有挂断视频。

　　只不过人睡着了，脸趴在胳膊上，摄像头对着女生微微张开的嘴，鼻息微微阖着，眼睫遮盖住投下一小片阴影。

　　很安静，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跳，跟以往不太一样的频率。

　　严砚动了动手指，攀上桌上的鼠标。

　　轻轻点了下截图，随即他敲了敲麦，“乔莹，去床上睡。”

　　*

　　303执行组的事情很多，乔莹从那晚看到严砚一直工作到夜里一点多，心里也觉得对方这个组长做的也不是那么轻松。

　　不像她这样的，每天按点打卡，下班准时，加个班还得找老王头索要加班费。

　　有了这样的认知，办公室里的每日茶水大会，听几个闲的没事的男同事，端着个瓷茶杯，扎堆聊闲话，当扯到严砚的时候，她也不像开始那样跟着附和，反倒是另一种关注。

　　“昨天我见到那边几个老人了，看样子那严砚这执行组长的椅子坐的也不踏实呀。”

　　“怎么说。”

　　“上次不是说了吗，这小子不懂抓人心，上来也不给老人留面子，大整特整的，谁服气他。”

　　“就是，就咱们局里的这点工资，还动不动让人下基层，听说那刘成军都被他拉下来了。”

　　听到这，乔莹眼睛望了过去。

　　刘成军是那边的元老人物，也拿过不少军章勋，家里也有势力，严砚弄他下来做什么？

　　“想想刘成军什么人物啊，人在局里奉献了这么多年，手下早就养出了一群兵，等着看那边狗咬狗的好戏吧。”

　　乔莹眉毛微微皱起，听到这个词让她不太高兴。

　　“付大伟，你很闲？”

　　付大伟回头，看乔莹脸上不悦的表情很明显。

　　“怎么了。”他不解地挠了挠头。

　　几个人都往她这看，乔莹顿了顿，“别老逮着别人不放，我看那边的执行组长比你们这点子不务正业的强多了。”

　　“呦呵，小乔莹你脑子抽了啊，怎么帮那个小孙子说话？”

　　王成这时也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一眼，乔莹推开椅子，“懒得跟你们说。”

　　没理会这群人，乔莹独自离开了办公室。

　　*

　　现在离下班还早，她在二楼常去的小楼溜达了圈，眼睛总是会看向那扇半开的小门。

　　那边就是执行组的地方。

　　脑子刚动了念头，脚就往那里走了。

　　等乔莹回过神，自己已经走到了303执行组的正楼。

　　今天应该是例行巡任，就只有几个值班的站在那守岗。

　　太阳明晃晃地照下来，乔莹走几步便觉得身上冒汗，训练场里也没有人，再那边人去的少，不过有片小林子，也挺凉快的。

　　乔莹尽量贴着楼根走，转过训练场，她余光突然瞥到一抹非常刺眼的红色。

　　就在那处不怎么被人注意的小楼，整片墙壁上，用着红色喷彩，十分醒目的喷着几个大字。

　　严砚垃圾！下台！去死！

　　明晃晃的，在太阳下面，红色喷漆印在乔莹黑色眼瞳中。

　　一瞬间，她觉得一股十分气愤的情绪，顺着心底攀爬上来。

　　*

　　二十分钟后，跑的气喘吁吁的女生，放下手中的塑料袋。

　　气罐瓶咔咔晃动了几下，乔莹对着那猩红刺眼的几个大字，按下了压阀。

　　白色漆彩嘶嘶喷出，遮盖住鲜红的颜色。

　　咣啷啷——

　　用空的喷漆瓶滚落在地上，乔莹深深吐出口气，看着全部喷掉的墙壁，心里依旧没觉得好受。

　　站了许久，她弯腰将瓶子捡回来扔掉，从兜里放了很久都没有拆开的烟盒。

　　想了想，又塞了回去，转而从左兜掏出颗硬糖。

　　用力咬下去，喀嘣喀嘣地泄愤般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