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孤允独》一瓣一半

10、回旋

　　云明渊，也就是咱们右相大人，此时正在书房里思忖着姜岳的态度。姜允可是现在朝中年轻班子里最有前途的，朝中分党，但他却一直没有站位，要紧的是他一个乡下来的，在这京城之中也没有什么靠山，好拿捏些。
　　王媒婆刚刚来回说姜允的老母还在乡中，并未与他一起进京，想是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姜允还是要请过他母亲。
　　其实姜允的态度在右相看来就是不识好歹，我堂堂右相的千金要许给你，你姜允居然还推脱，真是愚蠢，别人求还求不到！
　　心中虽有郁结，但却不想放弃这么个人才，此时云明渊打定了主意，去将姜允的母亲接进京来。
　　第二日早朝时，明眼人都看出了右相对于姜允的庇护。
　　姜允面上无甚，心中却是想着：这是打定主意让我当女婿了呀，啧啧。
　　云明渊试探他，他也按照云明渊想听的回过去，看得云明渊是越来越满意，就知晓他不是一个蠢笨的人。何故会拒绝自家的亲事呢！
　　大半个月后，姜允被请到右相府做客了，并不是为了让他与云小姐会面，在右相看来，就是我女儿无颜，他姜允也一定会娶的。今日把他叫过来的，是让他过来和他母亲见面的，顺便把婚事定下来。
　　姜允见到他母亲的时候，面上略微惊讶过后，眼中就泛出了大概是喜悦的泪：“母亲，您怎么来了？您是独自一人吗？小叔呢？你怎么到了也不去找儿子呢？”面上这样做了，心中却给右相记上一笔，真是好样的！
　　“我是被右相大人接来的，说是你在京城当官，能让我享清福啦！”姜母知道姜允是装的，也配合他。
　　“那我小叔呢？”
　　“你小叔说叫我先过来，等他把家里的事物安排妥当了再来!”
　　“那......”
　　眼看两人就要聊起来了，云明渊心中暗骂乡下人不懂规矩，面上却说：“姜允啊，你母亲舟车劳累，先救让她在这府中歇下，待时你再把她接回去，如何？”
　　姜允知晓他是想让姜母同意这门婚事，当然应该反对。
　　“小生谢过右相大人，但是家母初入京，恐难以适应，还是容小生将母接到身边，也好照顾，尽一尽孝心才是。”
　　人家都把孝道搬出来了，右相还敢不放人，那就是与天子作对，毕竟天子提倡孝廉。右相脸色十分不好地让管家送客。
　　回到自家，姜允就被母亲盘问了。姜允如实告知。
　　“那你的意思是？”姜母向来比较看中儿子自己的主意。
　　“当然是拒绝啦，母亲，若是有人来向您打听我的婚事，您只管说我已经有了婚约，说是若还要娶啊，就只有当妾了。若还是追问，您就说这件事你一直放在心中没向别人提起过，今儿就是不想违背誓约才说了出来。”
　　这话一听就是不想娶亲啊，姜允性子冷，姜母是知道的，但是却不知道他连娶亲这种事都会拒绝，毕竟血脉还要遗传的啊！
　　“那可不行，不兴这样说的”，姜母赶紧就回绝了，“这样一说，以后哪个姑娘敢嫁给你？我可不答应。”
　　姜允知道，在这个年代，娶妻生子是毕生大事，他不想，但是面对这个养了他这么久的人，他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就说：“那母亲你看着回绝了，儿子还不想这么早就娶亲。”
　　姜母一看这情形也知道自家儿子是真的不想娶亲，嘴上嘟囔几句操心之类的，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告别姜母，姜允回到书房，手里拿着书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考虑着什么，温热的茶冒着热气，也没见他喝一口。
　　第二天，王媒婆又上门了，这次见的是姜母。王媒婆开口就是婚事，姜母却说的是：“右相的千金，嗨呀，那可真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呀。”边说边双手合十，朝着一个方向拜了拜。
　　王媒婆心中有些不屑，乡巴佬就是乡巴佬，一点世面都没见过。
　　姜母随即转过身，看见了王媒婆眼中的不屑，却也没什么表现，只说：“可是让你见笑了，自打我进京以来，可是让我开了眼界了，我们那儿可是只有青山黄土啊!你可是不知道......”王媒婆几次想打断姜母的话都被姜母糊弄过去了，最终还是没什么结果。
　　其实姜母也还没想好要用什么借口把这事儿搪过去，暂时只好先拖着，先找个妥当的理由拒绝这门婚事啊！
　　云明渊这段时间有点焦躁，左相那边人才济济，他这边就几个门生和儿子，这儿子还是不在京城的，本就官职比左相低一阶，前段时间，皇上提拔了几个官员，全是左相党，现在手下人的官职也比右相麾下的人员官职低了，他迫切的想要找寻一个突破口来平衡。现下又想起姜允来了。
　　自从上次王媒婆说姜母是个不明事的人以后，云明渊已经不想和姜允结亲了，三番五次被拒绝，虽然表面上不是这样的，但是心中到底不舒服，就好像我上赶着要嫁女儿似的。现下想想，他只是要姜允这个女婿啊，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而多加了一根柴的。想想还是差人去叫王媒婆，让她再去一次姜家，
　　这次姜允还是不在，本以为可以见到姜母的，但是下人来回说姜母病了，静养，不得人打扰的。王媒婆心想等着姜允回来，最后喝了一肚子茶水，脸色极差地走出了姜府。完了还回头啐了一口口水：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此时不在姜府的姜允却淡然坐在书房中，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走了？”
　　“是的。脸色极差。”下首的人低眉顺眼的，“大人，右相那边？”
　　姜允抬头睨了他一眼，那人心口一跳，登时转移了视线，姜允复又低下头继续看书，良久，悠悠说了一句：“怕什么，他蹦跶不了多久了。”
　　“大人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