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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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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每天去探病,米拉却执意拒绝,无可奈何,我只能遵从她的意愿。当我再次见到米拉已经是两周后的周五下午。
往冬天走,气温越来越低,校队指导王斌老师仍让我们在户外球场练习。高闻从张致提手里好不容易抢到一个球,信心十足地把球投出去,而球也回应他的尊严飞进球筐里。
他跑向我,和我击掌庆祝,“我休息一下。”转身时,忽然用手肘捅我。
“干嘛?”我一回头,看到米拉穿着便服站在球场外花坛后面。
我一见到她,先前对高闻的厌烦瞬间消失,屁颠屁颠跑到她面前:“你怎么来了,医生准你出院了?”
“明天就可以回来上课了。”她甜甜笑着,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看得我按耐不住抱住她。
她彷如受到惊吓的小动物拼命挣开,我愈发抱紧了。
“你快放开啦,如果被其他人看到报告到老师那里就惨了!”
“冬青这么高,不会有人看到的。”我死皮赖脸说。
她稍稍放下心,双手轻轻放到我后背上。
“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吧?”我放开她,打量她毫无血色的脸。“我明天给你带好吃的。”
“我明天中午回家吃饭。”
“给你带有营养的点心课间休息吃,免得你老胃病又犯。”
“你给我做?还是让你妈做?”
我点了点她的脸,“目前我的手艺还不能让你体验,以免你又住院。在我有信心独当一面做出营养又美味的食物之前,你就暂且接受我妈的好意吧。”
“怎么听着感觉怪怪的?”
“放心吧,我妈的手艺绝对让你毫无挑剔!”我竖起大拇指,自豪地拍胸脯。
“我上次已经体会过了,对阿姨的手艺还是很放心的。”
我拉着她走进篮球场,“你先坐在这里,等我练习结束一起去吃好吃的。”
“知道了。”
回头看到高闻和张致提、凌湍一脸懵逼地望着我。
“怎么了?”我明知故问,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走进球场。
高闻连连摇头:“没、没什么。”
“你告白了?”凌湍和我并肩走着,小声问。
我隐藏不住兴奋,点头承认。紧跟在后的张致提一跃而起勒住我脖子,“你小子有一套嘛~”
“快松手,勒得我脖子疼。”
张致提这才松开,捡起地上的篮球扔给我。我们几个说说笑笑,把球传来传去,丝毫没有要认真练习。
白雪丽和陈勍等几位三年级前辈临时有事缺席练习,王斌老师和岑娜娜坐在一旁监督我们。
趁我不在,岑娜娜坐到米拉身边。
“你身体好些了吗?”
“嗯,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对了,上次决赛的视频我拍下来了,你要看吗?”
“好啊。”
岑娜娜拿出手机,点开视频,从旁解说:“陆生在球场上的样子,比他平时傻逼的样子帅多了。你看,连莫岚她们那群只喜欢二次元的人都纷纷爱上他了。现在的陆生在学校也算小有名气哦。”
有好几个女生坐在球场另一边的石凳上,米拉望着她们,淡然一笑:“那说明陆生的人格魅力很强,男女老少通吃。”
“你就不怕?”
“我怕什么?”
“怕他变成别人的人。”
“那有什么好怕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一开始就已经被上帝安排好,什么时候相遇,什么时候错过,上帝都已经设定好时间,我们只要按照上帝写好的剧本走,不需要过多的操心。”
“说得好文艺。我都想不到这样的形容。”岑娜娜不得不佩服。“或许就是你这样的心态,才能吸引他吧。”
“我一直都很羡慕你。”米拉伸了个懒腰,一脸轻松,“羡慕你和他从初中开始就认识,羡慕你直接不做作的性格。”
“可是他选择了你。”
“我倒希望是你。”
“这话什么意思?”
米拉瞥她一眼,“乐观向上,宛如向日葵积极正面的性格,对自己有着无穷尽的信心。不畏惧结果,直面自己的内心。虽然说顺其自然,不过是自我安慰。正是因为太害怕失去,所以安慰自己要顺其自然,要不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因为过度担心害怕到崩溃。”
“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积极乐观。”面对米拉的坦诚,岑娜娜慢慢道出隐藏心底的苦。
“和他虽然是初中三年同在一个班里,但是对他并不是一见钟情。我和他在初一上学期还没有任何交集,刚当上班长的我偶尔为没有交功课和他说过几次话,除此之外,我们俩活在各自的世界里。直到学校举行校队成员选拔,我才慢慢发现他的优点。还记得是他第一次成为主力,代表学校去客场比赛。那时正是夏天,七月的阳光炽烈如那天的比赛,而他,在那场比赛里第一个投出三分球,篮球稳中筐内,我们激动得又叫又跳;而我,将他投球的样子深深刻在脑子里。从此往后,对他愈发的在意,原本打算加入校队当经理,但是我妈担心影响学习,没有允许。那三年,我只能在他身边观望,像个傻瓜一样。”
米拉听完忽而哧哧笑起来。
“你们在聊什么好笑的?”我渴得不行,过来休息喝水,正巧撞见。
“没什么。”米拉婉拒我的问题,表情怪异望向岑娜娜。
岑娜娜看了眼米拉,笑道:“女生之间的话题。”
等我再次回到球场,高闻伸手搭在我肩上,“那边情况不妙啊。”
“怎么不妙?”
“你都不看爱情电影吗?”
“我看啊,《泰坦尼克号》《听说》《那些年》什么的。”
“真是天真!”张致提不以为然,“最恐怖的剧情莫过于被拒的追求者和现任的和平相处。”
“平静的表面之下,实则暗涡汹涌。”他补充道。
我抱着球,扭头默默看米拉和岑娜娜聊得很欢快。
“你这样坦然说出来,不怕我生气或者嫉妒吗?”
岑娜娜愣住,“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不怕。倒是你应该对自己有点自信吧,你不是很害怕才假装顺其自然吗?”
“哈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
“她们两个关系变这么好了?”凌湍问。
高闻纠正他:“应该说,岑娜娜看来是真的释怀了。”隔岸观火,说话不腰疼,“陆生是不是后悔了?”
“怎么可能后悔,现在我很知足。”
王斌老师站在场边大吼:“你们在磨叽什么,虽然比赛结束了,也不能松懈,明年还有比赛等着我们!”
我们彼此吐舌,乖乖回去跑位。
○
抬头望着浓云密布的夜空,一颗星子都没看到,月亮像在和人玩游戏,躲在云层后忽隐忽现。
和高闻他们吃完甜点各自回家,我和米拉肩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路边花坛里的腊梅开始结花苞,灌木丛里的山茶花蓄势待发等待冬天的来临。
“好冷啊~”我嘴里说着好冷,悄悄伸手拉住米拉。她仰起头,一脸纳闷。
“好冷。”我尴尬解释。
“可是你的手明明很暖和。”边说边要把手抽出来。
“我是看你冷,好心帮你捂热手,你就这样对我?”我侧头不敢正视她。
米拉似乎看出我的“野心”,反而抓紧我的手,“谢谢了。”
“你想吃什么,我和我妈说。”
“不用麻烦了。我倒是想快点吃到你做的食物。”
“啊……那个……当然……很快。”我吞吞吐吐。
“算了,就不期待了,免得给你压力。”
“不不不,”我急忙澄清,“我会努力的。毕竟养好你的胃最重要!”
走到最近的车站,我执意要送她到家门口,被她拒绝了:“今天就送到这里吧。明天见!”目送她跳上车,隔着窗玻璃互道再见。如此轻易地让她从我眼前消失。
回到家,见老妈正好在做晚饭,我靠在门口说:“今晚吃什么?”
“糖醋排骨,蒜蓉河虾,芋头蒸五花肉,还有清灼芽白。”
老妈从炖锅里舀出一大碗银耳莲子羹,“来,刚煮好的,你从外面回来一定冻坏了吧?”
我接过碗,坐在餐桌前悠然喝着。
“明天会大幅度降温,可要做好保暖。”老妈将做好的饭菜一一摆好。
“老爸呢?”
“我说要做蛋糕,发现芝士少了,他就开车去超市买材料了。”
“那不是要等他回来再开饭?”
“没关系,我给他留了一份。我们先吃。”老妈坐下来,给我夹了一块芋头放在面前的米饭上。
我狼吞虎咽吃完一碗,老妈又给我添了一碗。
“再这样吃我会吃成猪。”
“说什么傻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更何况你是男生,难道还要控制体重?多吃点,天冷的时候就是要多吃点,肉多了才不怕冷。”
“你这什么理论?”我嗤之以鼻,故作不经意问,“老妈你打算做什么蛋糕?”
“你最喜欢吃的芝士蛋糕。”
听完老妈这句话,我感动得差点哭出来。但我是堂堂男儿,哪能轻易落泪!于是,我说:“做好之后,另外帮我切一块放饭盒里,明天带学校吃。”
“怎么突然想带甜品去学校了?莫不是送给哪个女孩子?”
“别瞎说。只是到了第二节课有点饿。从明天起每天给我做一些饼干蛋糕什么的带学校吧。”
“你也知道饿吧,还说什么不能吃那么多,纯属你自己瞎闹腾。以后给我多吃点,吃成猪也没事!”
吃完饭,帮老妈刷碗时我提出想要学厨艺。老妈惊慌失措望着我,确定我是认真的,点头答应下来。
○
“明天给你带芝士蛋糕。”
我躺在床上,一只手拿着手机,电话那头米拉正静静听着。
“我只是闹着玩的,你真当真了?”她说。
“是我开口的,”我用手指缠绕着不长的头发,“已经和我妈说了,以后天天做各种甜点带学校。当然啦,我也会努力学习厨艺的。”
“快要期末考试了,你还是多花些心思在学习上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知道。”
米拉声音略带疲累,“好了,我先去睡了。对了,以后晚上我们不要电话联络吧。”
“怕你爸妈知道?”
“嗯。”
“微信总可以吧?”
米拉沉默了许久,“还是尽量少联系吧。我妈很敏感。”
“我知道了。明天见。”我单纯的说完,挂断电话。
看着天花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决赛结束那天在医院碰到布唐,他当时看起来有些得意,又有些恼火,他和米拉见面说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或许突然让我在意的就是这个,总觉得又不是。
我起身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剩余的银杏叶书签,不知道米拉有没有好好保存呢?
来电铃声忽然响起,吓了我一跳。拿起放在床上的手机,屏幕显示岑娜娜的名字。
疑惑地接通,传来她的声音:“睡了吗?”
“正准备睡,有事吗?”我冷冷问,把书签放回原处后,转身回到床上。
“嗯……”她沉吟,“蓝铭林说,她有一次听到布唐和米拉的对话,后来聊天的时候不小心说出来了。我当时并没在意,不过你现在不是和米拉交往了嘛,我怕你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耐烦挠头,电话那头想说的内容已经猜得大概,不由得心绪不宁。
“你确定想知道?我怕会影响你们俩的感情。”
“你都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是个什么意思?”
“好啦好啦,想了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布唐好像跟米拉告白过。”
我一惊,脱口而出:“什么?!”
“就算是真的,不过你也不要担心啊,你看,你现在不是和米拉顺利在一起了吗,她最终选择的是你。”她在听筒那头边吃饼干边安慰我。
信息量有些大,脑容量沉受不住,手指无意识切断通讯,整个身子瘫在床上。
“曾经告白过”?上次在医院看到他就觉得奇怪,平时和班上其他人甚少往来的布唐竟然去探望米拉,实在奇怪!若是没有心怀情愫,怎么会主动探病一个没有过多联系的人?
“啊~!”我苦恼地使劲抓头,翻来覆去,整夜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