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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尾随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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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晨雨离开这座办公大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出了楼门的那一刻季晨雨才感觉可以畅快呼吸了。
这一天下来,季晨雨只整理出一份财务报告和评估报告,季御庭则接了两个电话,接待了两个重要客人,签了好几份文件,开了个会,视察了新产品情况,整个人像一个陀螺一样忙的团团转。而季晨雨只是跟在季御庭的身后看着他工作,季御庭不时的看向季晨雨,示意他注意学着点。
季晨雨怀疑自己永远学不来季御庭那种疯狂的工作状态和雷厉风行的手段。
就像在今天例会上,季御庭将他介绍给各部门的主管,还在会上把他做的报告和另外一份报告对比起来,对比的结果是直接开除了一个主管。那个主管现场拍了桌子,声称自己为公司呕心沥血却得到这样不公正的待遇。闹到最后,保安将人请走了才算平息下来,新主管马上取代了那个位置,一切仍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是季晨雨这个新人也感觉得到,那些人心中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也难怪,不知道何时何地就被这样现场开除,换了谁都紧张。
季氏企业对员工的待遇相当优厚,所以即使压力巨大,外面的人也是削尖脑袋要进季氏,所以季氏一直不缺少人才。这大概也是大哥有恃无恐的原因吧。
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尤董事长也就是他妈妈为什么突然让他参与家族企业中来,季氏任意找一个人都比季晨雨有能力有本事。
这几年在国外如同被放逐了一般,被隔离在家族之外,甚至他所有的家庭联系人只有何叔一个人的电话。一年只有过年的时候哥哥象征性地发条拜年信息,内容一看就是群发的那种,而他的妈妈却始终没有联系过他。
直到两个月前,他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那一刻他险些没听出来,那句“你是谁”都到了嘴边了,又硬咽回去了。
那个经常在商务周刊上看到的女人,和他像是两个世界的人,突然温柔的和他说话,说她这些年多么的想他,说她之所以一直和他划清界限是怕他被歹人盯上,被人绑架或者利用。现在他学业结束了,成绩又如此突出,正好是回到公司,为公司效力的时候波拉波拉的。
他像是听故事一样听着电话那头煽情的话,惊讶的发现他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而起伏。他最后把这种异常的平静的原因归结为自己的失忆。
他五年前失忆的非常彻底,不但对自己是谁记不得,周围的一切都他格格不入,就像他根本不属于这个家庭。
所以当他身体恢复后被送到美国的时候,他有种解脱的感觉。比起天天面对那些说是他亲人的人,让他非常的尴尬,不去远离他们,自由自在。
这五年的隔绝,他已经不打算再回到季氏,已经另起炉灶,自己的事业刚刚有些眉目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被召回。
他本能的想要拒绝,他的合伙人丰伟在旁边立刻表态。
“去去,一定要去,他们是大企业,一定有很多好的经验和方法,你去学学,免费的培训还有高薪可以拿,别浪费了。”
丰伟动作很快,直接把总部从美国搬到的中国。说是总部,也就是一台电脑,几盒资料,几个移动硬盘。他还很骄傲的说,他们人在哪里,哪里就是他们的商业王国。所以,他回来了!
季晨雨伸了伸懒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楼,他们那个一百多平米的总部和这个比起来,规模差距显而易见。不知道丰伟看到了,会不会打击一下他异常膨胀的自信心。
今天季御庭说晚上有个宴会,要他也去参加的。可他趁季御庭不注意偷溜了,他可不想挂着一张笑脸面对一群陌生人,至少今天不想。
穿过大楼前面的小广场,过了红绿灯,沿着街道向西走。今天和于阔约了吃饭,吃饭的地儿离大楼只有几条街,没办法,谁让他没开车来。
想到要去约会,季晨雨脸上笑的更灿烂了。他决定要追于阔的时候,和丰伟开玩笑说自己和于阔一定是前世的一对恋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所以今生才会续前缘。
丰伟难得一本正经地问他:“你是认真的?”
季晨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认准了这个普通交警。他是长得很帅,很有型,很酷没错,可是在国外生活了几年,见到过更帅更有型的。偏偏他回国第一天,经过于阔执勤的路口,看到于阔第一眼就认准了于阔。喜欢于阔就像他的一个本能反应,自然是再认真不过了。
看他猛点头,丰伟二话不说开始调查于阔的个人信息。不到一天于阔的对外公开和不公开的所有细节都摆在季晨雨的面前。
季晨雨看着眼前的材料,看着材料中那条被画上记号的疑似同性恋的字样,暗自庆幸自己不是丰伟的敌人,这么隐秘的信息也能被挖出来,不去做狗仔队真可惜了这个天分。
追求于阔他费了一番周折,三十六计都用上了。这也要归功于丰伟,他真不愧他疯子的绰号,设计了一套疯狂的戏码,加上他这个堪称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演技派,很快就搞定偶遇和共处的戏码。为此他甚至跑去把于阔的妈妈搬出来,最后,成功俘获了男主角。
如果于妈妈知道他是为了钓他的儿子,才帮他去相亲,实则是破坏他的相亲的罪魁祸首,怕是会拿着菜刀追杀他不可。想到之前设计于阔,破坏于阔相亲的事儿,他忍不住对着街边橱窗照了照自己的样子。这身西装太过刻板了,太正式了,看着橱窗里的衣服,要不要去换一件来?
季晨雨的眼睛定格在橱窗上,橱窗的倒影里,一个瘦削的男孩正站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眼神不时的扫过他这边。
季晨雨皱了皱眉头。同样的杂乱的头发,有些褪色的衬衫,一条和衬衫色彩极不协调的牛仔裤和一双看不出白色的白鞋。从出了大厦开始这个人就在他的身后,这么明目张胆地跟踪?
季晨雨拿起手机,对着橱窗拍了张照片。把手机放进口袋,迅速转身快步走到那个男人孩面前。
那人见季晨雨转身,忙将视线移开,这真是个蹩脚的跟踪者,应该不是什么私家侦探,小报记者,他浑身上下没有可以放偷拍设备的地方。
没等他回过头来,季晨雨已经站在他的面前,直直的望进他有些惊慌的眼睛里。
那人后退了两步转身想跑。
季晨雨在他转身时就拽住了他的手臂,惊讶的感受到衣服下面的手臂瘦的像握着一根骨头。那男孩被这么一拽踉跄地跌了回来,挣扎着想要摆脱季晨雨的钳制,季晨雨抓住他另外一只胳膊,强迫他面对自己的眼睛,沉声问道:
“你是在跟踪我吗?”
“没,我没有,我,我只是路过的。”
“那你刚才跑什么?”
“我没有,我,我只是,走错路了。”
“你要去哪里?用不用我送你一程?”说着,手上的收紧,感受到男孩身上微微的颤抖,却没有吭声。路边已经有人好奇地停下来看着他们这奇怪的肢体动作。
季晨雨稍微放松了些力度,放开了他的一只手,变成揽着他的肩膀,像是好兄弟一般,拖着他向前走。
过了前面的公交车站,就是他和于阔约会的地方,他可不想拖着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约会。他放慢了脚步,手上的力度又加了一些。
那男孩吃痛冷哼了一声,颤抖的声音说道“放,放开我。我不跑。”
“你先说说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我再考虑是放开你还是把你交给警察叔叔。”
“不,不要,我,我说。”
“你最好快点,别耽误我约会。”
“我,我叫,我叫白,白莫。”
季晨雨一愣,这个名字让他突然有种刺痛的感觉,这个名字他在哪里听过,在哪里呢?那男孩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挣脱开他的手臂,跑向正在上客的公交车。
季晨雨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上了车,在车窗上看着季晨雨,眼神中不是逃脱后的得意,反而有些哀伤。
季晨雨看着远去的公交车,那男孩的眼神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反复思索这个名字——白莫,这个名字对他有什么意义吗?他似乎很在意这个名字,却完全不记得这个人。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来,拿起手机,是于阔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于阔低沉的声音:“你到哪儿了?用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马上就到。”
季晨雨挂掉电话,翻看刚才照的照片,直接把照片发给丰伟:“查查这个人,他说他叫白莫。”
收拾起心情,他一路小跑来到不远处的韩国烤肉店。
于阔坐在靠里面的一个两人坐上,看着一身西装革履的季晨雨,认真地从上到下打量起来。
季晨雨坐在他对面,被于阔这么看着,竟然有些微微的脸红心跳。
“看过你各种装扮,这是最顺眼的一身。”
“这是我最不舒服的一身。你等了很久了?”
“不算太久,你在这附近上班?”
“嗯,今天没开车出来,得蹭你的车回家了。”
“我是准备喝酒的,也没开车。”
“要不,我们今天开房去?”季晨雨一脸色眯眯地看着于阔衣服下面轮廓鲜明的胸膛。
于阔身体前倾,回视着季晨雨的目光:“接吻都能晕倒,再有难度的,你直接就挂了。”
“那只是个意外,意外不会每次都发生。”季晨雨按住于阔放在桌子上的手。两个人却像触电了一样慌忙把手拿开。
“哇靠,咱俩都来电了。”
于阔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上面微微发红的皮肤。接着他又把手伸了出来。
“这真是静电吗?”
季晨雨看着于阔,再次把手放在于阔的手上,却又一次被电击了一样弹开了。
“搞什么鬼?”季晨雨看着自己的手。他变成霹雳贝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