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凰客引gl》梨花糕

104、我带你回家

　　手死死地捂住腹部，虽然点了穴道，但是还是有滚烫的液体顺着指缝流下来，濡湿了下群，马匹好像也因着血腥的刺激般疯狂地往前冲，颠簸得凰誉几乎握不住缰绳。
　　天空渐渐泛白，面前的景色逐渐模糊，林中的树无边无际地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耳边呼啦啦风声，隔着很远，似乎又听到了别处而来的马蹄，哒哒哒，很是急切……
　　前面的路有点陡，若是在平日可轻而易举地上去，但是如今凰誉已经无法拉住马缰，脚也蹬不住马鞍。马儿前蹄一扬，她整个人直接往侧面栽了下去……
　　马身一轻，它飞快地跑掉，楼凰誉强撑起身子靠到一棵树下，腹部好像没有源源不断的血冒出来，但是身体却开始发冷，眼皮好似要黏在一起。
　　不要睡！
　　不能睡！
　　哒哒哒，又是马蹄声，想不到那马儿倒是个通灵性的，又回来了。
　　“凰誉！”
　　一声呼唤，仿若从天际传过来，又好像从遥遥的水之湄荡漾过来。
　　那声音，像极了景姝！
　　景姝？
　　想到这个名字，楼凰誉清醒了些，不能睡啊，还得见着景姝，否则那孩子还不得生自己的气，也许还要哭鼻子……不能睡……
　　“凰誉？”
　　“凰誉，别睡！凰誉！”白景姝跪到在她旁边，颤着手拍了拍她的脸，“别睡！我来了，你看看我，我带你回家。”
　　凰誉费力睁开眼，视线中的人泪眼朦胧，瞳孔惊恐难消，仓皇害怕难以掩饰，“景姝？”
　　“是我，是我！”白景姝嘴里答应着，立刻替凰誉输送内力护住心脉，然后撕下自己的裙角替她将伤口包住。“别……别害怕……我带你去找大夫！”
　　她嘴里这样安慰着这个人，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颤抖得接近破碎，几度哽咽，滚烫的泪滴到了对方的手背。
　　白景姝抱起她，飞身上了马匹，急急地往回走，怀中人却扯了扯她的袖子，“景……姝，……你把这个……咳咳……交给爹，一定要……”
　　白景姝接过东西，揽过她的身子，轻声道：“好，我们一起交给伯父！”
　　“……救……救楚……楚然。”楼凰誉几乎是用尽力气说完这几个字，楚然不可以死！他还不能死！
　　马儿不停地狂奔，她抱住受伤的人尽力地减少颠簸给心爱人带来的痛苦，听到那几个字，身子刹那僵滞，瞳孔猛然蹙缩。
　　“你很在乎他的生死？”景姝白着脸咬牙问
　　凰誉张了张嘴，血也止不住往外冒，看得景姝心惊胆战，“你别说话了！别说！”
　　“他……他不……不可以……不能死！……咳咳……”
　　白景姝仿佛觉得自己也被人捅了一剑，经脉开始痉挛疼痛。
　　“他的生死，关我何事！”
　　怀中人再开口，她顺势望去，那人已经闭了眼。睫毛润湿，眼角好像有泪滴似落非落。
　　白景姝侧开眼，脸色惨白，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当初二人身着大红喜衣的样子，心里头的嗜血再次涌现出来，那个人死了，不是更好吗？这样一想，神经隐隐兴奋起来。
　　然而，很快红衣变成了白裳，转眼成了她伏在黑色的棺材上哭得像个孩子的样子，痛彻心扉……
　　这一世那个人死了，她会不会也一样那么绝望？会不会也痛苦得形销骨立？会不会夜夜惊梦？
　　去救？救自己的情敌吗？
　　不救？她醒来后会不会痛苦？如果是，自己……忍心吗？
　　心口传来尖锐地疼痛，一边坚决地说着不救，另一边却在劝说自己去救，两种思想撕扯，好像要将她的胸膛撕裂。
　　“喂，你究竟在……啊，这是谁啊……”
　　白景姝拉住马绳，望向来人，黑幽幽的目光看得后者脊背发凉。
　　“带她回去！给她医治！”
　　陈香玲皱眉，“你不是……好好……我带她回去，不过你去哪？”
　　白景姝瞳孔变冷，将凰誉交到另一个人手上，“她若是有事……”看向香玲的眉眼划过一丝杀意，陈香玲心头一颤，就又见她垂下眼，带血的手堪称温柔地拂过昏迷的人苍白脸颊，喃喃道，“为什么一步一步退让的人总是我呢？”
　　话落，她一扯缰绳掉转马头，离弦的箭一般飞快离开。
　　陈香玲郁闷地瘪瘪嘴，又疑惑地凝思片刻，好像刚刚那个人的眼神，很痛苦的样子。
　　“景姝？”
　　“都昏迷了还要说话，你们这些人真是不得闲。话说让我来接人就是接这个？不对啊，不是说是去南方吗？”
　　……
　　陈香玲这边和妇人说好价钱，给了一大锭银子，妇人惶恐地接过，眉开眼笑地走了。另一个人坐在院中的石头上出神。
　　“在客栈好好地，怎么想着要住乡下？”陈香玲走过去问，这里的交通不便，去集市都要很远，买个药还得辗转几次。
　　白景姝面无表情地抬头瞥了她一眼，才说：“突然想在乡下买住宅了，先来体会体会。”
　　“……”
　　扯淡也扯得靠谱一点敬业一点好吗？
　　白景姝坐了一会，拍拍屁股起来，“站累了也坐着歇一会，我进去看看。”
　　“……”陈香玲万分郁闷，她果然是出卖苦力的吗？她救回来的男人还是自己全程包扎的，这个人倒是不闻不问，在客栈不过歇了三四个时辰，她倒是好，偏偏要往乡下走，什么人啊这是。
　　不过想一想救回来的男人的长相，她摸了摸下巴，可真是好看啊，虽然看上去奄奄一息。陈香玲脑海中一想那个人，立刻按捺不住，也跑进房间里打算欣赏美男病弱的模样。
　　结果，一到门口就撞到了某人。
　　“你站在这干什么？不放心就进去看看呗，费了这么大的劲将人救回来，单单扔在床上，我就说这么奇怪。”
　　农家的房子简陋，站在房间门口，就足以将里面看个清楚，连躺在床上的人也看得分明。
　　景姝缓慢踱步走到床前蹲下身，细细凝视未醒来的人。
　　“你喜欢他吧？”陈香玲也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撑起脸望着楚然，“他长得可真好看啊，怎么就变成了你的呢。”很显人她误会了二人的关系。
　　“是啊，长得很好看。”景姝嗓子有点沙哑。说着举起手，在半空中凝滞片刻又收了回来。
　　千辛万苦地救回来，又掐死，似乎很愚蠢呢。
　　“想摸就摸呗，我就当做没看见。”陈香玲很有眼色地捂住眼，那意思是说老娘不看就是了，我眼睛都捂住了。
　　“香玲，你说他有什么好呢？我哪里比不上他呢？”
　　这是她第一次当面唤陈香玲的名字，还是这么亲切！
　　陈香玲受宠若惊，放下手瞪大眼睛，完全忽略了另一个人语气中的无奈和苦涩。“你竟然叫我名字？不是，你竟然叫得这么亲切自然？”等她感叹完才想起景姝的话，万分奇怪，“你一个女人和男人比什么比？有啥可比性？”
　　“难道就只是我是女人？”
　　两个女孩子有什么不好呢？懂她苦，知她乐，解她忧，担她痛，一切都有一个暖心体贴的人在身边，二人一起承担，同男子有何区别。或许还更能感同身受地体会，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呢？
　　为什么就要将性别分得那么决绝？
　　除了不能有孩子之外……
　　“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啊。”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地开始了对话，尽管陈香玲觉得身侧人的思路有点奇怪，为了那一句香玲，她竟然也万分耐心地一一回答。
　　直到最后景姝回过神来，扭过头冲着她一笑，站起身没说什么又走了。
　　又走了？奇怪的人。
　　凰誉中途醒来过一次，但很快又沉睡过去。睡梦中各种各样的剪影，五彩缤纷交融一起，扰得头花。
　　一会是楚然提出二人假定亲的主意，她考虑了会儿竟然答应了，怎么会答应呢？然后一转，是自己身着喜服拜堂成亲的模样，身侧人是楚然！她四处张望，茫然不知所措，怎么会成亲的呢，她怎么会嫁给楚然？可事实又明摆着。
　　堂上爹娘眼中的欣慰高兴，哥哥们的祝福，宾客的起哄，鞭炮震耳欲聋，她却穿过喧闹，单单看到了另一边的景姝站着强颜欢笑的模样，那个人嘴角含笑，可偏偏偏觉着她是在哭的，那双眼，黑幽幽的空洞麻木，除了绝望就只有绝望……
　　景姝……
　　自己怎么会成亲呢？自己怎么会成亲呢？她怎么会舍得用这种行为去伤害景姝的？
　　满目的红一下变黑，红烛摇曳，景姝踏风而来，被一个人拦住，不知道那个人说了什么，视线里的人猛地跪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雪，泪流满面，拿出酒来不停地往嘴里倒，眼睛最后的一丝光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灯，明明灭灭晃晃荡荡，直至最后哗地熄灭。
　　画面再次一转，自己披麻戴孝，景姝站在后面呆呆地看着自己伏在棺材上哭得撕心裂肺，挺直的脊梁微不可察地弯下，双肩颤抖，一瞬间景姝好像也失去了所有念想，痛苦得不知该用何种表情面对房间里阴惨惨的白……
　　最后变成了老年，一头花白发丝的人不停作画，她偶尔弓着身子捂住嘴，好像压抑着极大的痛苦，等她直起身来时，手中的手帕全是血，一个仆人打扮的人立刻推开门走了进来，仆人很是面熟，可她想不起来是谁。
　　景姝颤颤巍巍地拿起做好的画，看了很久，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走向火盆，将辛辛苦苦画的画扔进了火盆里……
　　画中人，分明是自己……
　　白景姝坐在床边，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凰誉的眼角。
　　“怎么就哭了呢？是不是做噩梦了？那就醒来啊。”
　　“我还在这里。”
　　“楚然……也还没死。”
　　她这般自言自语似乎也觉得有点可笑，收回手叹了口气，弯下身吻了吻床上人的眼。“凰誉，我真想把你关起来！真的，关起来，谁也看不见，你眼中除了我，谁都不能有！”
　　温柔如风的语气，反而使人后背生凉。
　　陈香玲手中的盆子一下子落了下去，她呆呆地站在门外，对着扭过头来的人半天没反应过来，良久才一下子蹲下身捡起盆子就跑。
　　白景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