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袖里糖

38、38

　　埃迪这话说得暧昧，阿瑞斯回头微微皱眉看他，埃迪假装没看到。
　　“阿瑞斯的名字是不是传遍了全宇宙啊？”埃迪重新坐下，有些疲倦，“你们这次想抓他是干嘛？弄去研究？全宇宙的科研人员都有一颗想钻研的心啊，挡都挡不住。”
　　尼尔森不再挣扎，脱下了自己本来阳光灿烂的外壳，看起来非常刻薄。
　　埃迪突然觉得类似人类这种生物，很奇妙，具有很严重的多变性，尼尔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公众人物，想必他一直用那副伪善灿烂的面孔去面对他的粉丝，谁又能真正想到他的本质呢？

　　“你不知道吗？他的赏金可是有史以来最高，那笔钱拿到手，我能花到下辈子去，斯蒂尔创造出了这么一个难得的产品，他们自己消化不了，还不让别人试试吗？”尼尔森总算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埃迪听了反而没那么生气了，但尼尔森还没有说完。
　　“所有人都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难得的试验品，你却是傻得可怜，说什么男朋友……呵，喜欢男人，莫非跟我那个懦弱哥哥有一腿吧？”
　　还没等到阿瑞斯出手，埃迪已经一拳打出去，结结实实砸在尼尔森那张像极了邓巴的脸上，不过他还没有停下，尼尔森被他一下子打懵，来不及还手，埃迪就又是甩出一拳，尼尔森倒在地上，撑着身子想坐起来，被埃迪一把拽起，尼尔森睁开眼睛看向这个原本看起来是绣花枕头的男人。

　　“我也很久没打过人了，或许你父母没好好教过你，或许你哥哥不会教你，作为他的朋友，我帮他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尊重别人！”
　　话音刚落，连续几下出拳，尼尔森在这期间只能发出几声呜咽，连话都说不全。
　　确实如埃迪所说，自己很久没打过人了，但他今天真是忍不住，原本心情就不好，尼尔森这个找死的自己送上门来。
　　造谣邓巴，污蔑自己，侮辱阿瑞斯。
　　条条都是死罪，埃迪当然不会想杀了他，但在某一刻，真的厌恶到希望他去死。

　　打得爽了，他站起身来，微微喘息，睥睨俯视着满脸是伤的尼尔森，有血顺着他的嘴角留下来，尼尔森不知道是疼得厉害还是怎样，一直没还手。
　　等埃迪缓和了一些，他自己意识到，尼尔森不敢还手，阿瑞斯在他身后。
　　看来今天他只是先来探探情况，一个人来的，现在露陷，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既然知道阿瑞斯，也该知道他有多厉害。
　　埃迪啐了一口，学着杰里米平常撂狠话的样子，“那你这张脸去面对你那些粉丝吧！滚！”

　　尼尔森撑起身子，极度不甘心回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应该是在心里说了什么狠话，不过没敢说出口，他怕自己不能活着出去。
　　虽然一无所获还挨了打，但他只能暂时认命离开。
　　埃迪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结束，他虽然不后悔自己帮邓巴教训了弟弟，但是也不愿意被人明晃晃盯上。

　　“我们也走吧。”他回头看阿瑞斯，“他不是那么大度的人，肯定去找人堵我们了。”
　　“等一下。”阿瑞斯拉住他的手，埃迪低头看，这才感觉到痛，因为太使劲，卯足了力气发泄，他自己的手也受了些小伤。
　　“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埃迪想抽回手，阿瑞斯没给他机会，阿瑞斯将自己的手掌轻轻敷在埃迪的手背上，一种奇异的感觉悄悄蔓延，好像，因为感觉到了阿瑞斯手掌的温暖，疼痛感渐渐消失了。

　　埃迪抽回自己的手，确实，之前因为撞击出现的红色不见了，一片白皙光滑。
　　看来，又是阿瑞斯的能力。
　　埃迪想起，他的脸也是阿瑞斯治好的，那时候，阿瑞斯说没试过，所以有些担心，现在看来，他已经熟能生巧。
　　时间总是会改变许多东西的。

　　阿瑞斯拉起他的手，轻轻揉着，埃迪这一瞬间心软成一片羽毛，即使……他也没办法完全讨厌眼前的这个人，所以，他实在是厌恶自己。
　　“不疼了。”埃迪说。
　　阿瑞斯置若罔闻。
　　“真的不疼了。”埃迪重复。
　　阿瑞斯不说话，依旧轻轻揉着，埃迪心里已经有些着急，不知道那些人多久到，他不想因为这些小事浪费时间，何况，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我也不是想煞风景，主要是，我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阿瑞斯抬眼看他，“杰里米他们会帮忙抵挡那些人。”
　　“可他们……”埃迪条件反射想说话，但话到嘴边才发觉不对，猛地闭嘴，讪讪笑了，“你在说什么啊？”他体会到了刚才尼尔森企图仿佛死前挣扎的心情。
　　“你什么都想起来了是吗？”阿瑞斯总算放开了他的手，可埃迪觉得，他攥着自己的心。
　　埃迪没有开口，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即使这段时间阿瑞斯对他那么好，他不得不承认，阿瑞斯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单纯可欺的阿瑞斯了。
　　他变得像人类一样精明狡猾。

　　埃迪口干舌燥，舔了舔下嘴唇，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那天晚上，你见到杰里米他们了吧？”阿瑞斯率先开口，“你出去，并不是为了找我，而是想离开，和之前一样，我早该知道的，你只要想起来了，就绝对会想要离开我。”阿瑞斯看着埃迪的眼神已经不复之前，“你很讨厌我。”
　　不是疑问句，他不是想得到一个回答，而是内心非常确认。

　　埃迪闭了闭眼睛，之前的疲倦卷土重来，明明还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睁开眼睛，“你把地球恢复原样吧。”埃迪好言相劝，“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性，我知道，以你的本性不会做这样可怕的事情，我虽然……没有办法让自己完全不介意，但是，只要你把地球恢复原样，一切都还有补救的可能性。”
　　阿瑞斯一怔，随即笑了，“你没有全部都想起来是吗？都想起了些什么？”
　　埃迪心里觉得不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转移话题：“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实在是不想再惹上其他麻烦了。

　　阿瑞斯没有拒绝，两个人一起离开，埃迪记得前一晚罗布他们待的地方，但他觉得目前还是先不能让他们见面，免得多出事端，他找了个移动工具，专门往偏僻的地方走。
　　不跟阿瑞斯好好谈谈，他估计不会同意把地球恢复原样，一路上，阿瑞斯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埃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一路走到了偏僻的郊区。

　　埃迪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他们应该找不到这里来，把移动工具就地销毁，又找了个废弃的，和之前罗布带他去的类似的工厂。
　　“先解决我们自己的事情吧。”埃迪主动提议，“阿瑞斯，我知道不该只是听取别人的一面之词，毕竟，我原本已经打算完全接受你了，所以，我想听你说实话，当时在地球上发生了什么？”
　　埃迪刻意跳过了阿瑞斯疑似囚禁他的部分，那段记忆对他来说并不好受，所以他其实并不希望阿瑞斯提起。

　　“我杀了利齐。”
　　阿瑞斯一开口，埃迪瞳孔猛然放大，脑袋“嗡”的一声，有些语无伦次：“你说……你说什么？”
　　阿瑞斯残忍的牵动嘴角：“这个你没有想起来吧，我听说，人类如果遗忘了什么，一定是让他们最痛苦的记忆，这个对你来说，是最痛苦的记忆吧？”
　　埃迪微微弯下身子，手脚发软，呼吸失控。
　　他满脑子都回想着阿瑞斯的这句话，他知道，是事实。

　　阿瑞斯杀了利齐。
　　他一直多多少少想起一些东西，他以为，那些让他没办法和阿瑞斯在一起，但其实，最重要的是阿瑞斯亲口陈述的这个部分。
　　这才是他心里一直的芥蒂。

　　头开始剧烈疼痛，埃迪小声呻|吟着蹲下身子，最后干脆坐在地上，他努力睁开眼睛，发现阿瑞斯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他。
　　埃迪能感受到他眼睛里更深处的东西，但他承受不了。
　　埃迪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捏着，痛到无法正常呼吸。
　　渐渐地，他沉进了自己的梦里。
　　往事像旧电影一般在他眼前一幕幕闪过，埃迪这才终于，想起了所有事情。

　　如计划中的一样，埃迪被接到了沃克利的实验基地，等他醒来，发现阿瑞斯正静静地坐在他身边，而他们两个人都在一个培养皿里。
　　埃迪有些激动，先检查了阿瑞斯的状况，好在没什么受伤的痕迹，但是阿瑞斯的情绪似乎很差，看向他的眼睛里，暗沉的，就像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埃迪原本以为是因为他的出现，让阿瑞斯担心了，等他们将他和阿瑞斯分开，他见到利齐的瞬间，他才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利齐对阿瑞斯说了些难听的话，阿瑞斯信以为真，以为埃迪不会喜欢自己，最喜欢的是利齐，是因为他是个被创造出来的怪物，而利齐，跟埃迪一样，是人类。
　　阿瑞斯多想当一个普通的人类，但他做不到，他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开始羡慕起弱小的人类。
　　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