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暝》全芷言

187、翩舞之城，幻境之森（五）

　　第三关，要弹奏一曲，要求可以感动景乐的妹妹琉沙。
　　听说，你和那群小姐相处的很不错。我正在帮婆婆擦着手臂的时候，听见她温和地问。我望向她，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我想见见那个被景乐看上名叫鱼莘的女孩。婆婆径自说。
　　我要死了，亦姗，你知道的。婆婆轻声叹息，我的心一阵酸涩，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我很喜欢这个笑容慈祥，说话温和的老婆婆。
　　我的婆婆很喜欢蝴蝶兰，你们要去为她采摘鲜花。没有想到景乐会突然出现在她们的寝殿，要变更第三关游戏。我看到所有的女孩都长舒了一口气。
　　我要你们摘的花，就在高山上的岩石层。景乐似乎只是为了拿她们开心而已。
　　她们是贵族家的小姐，怎么可能爬的上去呢。我在心里想着。
　　散会之后，我看到六位小姐在房间里面左立不安，胆小的林飞儿小姐一直在哭。
　　鱼莘站在窗前，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摘到那花，我一定要回去见云凌。许久后，我听见鱼莘说。此刻我在外面，背靠在窗户旁的墙上，我们虽然很近，但她看不到我。
　　你能爬上去吗？我笑着问，我的声音很轻，其他人正在苦恼中，根本不可能听到我的声音。
　　其实只要可以摘到花就可以了，并不需要真的爬上去。我说。
　　有谁可以帮忙吗？她问。
　　悬崖边上的鹰。我轻声说。
　　你今天晚上可以出来吗？我轻声问鱼莘。
　　我会在门口等你。我不等她回答，就直接说。
　　婆婆已经生病很久了，现在生命已到了极限，我不可能拒绝她的合理要求。
　　你来了。我和鱼莘一到门口，婆婆就欣慰地说。
　　我带她来见你了。我走过去，轻声说。婆婆艰难地点点头，望着我们。
　　鱼莘在我的示意下走到前面，她明显被婆婆的样子吓到了，但是贵族的礼仪让她尽量平稳住了自己的心，然后向婆婆行礼。
　　果真是个美人呢。婆婆说。她又望向我。
　　我已经准备好了。她说。
　　你可以让我在睡梦中死去吗？婆婆问我。
　　我径自走到钢琴旁。
　　这首曲子叫倚梦长廊，我以前身体不好，又不肯睡觉，姐姐就做了这首曲子来让我安睡。我轻声说。
　　我又回到了那个夏天，我不敢睡觉，我怕自己会一睡不起。我很想见墨谦，可是我又不忍心离开姐姐。姐姐在我的床头说了很多个故事，可是我还是不肯睡。最后姐姐没有办法，就为我弹琴。伴着她的琴声，我的思绪飞到了很遥远的地方。我像鸟一样飞翔在空中，像海豚一样伴着海浪跳跃，像蝴蝶一般在花中起舞，像蛐蛐一样跳跃在草丛之中。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已经是第二天了，姐姐就站在窗前，阳光洒在她的笑脸上，美的倾国倾城。那时的我，快乐热情无忧无虑。只是最终忧愁取代了快乐，从我看到姐姐孤独地趴在钢琴上，静静闭上她美丽的双眸开始。我的世界开始黑暗，晦涩，可是却一直有光芒在指引着前方的路。孤独的旅程中，有卿华，有歌舒雅，她们的音容笑貌陪伴着我，让我有勇气一直去追寻那个背对着我的身影。只是看到他的身影，我就会很安心，黑夜与我亦不再寒冷。
　　曲子快要弹完的时候，墨谦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将我的手握在手心里，直直望着我。
　　她已经走了，你可以不用弹了。墨谦轻声说。我望着他，他温柔地拭去我的泪水时，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我望着婆婆，她的手垂在一边，睡得很安详。鱼莘也倚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墨谦，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轻声说。
　　墨谦点点头，在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情的时候，就给了我一个口哨。
　　让那个女孩吹响，鹰就会来到她的面前，她可以叫它做一件事。虽然你们听不懂鹰的话，但是你们的话它却能听懂。墨谦说。
　　谢谢你。我笑着望着他。
　　我一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舍不得移开我的目光。直到我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我才连忙叫醒了鱼莘，让她坐到钢琴旁。
　　婆婆。景乐已经冲进来，他扑向床头。我看见他握着婆婆的手，将自己的脸贴到婆婆的手上，脸上的悲伤无法隐藏。
　　白色的兰花铺满了婆婆的棺木里，我不想打扰他们致哀，所以悄悄地退了出来。
　　花园里的花已经全部开放，我走在绿荫长廊里，望着阳光下蝴蝶缠绵的花园，心第一次没有被死亡的悲伤影响。
　　姐姐。莲修的声音传来，他的眼泪已经擦干了，此刻他看起来从来没有的认真。
　　你为什么会去婆婆的房间？莲修问。
　　我已经跟莲溪小姐解释过了，是鱼莘小姐让我陪她去的。我笑了笑说。
　　姐姐是在帮鱼莘姐姐吗？你到底是谁？莲修摆出了一副大人的模样，严肃地看着我。
　　我是她的侍女，她有事情，我当然要照做啊，我只是。。。我笑着说。
　　我要看你的脸。他打断了我的话。
　　我不解地望着他，他已经揭开了我的面具，我连忙捂住自己的脸。
　　你不觉得害怕吗？我惊讶地问。
　　他却朝我伸出手。
　　我要看你的脸。他的眼中有种不容拒绝的霸气，这很不适合他的年龄。
　　如果你不让我看，我就告诉景乐哥哥，昨天晚上的曲子是你弹的。我看到了，你站在窗外，靠在墙壁上，我还看到你窗台上没有擦干净的血液。如果你不给我看你的脸，我就告诉景乐哥哥你是…他望着我，没有说完，不过我已经了解了他的意思。我只好松开了手，他朝我伸出手来，我躲开了，自己扯下了那张假的面皮。
　　你想看，我给你看就好了。我微微一笑说。
　　姐姐骗我。莲修生气地说。
　　姐姐跟你道歉，好吗？我笑着安慰他，他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你这个老是把我当做小孩子的骗子。他更加生气了，大声叫道。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我见他真的有些生气了，所以不得不强忍着自己的笑意，配合地做出一副认真的模样。
　　我已经十五岁了。他冲我叫道。
　　莲修不喜欢吸血鬼，姐姐之所以骗你，只是怕你不喜欢我嘛。我连忙说。
　　我。。。才没有不喜欢。。。吸血鬼。。。他低下头，小声嘀咕着。他的脸微微的红了。我重新戴上了面具。
　　我已经不用担心鱼莘的安危了，因为我知道景乐不会伤害她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担忧，如果他真的爱上了鱼莘，那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