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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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雉，有银子吗？”
白雉警惕地看着白鹭，捂紧了腰间的钱袋，“干什么？”
“我这位朋友该回家了，可是一路上我用了他不少银子，现在需要你的接济。”
“哦…”他掏出两锭最大的元宝，“多谢你照顾我师妹，肯定费心了。”
白鹭还没来得及跟他拌嘴，他就被白雀叫到楼上给于兮诊脉。
“银子拿好，你可以出门走了。”白鹭把元宝往伯楠手心一方，笑容明媚。
“你知不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白鹭愣在原地，唇形已经摆好，“再会”两字硬生生止在舌尖，“鱼什么鱼兽的，听不懂。”她一甩袖子，手上的宝石链子哗啦哗啦响。
怎么当时没想到把这东西当了呢？把它当了这个麻烦就不会跟上来了。
“就是我钱花光了就饿死了，应该有一个保证我吃饭的办法。”伯楠作出进一步的解释。
“你饿不饿死与我何干？”
“那，那我不管，那就不给你解穴。”
“你这人！你还赖上我了！”
“见不到白鹤那不就白点你的穴了吗。”
白鹭看着他，感觉十分有道理。她冷静地点点头，“行，想去送死，这容易啊。”
到了云漫山你想不给我解穴都不行，让师父活活把你打死。
她顾不上跟他废话，抱起碗大口大口地吞咽。
三月二十八，春风和煦，新燕欢啼，燕棠真站在回廊中看白鹤练剑，一招一式都是她梦里的样子，盼了两个月，好不容易盼得他归来，此时此刻又觉得不真切。
她就那么呆呆地痴望着，直到白鹤气喘吁吁地咳嗽起来才回了神，又暗自懊悔怎么没提醒他休息，赶紧小跑两步过去，刚迈两步又觉不妥硬是耐下性子放慢了步子去递了杯茶。
“你这样不注意，怪不得总也养不好。”燕棠真嗔怪道。
“不是有你吗，都说你是华佗在世，我这伤也就不担心了。”白鹤想用袖子擦干额头上的汗，却被燕棠真拦住，递上一块帕子。
“我也不能保证药到病除，何况你积劳成疾，总是得自己保重些，不然岂不是要我给你开一辈子的方子？”
“我也活不了一辈子。”
燕棠真听他这么一说，不免为他这自暴自弃心急，“别瞎说，师门需要你，还有人会等你。”
“有人？等我？”白鹤听得诧异。
燕棠真只感觉浑身气血都冲到了头顶，脸颊绯红，“我是说，你还未娶亲呢，总会有个女子在等你。”说完又心中不是滋味。
“娶亲，无趣。”
“无趣？”
“把一个女人放在身边，整日没完没了，很烦。总之我不会娶亲，自在。”白鹤伸了个懒腰，额前的碎发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出了褐色。
这下燕棠真语塞，心思杂乱，难道自己在他心里也是这样的人吗？
她只叫他，白大哥。
作为一个大家闺秀，燕棠真不能唤他别的，而作为一个仍心存红尘的女子，她不敢亦或是不好意思唤他别的。
“还说我，你不是也没有成亲，既然如此，你应该很能了解我的想法。”
燕棠真听此，也值得扯出一抹苦笑，不好言语。
也是，她怎么好意思说出“我拒绝婚事是为了你”这种话呢？
白鹤又随便舞了套剑法，二人闲聊几句也就各自散了。他接着去睡觉，她就坐在院里看书。长年累月，一本本医术她都仔仔细细读过，认认真真钻研，她认为这是报一个恩，但明眼人都明白，燕棠真所做的早就超出了“恩”的范畴。
直到白雉重新回到楼下，白鹭伯楠这两人早就残卷残云般地吃净了桌上的所有东西，当然，除了他那坛美人醉。
白鹭是个听话的徒弟，师父说让喝茶她就只喝茶
“那姑娘醒了吗？”
“醒了，有我在肯定药到病除，就算我不诊脉她醒过来看到我这英俊的…哎你上哪去！”白雉深深剜了眼白鹭的背影，喝下一杯闷酒，“哼，不等人把话说完，懂不懂什么叫礼貌，这么多年师父都白教了！”
她兴冲冲上了楼，推门看见于兮的那刻心里有说不出的空落落。
白雀中意的女子怎么能这么普通！
这种姑娘扔到街上根本就找不到，哎这衣裳看起来不错，她又看看自己，嗯还是没有自己的好看，可是脸蛋儿这样素寡，就跟街边卖的阳春面一般无二，还是连葱花都没有的那种。
在她心中，白雀虽没有白鹤那般神通广大风风流潇洒，但是也是最和蔼最疼爱她的大师兄，他这个人对所有人都好，这样好的人应该配上一个美丽温婉的姑娘，这样才叫，叫…
哦对，相得益彰！
白鹭不禁赞许自己的才华，得意地点点头。
“鹭大侠你是脖子疼吗，为什么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伯楠推推她。
“管得着吗！哎你怎么跟进来了，出去出去。”说罢她就把他往外轰。
白雉喝完那坛佳酿，从腰间拿下新买的竹骨扇子，“哗啦”一声甩开，扇着风踱到伯楠身边。
“你不会要一直跟着白鹭吧？”
伯楠点点头，“我要去寻人。”
“寻…人？你跟着她寻人不把你自己丢了就不错。”显然他一点也不信这句话。
“那跟着你能寻到吗？”
伯楠凑上来，眼神里透出十分的虔诚，还带有那么两分的渴望。
“不不不，我只对女人有兴趣，你还小，不适合跟着我。”他一只手抵住伯楠的胸口，迫使两人分开了些距离。
白雉脑子转得很快，从开始他就知道这小子跟着白鹭肯定有什么缘故，再加上白鹭这个除了对白鹤之外对任何男子不会多花一分心思的性格，把这样一个陌生人当朋友，除非大白天见鬼。
具体缘由他看她不想被人知道，也自然不会去问，这就是白鹤唯一不反感他的地方，聪明地恰到好处。
这边，白雀看于兮吃饭，到一旁打开窗户透气，向下望了望又坐回桌前，“跟我们去云漫山吧。”
她想，这要是白鹤应该会靠在窗框上说话。
“云漫山？那个…不是天下最可怕的地方吗？”
“天下最可怕？”
“听说那儿的门徒都会杀很多人，武功都特别…高。”于兮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们都是云漫山的人吧。”
“想不想学武功，到那儿我可以教你。”
她放下筷子，“白鹤会去吗？”她有东西想给他。
“会的，他比我们先回去。”白雀看她有些迟疑，“你现在没有家，去那儿也好，不用怕的，那儿没有传说中那么骇人听闻，我们都在会保护你的。”
于兮点点头，“可以吗？”
“可以，明日咱们出发，再休息一会儿吧。”白雀收起碗，又细心地把门关上。
他并没有走，一手捏住门环站在门口，小声地呢喃，“云漫山不是天下最可怕的地方，最可怕的你还没去过。”
“哎，白雉。”白鹭坐在白雉的屋里，翘起二郎腿观赏着自己的绣鞋。
“干嘛，哎你这丫头叫我句师兄不行吗，好歹我比你大两岁。”白雉回了一句，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手上捧着的书。
那是一本他在扬州小摊贩那儿淘来的闲书，讲的是古往今来房屋的布局，什么大院要五步一亭十步一阁，小院儿要注重风水走向，柳树槐树不可乱种。
“有意思，白鹭你知道吗，槐树会招鬼招神，这得看种的方位，要是你的房门朝南开，那么它就得种在…”
白鹭懒得听他废话，她对这些什么牛鬼蛇神的东西一概不信，一把将他手里的书拍在桌上， “我跟你说话呢！”
“说说说，我听着。”
“你把那小子打发走行不行，我不想让他跟我们回家。”
“那可不行，人家是你新交的好朋友，跟他成天眉来眼去的，就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过。”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反正我就是不想让他跟着，你就得把他弄走，不然我把你吊到外面的树上，抽筋剥皮，毁了你的脸，让所有女子看了你都会绕道走。”
“您实在是太厉害了，我帮，我帮还不成吗。”
很快，暮色四合，更声迭起。
因客房吃紧，白雉就邀了伯楠同住，一夜安稳。
鸡鸣一个时辰之后，小院儿还是静悄悄的，旅客还在梦中畅游，没人会发现伯楠被白雉打晕拖到了水井边。白雉踹了他两脚，确认了这小子的确昏迷不醒，这才撸起袖子，揪起瘫倒在地上的少年的领子。
“你这小子看着不大，怎么死沉死沉的。”他一边拖，一边瞄着水井，快了，快到了，还有五步。
四步…三步…两步…
哎呦累死我了，他停下来喘口气，一脚跨上井沿，使劲全力抬起伯楠的脑袋。
就差一点儿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