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明妃传鱼线续文》秋水淡墨痕

12、第 12 章

　　祁钰等他们睡着了，才走了出来。门外，于东阳却站着：“请皇上移驾臣的书房。”
　　君臣到了书房，一时沉默。
　　于东阳先开口了：“臣听闻皇上有意册封允贤母子？”祁钰点点头：“朕是有这个意思。”于东阳默然半晌，方道：“只怕有不妥之处。”祁钰微笑道：“怎么，难道于卿也怀疑什么？”于东阳立刻正色道：“这倒不是，臣这个义女的品行臣还是信得过的。只是，恐怕朝臣会诸多非议。”
　　祁钰连连摆手笑道：“朕懂于卿的意思。以朕想倒是不妨事，朕心中自有计较。只不过鼓掌难鸣，明天散朝之后，还要于卿去和大学士王文先私下里说说，王文虽然固执但却不迂腐。你们一文一武两位股肱之臣不跟朕唱反调了，其余的人朕自然压得住。”
　　于东阳迟疑道：“臣，要怎么说呢？”祁钰沉吟片刻：“就照实了说。把朕对汪氏父女的顾虑，和他们对允贤的加害都说了，就说朕为后嗣计，才不得已出此假死下策。对外，仍要说允贤是去别处养病，瓦剌就不必提了。想必为着不让汪瑛太过势大，王学士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于东阳点头称是。
　　皇上连续三天夜宿宫外，汪美麟一开始并不以为意。可女人的直觉，让她心里有些隐隐不安。一开始她只以为皇帝偶然出宫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当她发现她连皇帝出宫干什么都打听不出来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她在坤宁宫焦急地等待消息。不一会儿，兰草急匆匆的跑进来，在她耳边如此这般禀报了一番。汪美麟大吃一惊：“什么？”兰草垂首回道：“奴婢不敢撒谎！”汪美麟气的连连冷笑：“很好很好！本宫都快成摆设了。兰草，咱们去乾清宫。”
　　汪美麟气冲冲的赶到乾清宫的时候，祁钰正在伏案写诏书，听她进来，连头也不曾抬。汪美麟强忍怒气问道：“皇上，听说您从宫外带回来一个女人？”祁钰只顾写诏书：“没错，怎么了？”
　　汪美麟气道：“我听说您是用御轿接她进的宫？还听说你准备封她做贵妃？皇上，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您怎么能封她做贵妃呢？”
　　祁钰倏地抬头搁笔，直视着汪美麟：“她的来历清楚的很！这个人皇后你也认识，她就是杭允贤。”汪美麟乍听这个名字，吓得倒退几步，颤声道：“杭允贤？她不是死了吗？”祁钰冷笑一声：“她大约真的是和朕是几辈子的缘分，所以才会历尽磨难、死而复生。不过，这次她确实没有死，只不过是因为身体不好，被朕送到别处休养去了。对外，就是这么一个说法，皇后也要心里有数才是。”
　　汪美麟心念电转，情知是自己上次逼死杭允贤不成，反而被皇上摆了一道。如今既已露馅，她还想着该如何在皇帝面前挽回遮掩，不想皇帝反替她想好了----她自然知道是为着让她同意允贤进宫，又气又不甘，眼泪涌出：“皇上，你瞒的臣妾好苦！”
　　“瞒你？！”祁钰疾走下御座，来到汪美麟面前，眼中恨意闪动：“你真把朕当傻子吗？前头害了允贤，紧跟着就跟朕来示好，千方百计的逼着朕娶你！你以为你做的这些好事，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吗？若不是为了国势安稳，若不是念你封后以来并无大错！你以为朕会留着你这个蛇蝎女人的后位到现在吗？！”
　　汪美麟从没见过这样的祁钰，又听他说到后位，吓得步步后退软到在地，只强道：“臣妾并没做过什么不轨之事，而且，臣妾是为了皇上好啊，皇上……”
　　祁钰冷笑道：“是吗？也是，皇后一向贤惠，必定会以朕心为先。朕爱重杭氏和孩子，皇后也一定会体念，且在王府的时候皇后就曾承诺过会迎杭氏进府册封。”回身拿起案上的诏书仔细端详：“册封的诏书朕已经写好了，也不用再着人给你送了。朕想过了，九月初一就是良辰吉日，杭氏贤良淑慧，宜册立为贵妃！到时候册封一应事宜还要皇后多费心了！”
　　汪美麟见他心意坚定，心知此事再难逆转，心灰心冷之下倒是渐渐镇定下来，应了是慢慢离去。
　　祁钰看着汪美麟离去，冷冷的对小马子吩咐道：“小马子，这次就算了。可这乾清宫上上下下的嘴如果你还管不好的话，这掌事太监你就不必做了。朕身边不留别人的眼睛耳朵！”小马子吓得跪地称是。
　　一路上汪美麟不发一言。兰草见她脸色不善，小心翼翼的道：“娘娘，怎么办啊？这个杭氏如果进了宫，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和皇子，哪里还有您站的地方啊？”
　　汪美麟怒极：“你以为本宫不知道这个情形。可现在皇上对本宫有了防范之心，本宫轻易动她不得。”言毕，冷冷一笑：“本宫是动不得她，但自有能动她的人！兰草，咱们去仁寿宫。”
　　还没进仁寿宫，汪美麟就假意哭了起来：“母后，母后，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吴太后忙应了：“这是又怎么了？”汪美麟哭哭啼啼的道：“母后，那个杭氏没有死。现在还有孩子，皇上要接她进宫封妃认子呢！”
　　吴太后大吃一惊：“这是怎么话说的？什么没死？什么孩子？”汪美麟不住哭泣：“母后，就是那个杭允贤！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术，明明死了的人又活了！现在带着个孩子回来，把皇上迷得五迷三道，不仅要封她做贵妃，现在还要把她带来的孩子也认了！母后，这可是皇室血统，怎能如此草率？！那个杭氏居心不良，怎么能让她进宫呢？臣妾劝了皇上几句，反倒被皇上骂了一通！”
　　吴太后自从当上太后以来已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了，她本就不喜欢允贤，这会怎还会容得下她？当下气的浑身发抖：“一年多没见！哀家还以为她的骨头也化了呢！没想到还带着孩子回来了？！那是谁的孩子？！随随便便带个孩子回来就说是我的孙子！皇帝信她哀家可不信！她现在在哪？”汪美麟答道：“皇上接她进了万安宫。”吴太后抬脚就走：“这个祸害！哀家倒要好好去看看她！”
　　汪美麟忙拦道说：“母后且慢！皇上现在正在万安宫，您现在去不是正好和皇上撞见？皇上宠她，万一您跟皇上闹了起来，不是伤了母子和气吗？”
　　吴太后一拍头笑道：“哀家气糊涂了，多亏你提醒。她既然有法子再进宫，还让皇帝把她那个不知道来路的孩子也认了，我倒是小看她了。这事不能当着皇帝的面儿，得瞅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