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法律界律师篇》岁月烟雾

10、第十章 报应来了（二）{卷一结束}

　　郭禄寿谨慎地开着车子，经过上回的教训，他时刻提醒自己，脚下的油门关系到人命，只要开车断不可粗心大意。
　　卡车行进中，老天爷仿佛是故意捉弄他一般，鼻孔突然开始发痒，他皱皱鼻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喷嚏声未止，感到自己的车子猛地一震，那股震动通过车轮到车体，再直接传至他的心里。随着这种感觉的窜入，他鼻子发酸想痛哭一场，同时在心里大骂老天对他不公。凭着多年的驾驶经验，他很清楚这次是实实在在的撞了东西。
　　人都是自私的，这样的夜里，一个人都没有，不可能会有人看到的……念头乍起，他毫不犹豫的一踩油门，不仅没有停车，反而快速向前开去。
　　跑也就跑了，可他万万不该去看后视镜，因为那样会分散他注意力。可他偏偏就抬眼看了，车后不远处，有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苦着脸收回目光，透过车灯照射，发现距离他车头十几米远的路中间竟跪一个人，这人似乎是被吓傻了，就那么直挺挺跪着，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车。
　　郭禄寿下意识的猛踩刹车，可是距离太近了，只听“砰”的一声，眼见那人进了自己的车底。
　　他真的哭了。觉得今天晚上太他妈邪乎了，他再不敢逃了，声怕前面还会有人等着被他撞。一踩刹车熄了火，哆哆嗦嗦的跳了下来。蹲在地上向车底寻找，边找边哭：“大哥……鬼节已经过了，你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跪来这里做什么？你老兄念顾亲情三更半夜跑来祭奠亲人，可是把我给害死了……你应我一声好吗？你倒是说句话啊……”
　　可是任他如何喊叫，车底的人却毫无回应，他腿一软坐在地上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他不是哭车底的人，而是哭自己命苦、命背。方才第一次撞人后就不该逃跑，那样他或许还有补救的机会，现在不仅多了一条肇事逃逸的罪，还多加了一条人命在自己手里。
　　正在他痛哭流涕、追悔莫及的时候，“叮铃铃”，一阵自行车铃声传来。那车子停在他身旁，车上的人冷冷道：“老兄……抓紧打电话报警，可以按你投案自首处理，倘若不管不顾开车逃跑，那可是交通肇事逃逸，依法要罪加一等。”
　　郭禄寿闻声抬头睁着泪眼望去，当看清来人后，却如同见到亲人一般哭得更凶了。
　　（之所以加入郭禄寿打喷嚏这一情节，是因为多年前的司法考试出过一道考题，说司机开车打喷嚏撞死人是否应该承担刑事责任，答案是属于意外事件，司机免责。呵呵……很有趣也很无聊的考题。）
　　施慧整晚都在拨打白应乾的手机，始终提示对方已经关机。到了后半夜阵阵不安在心里弥漫开来，没敢睡觉，在沙发上坐到了天明。
　　一早，她便打电话四处问人，白应乾的同学倒是承认昨晚和他在一起，可是后来就找不到人了，手机也关了，都以为他回家了。到了九点多钟，忽听得有人敲门，施慧急忙跑着去开门，一看到门外站的竟然是警察，她顿时感觉浑身酥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警察说白应乾死了，是车祸。撞他的司机也找到了，只是不怪人家司机，是白应乾自己不想活了。有人见到是他自己冲到路中间迎着车子撞去，很显然他属于自杀。
　　施慧懵了，搞不懂到底是怎么了？不到两个月，她就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两个人。随着警察去太平间认尸，她抱着白应乾的尸体拼命大哭，嘴里不停的问着为什么？
　　办完手续警察把她送了回来。她站在楼下，目光呆滞，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毫无生气。也不知站了多久，感觉好像有个东西一闪躲在了不远处的树后，
　　她慢慢地走了过去，绕到了树后一瞧，竟然是被她一气之下扔出家门的小狗。浑身脏兮兮的狗狗可怜巴巴望着她，嘴里不停“呜呜”叫着。
　　望着脚下的狗狗，施慧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俯身将小狗抱起来紧紧贴在了胸前。
　　“球球……妈妈错了……不该狠心把你丢出门外。谢谢你没有抛弃我……妈妈带你回家，给你洗澡，妈妈保证再不与你分开了……。”
　　小狗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呜呜叫着伸出舌头添去她脸上的泪水。
　　隋朝阳决定今晚过后倘若再无结果，他便承认自己无能，将钱退还给吴离离。
　　终于等到甄五下班出来，可见他上车后却始终不曾离开。正在他等的焦急，烦躁不安的时候，发现甄五下了车，目光呆滞的径直向前方走去。
　　隋朝阳推着自行车在后面一路跟着，觉得自己是否看花了眼，前方那甄五怎么走路轻飘飘的如同鬼魂一般。他定定神又仔细望去，发现甄五身后还有一个白乎乎的东西跟着他。
　　走着走着，远远见到甄五到了路中间停住，紧接着又跪了下去，随后跟在他身后的东西显露出了身形，原来是一只小狗，一人一狗互相望着对方。
　　隋朝阳被眼前如此诡异的情形惊呆了，他没敢靠前，远远推着车子站着没敢移动。他望了下四周，好熟悉的地方，猛地想起前段时间那可怜的小女孩儿就在这儿被撞死的，而甄五跪的地方，隐约记得就是那女孩儿躺着的位置。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汽车轰鸣声，循着声音望去，那是一辆运载建筑垃圾的卡车，他记得郭禄寿开的就是这种卡车。这辆卡车亮着大灯越开越近，让隋朝阳意想不到的是，他见到一个人突然从路边窜到了马路中间，望着对面来车不仅不躲闪，反而如同疯了一般迎着卡车飞奔而去，相撞以后那人立刻就被卷到了车下。隋朝阳吓得马上捂住了嘴，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卡车似乎不知道自己撞了人，连停都没停，照样呼呼地向前跑。这时隋朝阳想起甄五还跪在前面的路中央，慌忙扭头看过去，甄五的样子像是不知道有车在向自己驶来，仍然望着那小狗，直到卡车离他只有十几米远的时候才猛然惊醒，睁大眼睛回头看向那卡车。
　　随着“砰”的一声响，卡车这回停住了。隋朝阳也被眼前的一切彻底惊呆了，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看到郭禄寿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警察来了，隋朝阳跟着去做了笔录，他证实第一次撞人与郭禄寿无关，是那人自己主动跑到路中间迎上去的。至于撞甄五这件事，他不明白第一次撞击后郭禄寿为何没有停车，更搞不懂甄五为何那样奇怪，深夜跪在路中间，见车向他开去也不知闪躲。他只好把当时看到的真实情况向警察作了叙述。
　　隋朝阳从交警队出来后，考虑要不要把甄五死亡的事情告诉吴离离，毕竟她和甄五夫妻一场，瞒着不说怕是不好。
　　最后，他还是拨通了吴离离的电话，等他把事情说完，电话那头的吴离离却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竟把电话挂断了。
　　吴离离如同蜡像般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脸上表情无悲无喜。
　　她手里攥着一张存折，那是甄五自房门外塞进来的，里面有五十万元的存款。缓缓低下头注视着手里的存折，脸上表情依旧，可泪水已挂满了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