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花阁》悦乐赏月

73、随军出征上战场（下）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这场仗打的很顺利，虽然这仗从夏打到秋，却频频报捷，曹奂便封了司马昭做了晋公，更加设了封地。
　　深夜，陆荷走在营中，抬头望去，今日的月真圆。
　　“姐姐，这么晚不睡，赏月？”司马攸跑过来凑热闹。
　　“月圆人团圆，总算快结束了。”陆荷感慨，她看着这些浴血杀敌的将士们，他们也好久都没回过家了吧。
　　“姐姐好像很希望这场仗快点打完。”司马攸也同陆荷一样望着月色。
　　“有些事早就知道结果，所以不想承受这过程的煎熬，快点结束不好吗？”她的想法很简单，只希望能灭蜀后，蜀国的百姓就不会遭受战乱。
　　“是啊，我有些想念翻藏花阁的墙了。”司马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姐姐说的有道理，他其实也很有感触，每打一仗就有人死在他面前，他也于心不忍。
　　“其实那时候也不错。”起码她不用看着战乱，不用总看见他。
　　虽说这几个月，他们除了斩杀将领那事就没什么交集，但她却时不时能看到他的身影，他练兵的样子，他对部下下令的样子，还有他思考计策的样子，都深深的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只能用冷漠来展示自己的无情，对他，她要心狠，可是这何尝不是对自己的。
　　两人在月光下聊天聊的热火朝天，却听到不远处有士兵在喊道，“将军。”司马炎也睡不着，所以也出来走走，
　　听到声响，司马攸便也大声叫着，“大哥。”
　　司马炎做了一个手势让司马攸小声点，现在可是深夜，吵醒了军中士兵是小，要是把父亲吵醒了，他可吃不完兜着走。
　　走进一看，原来她也在。
　　“大哥，你也睡不着？”司马攸问道，而后他的肚子咕咕响。
　　“饿了？”陆荷和司马炎同时问道。
　　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就再没说话，而司马炎摆了个火架子，准备烤东西给司马攸吃。
　　三人席地而坐，司马炎动手，司马攸动嘴。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这个好吃，你也吃。”司马攸递给陆荷一个烤鸡腿。
　　陆荷不客气的拿过来张着大口吃着。
　　“姐姐，你怎么饿成这样？”难道军中伙食如此差。
　　看着陆荷的吃相，虽然司马炎没有表情，但心底却在笑。
　　她吃鸡腿的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
　　突然陆荷放下鸡腿，而后说道，“攸儿，夜深了，你是不是该睡了。”
　　啊？面对陆荷的话，司马攸还没有反应过来。
　　“去吧，小鬼。”用脚踹了司马攸一下，而后他突然像明白什么似的恍然大悟的离开。
　　临走前他又望了一眼，心想有话跟大哥说就直说让他回避嘛，为何要说让他去睡觉，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司马攸走后，两人过了很久都没有说话，陆荷忍不出开口，“司马炎，谢谢你。”虽然这谢意已经过了很久，但是她还是得说出口。
　　因为她知道斩杀将领那事原本他是想为她背着黑锅的。
　　“公主，这是为何？”他对她的称呼变了，就像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了联系一样。
　　陆荷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说，但司马炎却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公主有事相求？”
　　司马炎用木棍搅着柴火，冷言开口道，“为了阿瓒？”
　　陆荷沉默不语，他果然知道她想说什么。
　　“公主以什么身份求我？”他气愤，她对所有人都好，除了他，如今她还要为了别的男人来求他。
　　“司马将军觉得我是什么身份那就是什么。”他的心中始终对她还是有恨的。“请劝降并留住刘氏一脉的性命，蜀国的百姓也会臣服于你们魏国的。”
　　劝降是将伤亡减少到最低的方法，而且留下蜀国君主的命，会让蜀国的众人俯首称臣。
　　“公主好计策，这样公主想保护的人也能保得住了。”司马炎一下点破。
　　“其实我……”她确实是想保护阿瓒，但更多的是保护蜀国的百姓，还有就是她不想他们魏国统治了蜀国后有人不忿再发生战乱，有时候宽容比战争好得多。
　　“夜深了，公主赏完月吃饱了，也该睡了。”司马炎起身熄灭火堆，便离开。
　　陆荷看着司马炎走的背影，没有立刻离开，在月光的照耀下继续坐在地上。
　　她知道她不该求他什么，当初他们早已说好形同陌路不再有交集，如今她却厚颜无耻的恳求他放过蜀国的王室一族。
　　陆荷把脸埋进双腿中，像小孩子一样痛哭，她的心好疼，就算过了那么久，她还是觉得疼。
　　其实司马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不远的暗处看着她。
　　她哭了？还哭的如此伤心？
　　是为了什么？或者说是为了谁？
　　阿瓒吗？
　　哭累了，陆荷就这样坐着地上头趴在腿上睡着了。
　　司马炎走过来，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将她打横抱起来。
　　她又瘦了，那轻如纸薄的重量，让他的心不自觉的疼。
　　靠近陆荷的营帐，司马炎摇头让守门的士兵不要行礼。
　　将陆荷放在床上，司马炎坐在边上，为她盖上被子。
　　他对她就算说的如此决绝，却做不到，还是她比他的心狠多了。
　　手不自觉轻抚她的脸颊，她可知道他用了多少力量才能阻止自己这么做，这三年中他又克制了多少回来看她的冲动。
　　可是没想到一见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他终究无法放下。
　　也罢，这场战役让他明白了一件事，父亲想在灭蜀后退居幕后，把大权交给他，至于她，她妄想逃，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是他的妻，所以等他大权在握，父亲也不会再对她严加看管，日后他会成为司马家的主导，他想怎么样父亲也管不了，就算把她留在身边，父亲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她的心里没有他，他若要强留，她肯定会更恨他，可是就算再恨，又会比如今的状况好吗？既然留不住她的心，那么他也要留住她的人。
　　她那么想为蜀国求情，那么想保护她爱的那些人，那他就让她亲眼看着那些她爱的人的国家灭亡，让她的心也痛一下，带着这份痛永远待在他身边。
　　或许她不爱他，但是他却不能否认自己从心底里还爱着她的事实。
　　其实多么可悲，就算如此，他也要留下她，只为了她弃如敝屣的爱。
　　站起身，司马炎离开陆荷的军帐，在夜色中，看着月光，那点点亮光照耀着他无奈又痛苦的脸，眼中布满着纠结与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