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艺人》荒厂犬面

18、17知音人【二】

　　教科书式的萧涵从那周的星期天一直维持到这周三。
　　冷淡，沉默，一切回答止于礼貌，不同以往的是每次去食堂都会被人跟上，不得不付多一份餐费。
　　李成燏和萧涵有时候面对面，有时候靠着坐，通常一顿饭下来说不上三句话。

　　别的时候，李成燏对这小矮子采取了放养政策，眼睛时不时看着，人却不去靠近。
　　他不是故意这么做，而是这么做了，自己却还后知后觉的。
　　要不是高啟问，他眼神怎么总不离萧涵，他压根没意识到这事。云以廷那更是绝，嘲讽地念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说完还长长地叹了口气，假装惋惜。

　　职高那块，虎大兄弟几个原来罩着的两条路如今被拆地只剩路口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也不知是否因祸得福，他们现在反而混得更风生水起，不单单拿下了职高附近的几个场子，更是连一中这边的场子也拿下好些个，这么加一加，除了地盘松散，耗费人力，说不得，还比以前赚得多。

　　网吧的地下室，李成燏提议，放几张台球桌，再隔出两间棋牌室。虎大一听，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说自己是个大老粗，以前只会看场子不会做生意，现在手上的场子有一半是没人经营的，问李成燏有没有这个意思一手包办了。

　　而后的几周，李成燏让邵池去查这虎姓的五个人的底细和近几年干过的“大事”。
　　想不到，虎大他们的黑料少得一只手数得上，茶都没被请去喝过。人不惹他们，他们不会主动去找别人麻烦，跟安分守己的良好市民似的。
　　之于往常，他们绑萧涵这件事做的就实在不符合他们一贯的作风。

　　近来，李成燏自己则带着薛齐去看看这些场子。
　　看到最后一家，找了个时间，经了分寸，十之七八地和薛齐说了一下他当时和虎大谈的内容，不论是萧涵被绑，还是提出的极为优越的条件要李成燏等人经手这些场子。

　　薛齐安静地从头听到尾，说，“就怕他们是缺个替死鬼。”
　　李成燏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这个可能性他不是没想过，“你是说，他们藏得不错？”

　　“不一定。”薛齐扫了一眼四周，“我们可以再看看。”
　　“嗯，如果有什么你就说，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薛齐目光定格在李成燏脸上，眼神锋利，“你根本不用参考我的意见，我能想到的你会没想到？不必和我来这一套，我没刘向东这么好收买。”

　　李成燏耸耸肩，“不是，我希望这的帐你来管，我在一中，不方便。”无论别的场子是否要经手，网吧这儿的李成燏早就谈妥了。说罢，把薛齐拉到虎大跟前，告诉虎大，这儿的帐交给薛齐，让他管。

　　薛齐还没看明白，虎大已经从收银机里拿出了一刀半旧不新的纸钞，放在桌子上，招呼薛齐，“小哥，数一下吧。”
　　薛齐看了眼钱，再看了看继续忙活别的事的虎大，最后看向李成燏。
　　李成燏朝他使了个眼色，薛齐才迟疑地收下钱，走开了没两步，见没人注意又把那刀钱塞还给了李成燏，“我看不是他们缺替死鬼，是你缺吧？”

　　“钱是旧的，不连号。”
　　薛齐切一声，他知道李成燏说得对，光是收了这么些钱，构不成替死鬼这一说，“我说不定会卷钱跑路。”
　　“每个月你都能收，不如多卷点再跑？就这点，跑路费就没了一半。”李成燏满不在乎地笑说。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幅样子很欠抽。”
　　李成燏笑笑，等他的下文。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你说。”
　　“你胜似亲兄弟的这么多，轮得到我管账？”

　　李成燏有些好笑，理所当然地说，“别的几个不适合啊，交给他们估计会月光。”
　　“邵池呢？”
　　“邵池难服众，所有人都知道他之前是钱志坤的人。表面上关系融洽是没问题，一旦触及管钱这种敏感的问题，就不行了。”

　　“我加入只比他早两天，你和他认识也比和我早得多。”
　　李成燏点头，“我们一个初中，同一届，你初二转校来的，我没说错吧？你转来没多久，我就知道你了。”不明意味地笑了下，“再说，管账和认识，加入的早晚没什么关系。毕竟，你管钱，他们表面上就会不服气了。但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吧？只要谁都不少分，过段时间，他们会接受的。选你最好不过了。”

　　薛齐愣了一下，咂了下嘴，“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嗯……向东最近也不太和你吵了？好像，还挺听你的？”
　　薛齐脸色一变，目光闪躲，手上开始多出一些小动作，“他也听你的不是？很容易看出来，他吃软不吃硬。除此之外呢？”
　　“你脑子好，不容易被骗啊。”

　　李成燏说的好听，薛齐心知肚明，他说的是自己不容易相信别人，疑心病重。

　　薛齐斜一眼李成燏，知道继续下去没结果，结束上一个话题，勾起坏笑，拐个大弯，“那萧涵和你什么关系？”
　　李成燏显然没想到薛齐会问这个，略有些惊讶，回答：“一中的同学。”
　　“只是同学？”
　　“咳，朋友。”
　　“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行啊。”

　　“那第三个问题，我被钱志坤掐着的时候一动不动，你不想知道原因？”
　　“好奇心谁都有啊，不过我认为那是你的私事。”李成燏把钱塞回薛齐手里，“每个人都会有弱点，我下次会避免再让你因为这种原因而处于被动。”

　　薛齐以为李成燏说完了，才要继续嘴坏地嘲他又在收买人心的时候，李成燏陈述事实一般地说：“你不会把无关紧要的人牵扯进来。”
　　这里无关紧要的人除了指萧涵还能指谁？

　　要交心，首当其冲无非就是互相交换秘密。秘密是好听的说法，如果说的难听一点，那就是弱点。
　　毫无疑问，李成燏在钱志坤这件事上，眼光如炬，因为薛齐没有反抗，看出了一些端倪。
　　薛齐也是聪明人，从高啟喊出萧涵名字时候李成燏的忽然紧张，再听了高啟的话，不免有些想法。

　　李成燏从来不认为能单方面制住薛齐，薛齐心思太细，和刘向东他们不同。唯有让薛齐以为自己也知道他的弱点，并且就在手边，随时可用，才更容易得到薛齐的信任。
　　纵观之前李成燏看见的，听到的，他给薛齐下了个定论——薛齐是同志圈的，应该是个0，而且过去有被人强迫过的经历。那么李成燏现在这么说，应该就能让薛齐顺理成章地认为他也是圈子里的人，并且萧涵是他不能明说的心头朱砂。

　　就这么着，顺水推舟，让薛齐认为萧涵就是他的弱点。他看准，不到万不得已，薛齐不会拿萧涵做要挟，要是有个万一……
　　萧涵怎么了，那又如何？
　　萧涵和他的关系，也就和他前面说的一样，朋友而已。他不觉得多看萧涵几眼，能说明什么问题，云以廷的调侃他也没呢么放在心上了。

　　薛齐肩膀松了松，“我不喜欢多话的。”
　　“信得过你。”

　　那天之后，李成燏就没再往职高那跑，给足薛齐发挥空间。每周□□上薛齐都会发来支出明细，李成燏细一看，别说没纰漏，换他肯定是做不到这么公平。

　　原本李成燏还打算等大家都放了假，带萧涵出来玩，再叫上薛齐，想不到合适的场合自己来了。周五是圣诞夜，一中提前办了个一天半的游园会，从周四开始，周五只半天，下午放假。

　　周四没作业，云以廷问李成燏放学要不要一起去学校附近的清吧玩一玩，还说会带上萧涵。
　　李成燏有些好奇云以廷怎么和萧涵说的。平时即使没有作业，萧涵也一放学就回家，始终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要带这样的乖乖牌去酒吧不容易，教科书式萧涵拒绝的样子李成燏都能脑补出来。
　　云以廷却一脸高深，故作神秘地说，“反正你们这些凡人是不会懂的，颤抖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