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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   戚戉低着头站在他父亲的墓碑前,手上拿着一只白色的玫瑰,沉默了很久才弯腰放下。天色阴沉,渐渐的开始下起小雨,他还是低着头。过了好一会,修身的西装在消瘦的身躯上被雨淋得半湿了,也没人给他撑把伞。还没入春,天还冷着,郑崇黑色西装的外面还披了件长大衣,半点没淋着,刚冒了点水气的时候打伞就有人撑了起来,领口半点水珠都没。仪式也差不多结束了,郑崇俯身放完花退后了几步,把大衣披在了戚戉身上,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话音刚落戚戉偏过头直直的盯着郑崇也没出声,看了一会又偏回去仍旧低着头。郑崇吩咐了戚戉父亲的人为他把伞撑起来,大步的走回停在路边的车里
      回了自己的宅子。车稳稳的开着,他回想起刚刚那个少年盯着自己眼神,并不是很伤心却很绝望,仔细看着倒还有一些期冀。
      戚戉在郑崇走了不久后,也回了自己家。自从高中离了家后,便再没回来过,除了自己的房间,一切都是很陌生,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陌生。12岁的的时候,戚戉母亲便因为他的父亲过世。那个时候时局动荡,戚父也没有站稳脚根,戚父对手抓了戚母想威胁利诱,因为他的犹豫不决,戚母没能保住性命。那时戚父刚为为郑崇做事,戚母的葬礼郑崇还来过,第一次见到戚戉便是那时。戚戉还不知道是父亲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扑在戚父怀中哭的不行,瘦小的身体感觉随时都能晕过去。郑崇见了戚戉的样子觉得似曾相识,便招他过来,让戚父料理仪式。他对戚戉说:“你现在还小,以后若是懂事了,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绝不会扑在你父亲胸头如此露怯。不想为亲人朋友落泪,你便要懂得取舍进退,让自己强大。”戚戉哭唧唧的还在抽泣,却不敢大声,不懂郑崇说的是哪般道理,为母亲哭怎么是不懂事?在父亲面前哭又为何是露怯?郑崇那时刚满30。十岁时,大姐成为他父亲利益的牺牲品要被嫁出去,被逼而死;20岁时,二哥想逼宫,老爷子毫不留情地把他给收拾了;而郑母老早就因他父亲的风流成性又薄情寡义给逼的自杀。郑崇蓄了力,在自己28岁时逼着把他父亲的家业全接了过来,把老爷子的人通通该换的换,该杀的杀,一个不留。老爷子估摸着自己也老了,小儿子这般雷厉风行倒是比他二哥有出息有脑子,大势已去也敌不过,终是就半推半就的下了台。家里的这些产业在明在暗,郑崇统统料理的有序且蓬勃,大刀阔斧的向前进。28岁才算是重新活过来的郑崇老早就知道,没有永远的家人和朋友,利字当头,谁都可以是长远好处的牺牲品,只有你自己变成最大的利益,才可以做所有想做的事,才不会成为牺牲品。这番话,他说给很像自己的戚戉听,也是再一次提醒自己。他知道年少的戚戉听不懂,但是明白的那天很快就会到来。
      仪式结束了,戚戉倒是也和郑崇相处了好一会,直到父亲恭顺的来送郑崇出门。自那之后,戚戉时常便跟戚父一起去他所谓的办公室上班,家母没了,父亲倒也是内疚想补偿,可戚戉谁都不亲谁都不跟,无奈只能留着按时来清扫的保姆。说是总经理,也只是戚父为郑崇做事那光鲜亮丽的一层皮,让私底下的走贩变得好看点。但可惜人多必会口杂,聪明如戚戉就发现母亲的死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和父亲脱不了干系,他又想到了郑崇的话,周身变的清肃的了起来。恰有一日,戚父带着戚戉去郑崇那,高耸的大楼顶端,戚戉第二次见到郑崇,他想搞清楚一些事情。戚父去和郑崇的心腹郑愔汇报工作,等郑崇开会,他还不忘嘱咐戚戉千万不要乱跑,乖乖坐在会议室门口等着。门合上,戚戉便往郑愔刚出来的方向走去。他见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大门,虚掩着,传来郑崇的声音,他悄悄的推开了一点往里看。郑崇手里拿着电话说着,眼睛落在门上,虚开了一条缝,听脚步声是个孩子,他没想到会是戚戉。不紧不慢的挂了电话,郑崇觉得这个小孩好玩儿,上次见面哭道昏厥的印象太深,可能是自小懂事来不怎哭过,看见戚戉就觉得好笑。郑崇清了嗓,深沉稳重的声音传到戚戉耳朵里,他说:“你来。”戚戉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悄摸的推门进去,轻轻的把门关严实。他走到郑崇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黝黑的头发衬的瞳孔颜色倒没那么深,一种叫人安静,信服的眼神直勾勾的也盯着自己。“你还记得我吗?”戚戉小声的说,还没待郑崇回答,他又开口,“你这么忙,比我爸爸还忙,应该记不得了吧。我叫戚戉,你在我妈妈葬礼上还跟我说过话。我爸爸是戚…” 话音没落,郑崇摸了摸戚戉的头,有点自然卷又感觉是营养不良所以才偏黄的头发感觉软软的。“他的心一定很软吧”郑崇想着,打断了戚戉的自我介绍,“戉戉,你爸爸是这么叫你的,对吗?” 戚戉一脸的吃惊还记得像捣蒜一样点头,“对对,你还记得呀。我是想问你个问题的,不知道可不可以。”郑崇又觉得他逗了。戚戉看他默许的样子还是小小声的问:“上次你跟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说我如果懂事了,就不会那样在我父亲面前露怯,如果不想为了家人伤心,就要懂取舍,变强大。”“你怎么来的?”郑崇问戚戉,又像是想起什么,“你爸爸带你出入公司这几天,你已经懂事了对吗。自己心里有了答案吧。”戚戉见他不否认,就像没有防备般,心理还是凉了一大截。郑崇见他半天不出声叹了口气,眼前的人影像是叠到了自己十几岁时一般。他起身,弯腰理了理戚戉的衣服,不知道心理怎么想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随后带着戚戉出了办公室,让他乖乖在会议室门口等爸爸。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只有戚父和郑愔,事情已经理的差不多,就等郑崇来拍板,倒也结束的快。在戚父打过招呼准备走的时候,郑崇喊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松了松打得刻板的领带,他说:“你儿子挺好的,回去问问他想学什么,送他出去吧。别天天拴在身边耽误事情。”他剜了戚父一言,“别又害了他。” 几句话下来,戚父紧张的满头大汗,连连称是,然后退了出去。他看戚戉乖乖坐在门口,不像其他孩子顽皮好动,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里还是充满了愧疚。戚父和戚母到底还是伉俪情深,戚戉也算是从小被两人宠大。可惜了,可有些事情一旦沾上手,便再也回不到过去。戚父看着戚戉一头自然卷的头发,大大的眼睛都是遗传了戚母的优点,顿了顿,倒是觉得再也不能让戚戉来为以后任何事付出生命的代价。他拉着戚戉带他往电梯走去,戚戉先开口说:“爸爸,以后你不用带我上班了,我应该好好上学的。”戚父倒不懂儿子开的什么窍,还感到欣慰:“戉戉真好,等明年,爸爸送你去美国念书好吗?那里更先进,更开放。离开家,你…离家远一些,你也不会总想起你妈妈。” 戚戉没有任何挣扎的应下 ,脑子里全都是郑崇贴在他耳边说的话。
      “要强大,你要先独立。”
      “别怕,你有我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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