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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爱有何妨情怎伤(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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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炎突然惊醒,看到身边的陆荷还躺在那,忽然放下心来,他竟然睡这么沉。
“小荷,醒醒好吗?”这辈子他唯一心甘情愿认输的人只有她,不论她如何对他,他都没有赢的机会。
轻轻揽着她,就像他们在蜀国谷中的那段时日一样,每日早晨她都是这样在他的怀中醒来,希望这次也能这样。
额头抵着陆荷的,司马炎闭上眼睛,当再次睁开的时候,他看见一双转动着的黑白分明的眼珠。
拉开了些许距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醒了,真的醒了。
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难道上天听到了他的呼唤又把她送来给他了吗?
“小荷。”紧紧抱着陆荷,好像失而复得的宝物。
身下的人发出闷声,司马炎惊觉自己抱的太紧,赶紧松手。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也差点死了。”司马炎自己一个劲的说着,然后搂着陆荷不放。
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司马炎赶紧起身,却发现身体有些轻,差点没有站稳。
晃了一下,他叫了人进来,让去请医大夫,还让人做些膳食。
这些日他照顾陆荷也没有好好吃过东西,所以身体才会这么差。
医大夫看过之后,终于露出安心的表情,这下他不用死了。“殿下,这位姑娘已经没事了,只是身体有些虚弱,臣会开些上好的补药,过段时日就会好。”
而众人也终于不用再面对司马炎的一脸怒气,府中上下气氛也有所缓和。
这个地方是他的一个别苑,一般人都不知道,包括司马昭。
苑中的景致不论与魏国的还是吴国的藏花阁都颇为相似,他是特地为她修的。
“小荷,来。”端了一碗粥过来,司马炎用勺子舀了一勺并用嘴吹了一下,而后一口口喂陆荷吃。
陆荷机械式的张开嘴喝着粥,脸上不带有一丝表情,眼睛却直直盯着司马炎,想分清他说话的真假。
睡梦中的那些话她都记得,他说他爱她,说他会派兵灭吴,会让她见衷儿……
“怎么了?太烫,还是不好吃,我命人再做。”以为陆荷看向自己是有事,司马炎说道。
陆荷拉着司马炎的手臂,让他不要去。
其实她的心已死,活着的只不过是她的躯体而已,吃什么她根本不在意。
“那都把它吃完。”司马炎继续刚才的动作,他有些说不上来,自从小荷醒了,他就觉得她跟以前不一样了,那时就算她说出多么狠绝的话,她也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如此在他面前的就像是一个没有思想的布娃娃。
乖乖的吃完东西,陆荷又接着躺下。
司马炎盯着她的睡脸,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只要还在他身边就好。
看到陆荷慢慢恢复健康,他终于不用每日都提心吊胆,派了一个婢女侍候她的起居,让他不在的时候也可以好好看着她、保护她。
这个婢女名唤彩儿,是他专门挑选的一个心思单纯又衷心的女孩。
“夫人,彩儿梳的这个发髻好看吗?”拿着铜镜,彩儿递给陆荷。
点了点头,她现在成了这个府上的女主人,下人都唤她为‘夫人’。
可是他已经有了正式的夫人,那么她的这个称呼叫起来是何其可笑。
每日夜里他都会过来,就像是偷偷私会,她在这里的事,司马昭一定不知道吧。
若是他知道,定不会让他这样做,或许不止会杀了她,还会让他的地位不保。
用过晚膳,陆荷坐在院中,仰头看着月亮,今日的是弯月,没有太多光亮,夜空靠着点点繁星在闪耀着光芒。
身后有件披风搭在肩上,她知道他来了。
现在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她送他荷包的那个味道了,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东西都变了。
“小荷,记得以前我们也常常这样。”来到陆荷身边,司马炎笑着说道。
陆荷没有看向司马炎,也没有说话,仍盯着那片看不透的星空。
“小荷,明日我带你去城外好吗?”现在是百花开放的季节,他知道她会喜欢。
虽然这次她没有了以往的神情,但是他会用他全部的爱来让她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放我走好吗?”陆荷终于开口,她不想待在这里,她相信他看得出,只是不愿意承认。
司马炎不说话盯着陆荷的眼睛中蕴含着太多难舍与不解,她就这么想离开他吗?
他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他只求她能留下,她就连这点也无法满足他吗?这段时间他对她的好,她也看不到吗?
不行,他不会放开她,那日他亲眼看着她的生命在他眼前一点点消失,所以他不会让他再离开他的视线。
“你说呢?”司马炎没有温度的回答让陆荷已经死的了心又陷入了更黑的深渊。“吴国君主刚刚登基,朝局不稳,衷儿到现在说话还是颠三倒四,你不想看着他们好好的吗?”
说完后,司马炎转身离开,而陆荷露出凄美的笑容,他对她就只能这样了吧。
也好,就让他威胁着她吧,让她再没有机会复活她已死了的心。
这处别苑就像是与世隔绝一般,她听不到外界任何一点消息,就连府中的下人也是训练有素,绝不议论任何事情,所以每日她做的最多的就是养花养草赏月光,有些时候也会去膳房做些东西。
就是这样一成不变的日子,让她过的就像一个木偶般,没有生机。
司马炎不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也不是不知道她的表现和心思,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放不了手。
他唤醒了她的人,却唤不醒她沉睡的心,他希望用爱来让她明白他对她的在乎,所以每日晚膳他都会过来陪她一起吃,两人虽相敬如‘冰’,却也是他最高兴的时光。
前日夜里陆荷赏月受了些风寒,所以今日他便留下陪她。
看着床上脸色煞白的她,他又一次感觉她要离开他了,为何她总用她的生命来折磨他?为何不能好好的活着,哪怕这辈子她不再爱他,只要她好好的,他也认了。
虽然这次风寒没有什么大碍,却也让司马炎吓的不轻,因为她的身体自从上次割腕之后就没有以前好了。
一夜未睡,司马炎坐在床边的案前一直看着朝中卷宗。
天微亮,起身伸展下胳膊,又晃了晃头,身体有些僵硬,看着床上仍未醒来的陆荷,司马炎抿着嘴。
来到床边,看着她的脸色好转,他松了口气,又走回案前,拿出纸笔,司马炎在上面写下了两句词,而后听见有轻轻的敲门声,“进来。”
“殿下。”彩儿进入屋中。
“我去上朝了,好好照顾她。”放下笔,司马炎拿起案上的竹简便离开。
彩儿望着司马炎落寞的背影又转头看向陆荷,叹了口气。
她虽然不明白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何事,但她为了她的主子抱不平,因为她不明白为何夫人要这么对待他,这样两个人都不好受,何必呢?
床上的陆荷醒了,彩儿赶紧上前,“夫人。”
“彩儿,何时来的?”陆荷起身靠在床头。
倒了杯水递给陆荷,彩儿回道,“殿下刚走,彩儿就来了。”
陆荷一听提到司马炎便不做声,彩儿又继续说道,“夫人,殿下守了您一夜呢,不知道身子能否挨得住。”
陆荷浅笑,原来她身边有个卧底,还是个衷心的卧底。
将被子递还给彩儿,陆荷慢慢起身来到案前,她在床上的时候就看见上面有张纸,纸上有字。
拿起那张纸,她的心底有些微触动,可是她告诫自己她不能,所以她拿起笔,又在上面回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