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暝》全芷言

140、名苑恐城，姒蓉篇（六）

　　姒蓉。我轻声叫着姒蓉的名字，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似乎很快就要完全消散。
　　姒蓉。我一边叫着，一边靠近姒蓉的脖子，准备咬她。姒蓉却突然轻轻捂住了我的嘴巴。
　　姒蓉，我可以救你。我忧伤地说。
　　我知道，亦姗，可是我不想。姒蓉笑了，她的声音很虚弱。
　　我不想忘记孔临，我更不想在孔临死后，孤独地生活。没有了孔临，再长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姒蓉轻声说。
　　可是姒蓉，我们都不想你死。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不要紧的亦姗，过去的十年，上帝已经把他欠我的幸福全部还给我了，我已经没有任何怨言，也没有任何遗憾了。姒蓉含着泪，微笑着。
　　我只是觉得内疚，我没有照顾好白葵，也无法照顾我的女儿长大。姒蓉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哀伤。
　　我又要麻烦你了，亦姗，麻烦照顾这个小不点长大，麻烦你照顾孔临，让他好好地活下去。姒蓉说。
　　我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却总是要你为我做这做那。姒蓉望着我，轻声说。
　　我们是好朋友啊，这有什么的。我勉强笑笑，安慰她。
　　姒蓉轻轻擦去了我的眼泪，她的手突然无力地掉了下来。我可以感受到她生命最后一丝气息已经离开了。
　　姒蓉。我终于忍不住抱着她，哭起来。姒蓉的手重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抬起头，望向她，她的脸已经不再苍白，她又恢复了精神。
　　亦姗，我会为你们祝福的，希望下辈子，我可以做你的姐姐，可以照顾你。她笑着对我说。死神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姒蓉。我尽量忍住不去和她对视，她俯下身来，轻轻吻了吻我的身旁的婴儿。
　　再见了，我最亲爱的女儿。我为你找了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母亲，她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再见了，亦姗。她的手在的肩膀处消失了。
　　孔临的眼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从他得知姒蓉去世的消息之后他就没有再说一句话。
　　姒蓉的坟就建在孔溪的旁边，孔溪的另一边是安亚。
　　最终，我在乎的人都全部离我而去了。姒蓉葬礼之后，孔临说。
　　你还有你的女儿啊。我抱着怀中的孩子，对他说。他看都不看她一眼。
　　没有姒蓉，什么都没有。他木讷地说。
　　我给这个孩子起名叫做蝶漾。我轻声告诉他，他没有丝毫的反应。
　　亦姗，你逃吧。他突然望向我，轻声说。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吸血鬼害死了我的妹妹，恶魔害死了我的妻子，我已经决定成为猎人了，从今天起，恶魔、吸血鬼都是我的敌人。我可以给你逃走的机会，如果下次你被我逮到了，我将毫不留情地杀死你。他望着我，眼中全是冷漠。
　　我看得出来，我已经不再是他的朋友了。
　　在他准备好武器之前，我抱着蝶漾，头也不回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