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水泊通彼岸》大野既潴

65、杏黄旗

　　章六十五：杏黄旗

　　告别燕青和李逵，武竺一路快马返回梁山，待返回南山酒店的时候，已是黄昏。
　　“姑奶奶，你可回来了！”杜兴看到她，忙出来迎。
　　“我不就下了趟山，出了趟门嘛，至于嘛你们！”武竺一脸不在乎。
　　“快回山上，告诉水寨何成，说武竺回来了，让他来接！”杜兴吩咐道。
　　“我一会不就回去了吗，还用他下来接？”
　　“你是不知道，你不在这几天，他是天天来这儿等，看你没跟公明哥哥一起回来，急的要火上房了，还不能下山去找你，生怕你出了什么事？”
　　“哪有那么夸张——”武竺笑，突然感觉手臂有些疼，“诶呦——”
　　“你怎么了，受伤了？”
　　“是受了点小伤，不过没关系！”
　　“像她这么毛毛躁躁的，不受伤才奇怪！”女声。
　　“秋叶来了？”
　　“你去忙吧——交给我！”
　　“秋叶姐——”武竺挠挠头，“我这还着急回山——”
　　“有什么急事，也把伤口处理了再说！”秋叶拉着武竺到她房间。
　　“看来，梁山上真有奸细，我就觉得最近山上发生的事颇为诡异——”朱贵思考状
　　“怎么，那人又有动作了？”
　　“一些小事，已经处理好了！”
　　“不过我们现在确实应该提高警惕，他们想做的无非是离间我梁山兄弟，从内部瓦解梁山，接下来一定还会有所动作！”
　　“我想，大哥和军师未必不知此事，他们也定有他们的考量，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小心行事！”
　　“嗯——”武竺点点头。
　　“你怎么才回来？”何成破门而入，语气里尽是责备，“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好了——我知道了——”武竺起身到他身边，“我都知道——”
　　“快跟我回家！”何成拽起武竺的胳膊就想走。
　　“唔——”何成力气大，似是又牵动了她手臂上的伤口。
　　“何成你轻点——她还伤着！”秋叶心疼道。
　　“你受伤了？”
　　“秋叶姐——我没事了！”武竺笑着摇摇头，“好了——我跟他回去了，你们别担心！”
　　“你受伤了，伤在哪？我看看！”回到自己家，何成第一件事就是要检查武竺的伤势。
　　武竺脱下外衣，露出伤口，虽已包扎，却还在向外渗血。
　　“怎会有如此严重的刀伤？你是又跟谁拼命了？”
　　“皮肉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武竺笑。
　　“这种时候你还笑的出来！”何成怒嗔，“我看以后你还是少下山的好！”
　　“那怎么行？”武竺反驳道，“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武竺说着若有所思，何成猜不透。她一直在想，这件事是告诉宋江还是吴用，直接跟宋江说，他定是不会相信，何况那个阿牛天天跟在他身边。那么就只能跟吴用说了，而且，那谁送我那张贵重的汝瓷洗，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不如就送与吴用吧。这事先不论，先把李逵的事解决了再说。
　　第二天一早，武竺就去忠义堂替李逵讨了张赦书，元夜闹东京一事已过去将近一月，宋江有什么火也该消了，自是笑呵呵的签下那张赦令。
　　正在这时，只听得忠义堂外吵吵嚷嚷，好像是李逵的声音。武竺扶额，这李大哥也忒不给面子，刚在宋江面前说了一通好话，这厮就来打她的脸。
　　武竺随宋江等人到忠义堂外看，只见五虎将几人正把持着李逵，夺他手中的板斧，后面替天行道杏黄大旗的旗杆已被砍断，倒在一旁。
　　李逵一脸不忿，吼着：“俺要砍了这个好色忘义的大骗子！”
　　宋江听得一脸黑人问号：“李逵，你倒是说说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哥哥，一路上是这样的——”燕青上前，讲了他们俩这一路发生的事，原来是刘太公庄一事，这李逵也真是耳根子软。
　　“我再三劝说，哥哥不是这般人，必是是有人冒充哥哥名姓在外为非作歹！”
　　“我当初敬你是个不贪色欲的好汉，原来你是畜生，杀了阎婆惜便是小样，去东京养李师师便是大样！今天你早早把女儿还了刘老汉，倒还有个商量，倘若不还，俺早晚杀了你！”李逵气呼呼的被众人把着。
　　“李逵，宋江这些日子，确实不曾下山，你若不信，可以问全山寨的兄弟！”
　　“我的黑大爷啊，哥哥这几日确实不曾下山。这分明是有人打着哥哥的旗号在作恶呀！”阮小二在一旁劝解。
　　“你们——你们都是穿一条裤子！”李逵指着阮小二大骂，“难怪一个个的都想招安呢，招了安好去做贪官！”
　　“李逵！”阮小七见李逵骂自己兄长，从旁跳出来说，“你放什么屁？若是哥哥真做了这样的事，俺小七第一个不答应！还有——谁他娘的日日想招安了，我不想招安！”
　　“住嘴！”宋江怒喝，“宋江主张招安，是为了全山寨的兄弟安身立命，并非一己之私！更不是为了招安后，做鱼肉百姓的贪官！”
　　“李逵！今日你说我强抢民女，我说我没做，怎么办呢？”宋江接着道。
　　“好办！你跟俺去那刘公庄当面对质！如若那刘老汉说是你做的，俺当场就要了你的头！”
　　“好——如果刘老汉只认是宋江，那我这颗头任由你处置，如若不是，你这厮今日没上没下大闹忠义堂，还砍断了我梁山泊替天行道大旗，该当何罪啊？”
　　“那我把我这颗黑头双手奉上！”
　　“好——立下军令状，铁面孔目裴宣何在？”
　　“立就立，俺怕你不成啊！”
　　“李逵，军中无戏言，你可想清了？”吴用问。
　　“是该想清了！”李逵道。
　　“好——众兄弟，都是个见证！”
　　“宋江还得先吓倒令，不准派人下山惊扰了刘老太公一家人！”
　　“好，都依你便是！”宋江成竹在胸，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他自是不怕。
　　这个赌自是李逵输的惨，当他背着荆条跪在忠义堂的时候，大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虽说他做错了事，但哪个真舍得杀他？这事只要宋江一松口，李逵自然不用死。
　　“以后还希望众家兄弟能替俺李逵保得哥哥周全了！”
　　“小乙哥，一会儿把你那玩意儿带上，你吹得真他娘的好听！”
　　李逵起身，昂首阔步走到刑场。突然有喽啰来报，说山下一队百姓要见宋头领。
　　原来是李逵在寿张县替那昏官断了几桩案子，做了些许好事，让寿张百姓十分感激。
　　“哥哥——民意不可违啊！”众人劝道。
　　“各位父老请起！”宋江扶起众位百姓，“某不杀他便是。”
　　宋江其实不想杀李逵，但军令状在哪摆着，军中无戏言，这百姓一来，自然就给了他个台阶下，他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看在百姓面上，今日就饶过你这黑厮！”宋江正色，“不过，你也得将功折罪！”
　　“哥哥说便是！”
　　“若是捉了那两个假宋江，讨得刘太公女儿还他，方能真正饶你！”
　　“哥哥你就瞧好吧——”
　　晚间武竺跟水军的头领们谈起李逵这件事，她突然发现，每次李逵惹祸，出来拉架求情的都有阮小七张顺。
　　“这个铁牛啊，平时从未见他冲撞过公明哥哥，今日真是——”张顺道。
　　“在我看来，在他心里公明哥哥就像神一样，自然不容亵渎，所以就算他打赌打输了，他也是高兴的，用自己的命为哥哥澄清，他愿意的，路见不平倒是其次了。”武竺说。
　　李逵的事算是顺利解决，武竺也算松了口气。
　　只不过她和阿牛一同侍奉在宋江吴用左右，对他已生出几分戒心，许多事不敢再让他经手。但武竺也感觉的到，这突然的戒备让阿牛生了疑心，如此他便要对付自己了。
　　“军师，这次从东京回来，特意给您带了件礼物！你看——”武竺把瓷器展现在面前，他定是懂瓷的人，而这方瓷洗，从胎体釉色，都与吴用十分相配。
　　“武竺有心了！”他笑笑，似是很满意。
　　“还有这茶！”
　　“腊茶大多为宫廷贡品，你是如何得到？”
　　“这次进京，认识了几个富商，是他们送我的这茶。”
　　“坊间斗茶均是以建窑黒釉盏为配，你这腊茶与汝瓷洗，着实不配！”
　　“军师哪里这么多讲究了？”武竺笑，“就是觉得好拿回来给军师尝鲜，军师要是不惜得要，我就拿走啦！”
　　“把茶放下！”吴用看来还是不舍得。
　　“军师我这次来不是为了送礼的”武竺道，“这次我在东京，还探听到了重要情报……”
　　武竺把听到的东西全部跟吴用说了，他却不以为然。
　　“武竺啊，是你想多了吧——”
　　“军师不相信我？”武竺反问。
　　“我的意思是，不要轻举妄动！”
　　“那就任由那人离间我梁山兄弟，陷我梁山于危难当中吗？”
　　“武竺——这件事我有数了，以后这里你少来罢——”吴用道，“你若闲来无事，我让阮二哥把他家小良儿送过去，你就交几个孩子读书认字吧——”
　　吴用这是什么意思，摆明了不信任她。她气呼呼的走，也没多想，只想想办法为梁山除了这个祸害。
　　回家之后，武竺却发现，高琳在屋子里。
　　“琳姐姐，你怎么在这儿？”武竺问。
　　“我——二娘姐姐叫我来找你，我见你没在，门又没锁，就进来了！”高琳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哦——这样啊——”武竺想了想。
　　“我——我这就走了——”高琳的样子明显在逃避。
　　“姐姐等等！”武竺叫住她，“在姐姐心里——梁山——是家吗？”
　　“自然——自然是——”
　　“姐姐会做对不起家人的事吗？”
　　“我——”
　　“好啦——”武竺拉起她的手，“我也许久没有去西山坐坐了——正好去看看二娘！”
　　“哦——好！”高琳低着头，一直不敢正对武竺的目光！
　　“姐姐我来啦！”武竺高声叫孙二娘。
　　“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寒酸店里了？”孙二娘打趣。
　　“不是你让琳姐姐去叫我的吗？”
　　“我哪有？”孙二娘否认，“知道你刚从东京回来，又受了伤，哪敢劳你大驾？”
　　“好啦——我承认是我自己想来的——”武竺到孙二娘身边，倍感亲昵，“我这次来，是有事要跟姐姐说——”
　　“什么？你说梁山混进了奸细？”
　　“我还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我们需要时刻保持警惕。”武竺是故意隐瞒，她知道高琳的身份，但她不相信高琳会做出那样的事。
　　临走前武竺给高琳留了一句好自为之，其实无论高琳对梁山做什么，就算梁山毁在她手上，也没什么好怨，她与梁山本就有着杀父之仇。武竺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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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结合了新旧两版以及原著的李逵怒砍杏黄旗桥段。
奸细桥段灵感则来自龙虎山客栈。
前方高虐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