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暝》全芷言

130、名苑恐城，妣芙篇（九）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曾经属于我的一切，姒蓉全部都夺走了，她还得到了更多。
　　一想到她在伊利亚的怀里，亲昵地说着甜言蜜语，我就难受地想要冲进去，撕破她的伪装。
　　她是怎么做到的？她一面对孔临说爱他，一面又对伊利亚投怀送抱。而他们竟然完全相信，从来不怀疑她的话。
　　姒蓉总是说伊利亚是恶魔，我却觉得能够欺骗所有人的姒蓉才是恶魔吧。不然孔临明明知道她的事情，怎么还会死心塌地爱着她。
　　我的心被忧伤撕裂成了几份，痛的我失去了理性。
　　我恨姒蓉，恨死她了。
　　你没事吧，你看上去很不好。孔临的声音温暖地传过来。
　　为什么没有人喜欢我？我轻声问。孔临吃了一惊，然后笑了笑。
　　怎么会呢？大家都很喜欢妣芙的，美丽善良的女孩，不管是谁都会怜惜的。孔临认真地说。
　　不过你不该在意所有人，越是想要做一个人见人爱的女孩，越是会勉强了自己，慢慢会失去自我的。孔临接着说。
　　我应该学姒蓉那样的。我忍不住说。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只需要做自己就好了。姒蓉的缺点太多了，难道你要把自己的优点变成缺点吗？孔临笑了，一提到姒蓉，他就展现出那副幸福的笑容。那笑容感染了我。我着迷于他俊美的容颜，忘记了那笑容并不是因为我。
　　我抱着孔临，怎么也不肯松开。
　　带我走好不好？我哭着哀求孔临。
　　好。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感觉到了丝丝快乐。
　　我答应姒蓉，会带你一起离开的。孔临接着说。心在那一刻跌入了谷底。
　　姒蓉，她答应了伊利亚的求婚。我轻声说。我感觉孔临的身体抖了一下。
　　孔临？我轻声唤道，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松开他，抬起头望着他。
　　我们该去上课了。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很怀疑，他是否听到了我的话。
　　姒蓉她。。。
　　我听到了。孔临毫不客气地打断我说。他的不悦竟然带给了我一丝喜悦，也许他会对姒蓉失望，也许他会接受我。
　　我们该去上课了。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我在风中凌乱。
　　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允许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他人抢走，哪怕是亲姐妹也不可以。艾米出现在我的身边，她总是神出鬼没。
　　你的姐姐是吸血鬼，你是什么？我冷冷地问。
　　当然也是吸血鬼。她平静地回答，我一惊，连忙想要逃开，却被她抓住了。
　　普通人可以帮你吗？她冷冷地问。
　　只有我愿意帮你。艾米说。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望着她，我才不相信她。
　　我说过了，我想把我的姐姐要回来。自从来到这里，我们越走越远，我只想她像以前那样待我好，而不是心里只有姒蓉和孔溪。她说。
　　她的状况和我的相似，我实在找不到可以帮我的人，所以我选择了听她的话。
　　不要伤害姒蓉。我轻声说。
　　虽然你的伪善让我很不舒服，不过我还是可以答应你。我要伤害的从来不是姒蓉，因为不需要。孔溪才是连系着她们的纽带，折断这根纽带，所有问题都解决了。艾米冷笑着说。
　　如果孔溪因为姒蓉出事，孔临还会爱她吗？安亚也不会再做她的朋友，至于我那善良的姐姐也会陷入痛苦里，顾不上去维系他们几个的感情。艾米说。
　　没有这些人，姒蓉又会变回从前那个让伊利亚讨厌的女孩了，你就可以重新获得伊利亚的爱。艾米说。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艾米的话给了我希望。
　　我要怎么做呢？我轻声问。我还记得艾米当时的笑容，得意而狡黠。即便隐隐担忧着，可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三天后，姒蓉重新站在了大家面前，她看上去和三天前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对我而言一切都不同了。我的爱人，成了我妹妹的未婚夫。
　　如果我和孔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谁？我问姒蓉。
　　我根本不用选择，我同时拥有姐姐和孔临啊。姒蓉歪着脑袋望着我，笑的一脸灿烂。
　　你不可以这么贪心。我在心里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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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很反对姒蓉和你成为朋友，因为你的身份跟我们根本不配。我轻声对安亚说。
　　事实上，我和你一样，都是卑微的。我说。
　　我常常想姒蓉那样高傲的人，怎么会忍受得了与你成为朋友会面对的他人的眼光。我说。
　　这就是你和姒蓉的不同，姒蓉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安亚不以为然地说。
　　是啊，我太过在乎别人的看法，以至于没有了自己。我难过地说。
　　你只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你并不在乎任何人。就像你在乎自己的赞美诗唱的好不好，姒蓉在乎的是她有多少能力可以帮助玛利亚修女减轻负担；你为那些死者拼命伤心以流下眼泪，而姒蓉却跪在教堂的地上为那些死者点亮蜡烛；遇到不平的事情，你选择柔弱地躲在一边，姒蓉却冲了出去，扇那些人的耳光。安亚说。
　　姒蓉是完美的，对吗？我轻声问。
　　你错了，姒蓉并不完美，她会因为很小的事情而生气，她总是希望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她对人很没有礼貌，她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我和她是同一类人，正是她看到了我们的相同点，我们才成为了朋友。
　　你，是完美的那一个，做什么事都可以做到一百分，所以我们永远都不能成为朋友。对我而言，你是姒蓉的姐姐，仅此而已。安亚望着我，我发现我们是如此陌生。
　　你爱姒蓉吗？我忍不住问。
　　我爱她，像一个哥哥爱自己的妹妹一样爱她。安亚说。
　　你会像哥哥那样保护她吗？我轻声问，我强烈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和伤心。
　　当然会。安亚毫不犹豫地说。
　　拜托你，拜托你保护好我的妹妹姒蓉，我不想她受伤害。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是伊利亚要伤害姒蓉吗？他惊讶地望着我，连忙问。
　　是孔临。我很努力地让自己不被悲伤淹没。
　　不可能，孔临绝不会伤害姒蓉的，你说谎。安亚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抓着，我顾不上疼痛。
　　求求你，让姒蓉放手吧，不要再迷恋孔临了，他是个骗子。我痛苦地哭着哀求到。
　　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他是个好人。安亚近似咆哮地对我说。
　　是，我不了解他，我也不想了解，我只在乎姒蓉，我只在乎我的妹妹，我不希望她从虎穴掉进狼窝。所以求求你，救救姒蓉。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会听你的话。我哭着说。
　　孔临才不是狼，你到底在说什么？安亚问，我的手被他抓的已经失去了知觉。
　　我不在乎别人是怎样生活的，我也不管他们的行为是否会受到谴责，我只在乎我的妹妹，姒蓉不能再受伤了。我曾经无力保护她，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如果你真的把姒蓉当成妹妹，那么你一定能够体谅我的心。我望着安亚，难过的不能自已。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安亚着急地吼道。
　　孔临爱的人是他的妹妹，姒蓉只是一个影子而已。我忍不住了，终于说出了口。
　　什么意思？安亚呆了。
　　他们兄妹只是感情好而已，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安亚厌恶地望着我，仿佛我才是那个做了超越兄妹情谊的事情的人。
　　我亲眼看到的，我看到孔临吻孔溪，跟他吻姒蓉时一模一样。我说出来后，再也抑制不住了，大哭起来。
　　天啊，我不敢告诉姒蓉，我不敢想象姒蓉伤的会有多重。天啊，我真希望我没有去音乐室找姒蓉，我真希望我从来没有看到那一幕。我再也受不了了，姒蓉答应他的求婚了，我要怎么办？我哭着说道。
　　安亚已经呆住了。
　　我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内容了？艾米出现在我的身后。
　　孔溪，就是那个清纯如雪一样的女孩吗？真是想象不到，她竟然可以忍受这样的事情。艾米笑着说。
　　不过雪本来就是这样，看似洁白无瑕，其实内地里藏着的全是污垢。艾米分明是在火上浇油。
　　你胡说什么呢？我转过身来，对她说。
　　难道我听漏了什么吗？刚刚你们不是在说一桩兄妹惨剧吗？艾米饶有兴趣地问。
　　你听错了，没有这回事。我辩解道。
　　我们在编话剧，刚刚的内容是话剧里的对白，为了达到效果，我才用名字代替的。我连忙说。
　　是吗？艾米疑惑地望着安亚。
　　如果这件事说出去，对孔溪和姒蓉都是打击。我在他旁边轻声提醒他。
　　我不喜欢话剧，我也找不到感觉，妣芙为了帮助我，就用了姒蓉的名字。好一会儿后，安亚解释说。
　　真的吗？看来你们排练的很用心。艾米说。
　　真希望可以早点看到这部话剧。艾米笑的一脸狡黠，等她准备离开时，我才敢长舒一口气。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
　　你们知道吗？妣芙说的场景，我在音乐室对面的教室见过，不过我是透过窗户看的，看的不是很清楚。艾米背对着我们说。
　　看来我证实不了自己的猜想了。艾米说。虽然她背对着我们，可是我依然可以感觉到她狡黠的笑容。
　　安亚，对不起，我不知道还有人在。我歉疚地说。
　　你走吧。安亚面无表情，冷冷地说。我默默地离开了。
　　你的演技真是没话说。艾米在等我，她靠在墙上，一副悠闲的模样，一见到我，她就笑着说。
　　接下来怎么做？我冷冷地问。
　　等着看好戏。艾米不以为然地说。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忍不住问。
　　我又没有预见未来的能力，怎么知道呢。艾米不以为然的说。
　　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隐隐不安，那是我第一次撒谎，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将一个谎言说的那么顺溜，有那么一瞬间，我自己都相信自己看到了那副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