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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来人间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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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比特,就姓邱,叫比特,而且真的是丘比特。但他是中国本土丘比特,又名月老。别看人间老是一副神神叨叨又是上香又是磕头念经的,其实人家天庭老早就不吃这一套了。随着时代的发展天庭其实也一直在革新自己的体制,在中国市场经济体制下天庭还真就摸索出了一套现代化经营管理模式,董事会、总经理、各个部门分得一清二楚。至于资金,其实也就是靠人间分布着的新晋神明,通过替人算命验生死求姻缘收到的一丁点儿糊口费。好在神明挣钱也就是图个新鲜,人家不吃不喝没有豪宅睡树杈子也照样活了几千年,替人看命基本上是职责所在,无可推卸。俗话说得好啊,入乡随俗,收钱只是为了更容易混到成千上万的骗子中间,装得更像人一点,万一引起骚动就不好了。
虽然没有工资激励机制,但是惩戒制度还是有的。每个月董事会都会厘清各部门绩效,最差的要派去人间义务劳动三年,基本上也就是上山下乡走基层的意思。清闲倒也清闲,就是太无聊了。大家都只是为了不受罚而工作,实在是很痛苦。
邱比特这个月成绩最差。但这其实是有原因的。月初管灾祸那扫把星一见面就跟他说“我去小邱你这又一大劫啊!”,要不是看在扫把星年纪大了,就冲他这股欠抽劲儿,邱比特都得给他俩耳刮子。从此以后接连两个星期邱比特工作上就开始频繁出错,一方面是因为他心神不宁,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些挡道的路人来得实在太特么巧了!每次他要射的目标都会落在另一个人身上,好几段孽缘就这么造出来了。但月中他去拜访上任月老是却得知自己期待已久的姻缘来了,但具体不知道在哪,是人是鬼还是神。于是心里更发愁了,因此董事会决定减轻惩罚,在基层混个一年半就行。
择日不如撞日,正赶上今天下界过年,邱比特被派遣出去了。
“……这尼玛是哪啊……怎么哪哪都是人啊……”邱比特心乱如麻,蹲在护城河边儿上挠头。正在气头上,天庭配置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好像是要来接他的人。
“喂?哪儿呢?快点儿,我在护城河这儿呢。”
“你别想不开呀?!我不闹了行不行,快回家吧!求你了!”电话那头是个男人,邱比特皱眉,举起手机仔细瞧了瞧,哦,最后两位颠倒了,于是挂断。
听到对方挂断的瞿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忙穿衣服拿钥匙往护城河边赶。瞿溪刚跟男友吵了架,对方一气之下摔门而出。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交往的一年里瞿溪已经发现好几次男友出轨,当然每次也都以瞿溪的隐忍妥协为结局。瞿溪放不下他,毕竟是暗恋了一整个青春的人。每次想分手也总是被男友的哀求给硬生生地逼回去。刚才听见电话那头说在河边,瞿溪第一反应就是男友要寻短见,他太天真,其实那渣男现在正在酒店跟别人双飞呢。
“刘哲!刘哲你在哪?!”瞿溪焦急地寻找着。听到呼喊的邱比特一眼望过去,发现那单薄的身体上绑着根破旧的红线,几乎要断了。“呵,又是谁干的好事,这么造孽的一段缘也能给扯上,拍照取个证先。”邱比特心里嘀咕着,举起了手机。
“咔嚓”
“哎呦我去……闪光忘关了……”邱比特忙收起手机,蹲在河边装没事人。被晃到的瞿溪朝着这个方向跑了过来。“刘哲?是你吗?”邱比特缓慢而不耐烦的一个扭头将“你谁啊”三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慌了神了。瞿溪长得不能算倾国倾城,但清秀的五官组合在一起竟然也能让人心里猛地一动。邱比特自打记事以来就没喜欢过谁,最喜欢摆弄上任月老的红线,还记得老爷子跟他说这是传统,一定要世世代代地传承下去,如今牵线工具也变成了弓箭,虽然射出去的还是红线,但总还是少了那份亲自把红线系到两个心意相通的人手上的慎重与圣洁。邱比特还沉浸在一瞬间的震惊与回忆里不能自拔,瞿溪却急着找刘哲,“麻烦问一下,您有没有看到刚才有人跳河里去了?”邱比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谁大年初一跳河啊,你别找了,我看见你找的那个人跟俩女的开房去了。”瞿溪一愣,转而怒色袭上脸颊,“你认识他么就胡说?那是我男友,怎么可能跟别人开房?”邱比特眼睛一转,猛地往起一站,立刻换上一张阴冷而怒意横生的脸。“因为我跟他认识,而且他带走的是我的傍家儿。”邱比特高大的身形几乎把瞿溪整个都包了进去,无意中散发着平素在上界就养成的威严气息。瞿溪彻底语塞,脸别向一边,握紧的拳头指节发白。
“……哪个酒店?一块儿去呗。”
“走啊。”
瞿溪载着邱比特,一路听邱比特瞎指挥,东拐西拐倒还真开到了一家酒店。进了大堂,瞿溪想问前台却被邱比特拦下来了。“跟我走,别表现得太可疑。”邱比特轻车熟路的样子让瞿溪觉得他傍家儿一定风流成瘾,已经被抓包无数次了。
“就这儿,来吗?”邱比特靠在门框上问。瞿溪没说话,正扬起拳头想砸门,却听到一阵高亢的呻吟。手臂缓缓放下,静静地垂在身体的一侧。是刘哲,没错,就是那个在三百多个日夜里搂抱着的男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同床异梦的,瞿溪记不清,也根本不想记得。此刻才决定挥刀斩断这份孽缘,却仿佛用尽了余生全部的气力,怕是再也不敢再爱着谁了。邱比特看时机成熟,偷偷掏出小剪刀把线剪断了。这下也算一桩功德,况且看着这样一张脸摆出痛苦的表情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
“我走了,你要看就自己来吧。”瞿溪摆摆手,转身走向电梯,心里已经没刚才那么痛苦了。邱比特嘴角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跟了上去。
“哥们儿,你家在哪儿啊?我送你吧,这一趟你也不容易,唉。”瞿溪双眼直视前方,心里为两个人“共同的”命运叹气。“就那个天成婚介所,你把我放那儿就成。”邱比特报上了义务劳动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