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凉城
还记得那个能牵动你神经，让你变得勇敢变得敢爱敢恨的人么？
——题记
一.
大汗淋漓，洛浅在惊恐中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像一条濒死的鱼。
“哥，你开门！””洛浅光着脚跑到洛良房间，用力敲着门。
洛良满脸倦意地打开门，疲惫地说浅浅你怎么了。
她发着抖走到洛良房间，可怜地蜷缩在床上轻声地啜泣：“我……我梦见爸妈了……他们从很高很高的山崖上衰落，他们害怕恐惧尖叫的声音被呼啸的风声拉得很长……他们坠落到长满杂草的草地上，身下一大片乌黑的血……哥……他们是不是真的遭遇不幸永远回不来了？”洛浅满脸泪水，连声音都变得有些潮湿。
洛良觉得有些冷，自己的血液骤然降了好几度，似乎变成了冰蓝色在血管喧嚣着流动。
“浅浅你说什么……怎么会呢……他们一定会平肝的……他们……他们很快一定会回来的，他们不会舍得抛弃我们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梦都是相反的啊”洛良越说越没有信心，他说的仅仅是希望，悲观点叫梦想。他也不知道他18岁那年父母去澳洲躲债后会发生些什么。他只知道父母没有留下足够的全，所以有一段时间他和洛浅的生活很困难，一天只能吃两顿反，电费水费走省着花。但是后来她妹妹洛浅开始在网上发表网络小说，用来赚稿费。她的小说有很多人看，于是家里慢慢有了足够的经济来源。
可原本成绩就不太好的洛浅在高二开始感到学习的吃力，慢慢难以跟上，她开始倒数。
于是洛浅开始破罐子破摔，她在课上大模大样地写小说、睡觉，回家后就打到电脑上，发表。她爱写小说，所以每天都会抱着电脑一晚上，到学校再睡觉。
洛良一直是个成绩由于的好学生，他的梦想是去清华读数学。他一直觉得对不起他妹妹洛浅，他觉得是他毁了洛浅的一生。但洛浅总是笑眯眯地说是他帮助自己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网络写手。
二.
池墨推了推在课桌上睡觉的洛浅，洛浅睡眼惺忪，擦了擦已干成一迹白痕的口水嘟嘟嘴睁开了眼睛。她好困，昨天为了多更几章小说又凌晨才睡。
“池墨是你阿……”洛浅有些干嘛，觉得刚刚自己的睡相一定很不雅观。
“嗯”池墨笑笑，“明天下午第四节课有篮球比赛告诉一下你哥。”
“哦好”洛浅接力淑女地笑笑，“那我可以来看比赛么？”
“可以阿，如果你不怕被老师骂的话。”
池墨走后，洛浅才突然想起明天比赛穆溪兮也一定回来。她心烦意乱地在纸上乱画，又要见到穆溪兮了，真让她烦。
穆溪兮是她隔壁班的一个女生，成绩和她一样差到无力回天。但她人很漂亮，很淑女。所以有很多男生一循环她。但穆溪兮只喜欢洛良，因为穆溪兮喜欢成绩好又帅的。
如果穆溪兮只是一个普通的校花那洛浅一定会很开心洛良又女伴了。但穆溪兮太独特了。她也是一个网络写手，课她写的小说没有洛浅好看，穆溪兮就很嫉妒，注册了十多个马甲号在留言板上经常可以攻击洛浅。而洛浅也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就举报了穆溪兮，之后管理员就把穆溪兮的号给封了。
三.
“哥，你认识穆溪兮么”洛浅问。
洛良有些疑惑，听说过吧，我们班有几个男生暗恋她，每天都说她，但是我不认识。浅浅你怎么了？
没事。池墨说明天下午第四节课有篮球比赛。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拜托怎么会啦。明天比赛要加油哦。洛浅扯出一个轻松的微笑。
洛良点点头。那你也要来哦。如果你来的话我和池墨都会很开心的。
池墨为什么会开心？
因为他喜欢在女生面前耍帅阿。
放心不只我一个人来，穆溪兮也应该回来。
她喜欢池墨？
洛浅原本想直截了当地告诉洛良穆溪兮喜欢他但她不喜欢穆溪兮所以让他对穆溪兮明天意料之中的殷勤不要理会。但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四.
早上洛浅看闹钟时有一种麻木——她快迟到了。
她有点想多睡一会，被子温暖的气息像蚕茧般包裹着她。
但班主任是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太太，骂起人来一点情面都不留，更何况她还是垫底的差生。于是只好悻悻起来冲向学校。
她到座位上时觉得有些低血糖。因为她从来没有吃午饭的习惯。不是因为她懒得吃，只是之前有一段时间她和洛良没有足够的钱。她有点晕。
“洛浅有人找。”有人喊。
她回头一瞥就看见洛良提着早点温柔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他施施然走出去但夹杂了一丝仓皇。她觉得别人肯定会以为洛良会是她男朋友的。
“早饭记得吃。”洛良说。
洛浅微笑着点点头，目送洛良离开，她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小随后消失在楼梯口。
身后突然传来一抹愠怒却好听的女声：“你和洛良什么关系？”
洛浅慢慢转身，变看见了穆溪兮好看的脸，“你猜呢？”洛浅伪装高傲。嘴角弯起了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弧度。
“洛良不可能选你这么掉价的人做女伴！”穆溪兮咬牙切齿，洛浅看见她鼻翼有细碎的颤动。
“可事实是洛良给我这个掉价的人送早点，却不认识不掉价的你。”洛浅用力将唇角扬起，石膏般僵住，冷冷看着穆溪兮。
“只要他认识我了一定会选择我。他会坚决地离开你。”
“好阿我等着。”
五.
洛浅娴熟地和池墨一起溜出教室。初秋微凉的风吹得洛浅僵硬的面颊很舒服，那些纷乱的心事仿佛变清晰了好多。
有心事阿？
洛浅转身看向池墨，他的五官在阳光的阴影下显得很深邃。
没。
那你开心点阿。
我看起来很不开心么？洛浅转头看向教室的窗户，玻璃深深反射出她，有一种冷漠的表情凝固在她脸上。
那你唱歌给我听呀。我想听《那年》。
这就是我不开心的理由。
那我学会了《那年》你就会开心么？
只要她在我永远都不会开心。
每次顺着洛浅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一个很精致的女生坐在看台上，不时看似无意地将目光撒在洛良身上。
你讨厌她？
对阿。
洛良看见洛浅和池墨来了后冲他们微笑了一下。穆溪兮的脸一下子变得阴郁。
洛浅明显看见了，所以她笑得格外阳光灿烂，她说，你比赛要加油哦。
洛良宠溺地点点头，拉上池墨一起去换球服。
洛浅目送他们离开之后淡定地走向看台，走向穆溪兮。
一个人在这很无聊吧,穆溪兮？
洛浅我觉得你好贱哦。
我？怎么会？至少我在洛良和池墨眼里永远闪联。洛浅自嘲是的笑了笑，而且，我再贱也比不上你阿。昨天是你盗了我的写手号乱发表黄色小说吧？
原来你都看到了。对，没错，是我。你这写手号算是废了，就算你开个新号重新开始也要一段时间才能累积起读者。毁别人全部的心血有种血淋淋的快感呢。你体验过么，洛浅？
洛浅微微一笑，从口袋拿出手机，在□□登录页面上输入穆溪兮的□□号。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密码？洛浅嘲笑。然后不顾穆溪兮变得难看的脸色，一个符号一个符号地输入：Mxx and Ll 99.
洛浅将登录成功的信息提示在穆溪兮眼前晃了晃。你说，我群发什么好呢？要不，我把昨天你盗我的号发的黄色小说和照片复制一下？
穆溪兮看着笑容灿烂的洛浅，一股羞耻涌上心头。
洛浅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才不乱发消息？穆溪兮依旧伪装高傲，但语气明显软了许多。
我要你离洛良远远的，我要你不要再针对我。就这两点你做的到么？
那万一洛良自己来追我怎么办？
洛浅看着穆溪兮自信的脸，不屑地说：你做梦。
六.
洛浅看着穆溪兮离开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她感觉自己变得好坏好阴险，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装。
僵硬在嘴角虚伪的微笑松懈下来，她似乎也没有心情看比赛了。
还是出去走走吧。
洛浅站起来麻木地走了出去，没有顾未换好球衣的来历和池墨。
她反复地想是不是自己对穆溪兮太不友善了，毕竟她只是恶意攻击了自己的写手号，何必举报她。也许自己宽容一点就不会有管理员封她的号了。也不会有后来她的针锋相对。一切太平。
一片叶子落在洛浅头上，她有些懊恼地抓下来，凝视着错综复杂的叶脉。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每一件事都好棘手，像密密织成的大网在一瞬之间束缚住了她。
她有些累了。
更让她累的是自己的写手号被毁了，以后或许只能在杂志上发表小说了。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是池墨发来的：穆溪兮。在么？我想见你。
洛浅这才想起她没有退出穆溪兮的□□。不过看池墨的口吻应该和穆溪兮很熟吧，说不定还是情侣呢。
洛浅觉得她的心像是一个吸满了水的海绵，轻轻一握就可以让她哭出来。很微妙的难受。
她狠下心偷偷替穆溪兮删了池墨的□□。
七.
“洛良，穆溪兮不回我耶。”池墨懊恼地看着穆溪兮忘在看台上的校牌，“要不你去还一下吧，顺便去接洛浅放学嘛。我还想再这休息一会。”
洛良看了一眼校牌，淡淡点点头。
八.
洛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他和池墨换好球服出来后洛浅和穆溪兮就不见了。昨天洛浅含糊的口吻应该是想表达：穆溪兮暗恋池墨。那就应该是穆溪兮突然害羞了所以拉着洛浅走了。所以，洛浅和穆溪兮或许是很好的朋友。
放学的洛浅看见了来接她的洛良一阵雀跃，因为他们好久都没有一起走回家了。她施施然走上前，抱住了洛良的一只胳膊。
“请叫一下你们班的穆溪兮。”洛良突然停下来对一个在门口扫地的女生说。
洛浅的表情一下子从信息变得错愕。
穆溪兮很淑女地走出来但脸颊还是染上了一抹红。
“你的校牌。”洛良对她笑了一下，“你是洛浅的好朋友吧，那以后常来家里玩阿”
穆溪兮斯斯然接过，无视洛浅因为被揭发而气得通红的脸，“你是洛浅的哥哥？”
“是阿”
穆溪兮一下子笑了出来，“好。
九.
“哥我有东西落在教室了你先走。”洛浅冷冷地说。
“需要我等你么？”
“不用。”
十.
洛浅生气地朝休息室走去。
池墨看见她来了还高兴地引过去。
“你刚刚是不是见到穆溪兮校牌了？”
“是阿洛浅你怎么了？”
“摸为什么自己不去还而要让来了去还？
“我……”
“你说阿，你有本事发我想见你为什么没有本事去还！”洛浅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池墨你就是个垃圾！”
池墨望着洛浅一步一步决绝离去的背影，心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洛浅说，他是垃圾。
但，他到底要如何跟她解释，他和穆溪兮会认识只是因为他们是初中同学？他到底应该如何跟她解释他没有亲自去还校牌是因为洛浅说她不喜欢穆溪兮，他怕自己去还洛浅会生气？他又该如何认真地对她说，自己之所以如此在意她的看法、担忧自己做某事她会不会省事，是因为他喜欢她阿！
十一.
洛浅独自回家的时候几乎快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难受，不就是在穆溪兮面前丢了脸嘛，不就是和池墨吵架了嘛，又有什么呢？但为什么眼眶会红红的呢？一定是阳光太大了。洛浅慢慢抬起头，夕阳的余晖柔柔地撒在洛浅脸上，她闭上眼睛，像个圣洁的修女。
不要悲春伤秋了，快点回家吧。她想。洛良会着急的。
洛浅扯了扯嘴角，不好的事，都忘了吧。
十二.
不懂的题老师多讲几遍，总会懂的。
可是，为什么不管我如何演示难过，总学不会？
那些不完美的回忆不堪一遍遍温习。
科学老师说，生物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会选择让自己有安全感的环境。所以，关于池墨穆溪兮洛良的乱七八糟的事，洛浅是真的不想涉入了。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让洛浅好黑。勾心斗角。勾心斗角。
洛浅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洛浅大省份喊。
她麻木地走到她家别墅的台阶上，坐下。
她将头埋入膝间，一抽一抽地啜泣。那一刻她觉得无限寒冷，血液变成了冰蓝色，在血管寂寞流动。
“浅浅你怎么了？”洛良打开门，他获取听见了洛浅的哭泣，“你今天情绪有点不好也，你到底怎么了？”
洛浅iTouch有一涩，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奔涌而出。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又难过起来。一起她总爱嘲笑凯酷的女生，觉得她们好软弱好莫名其妙。可她为什么也这样了呢？不应该的。不应该的。
“哥，我们搬走好不好？”洛浅潮湿的声音在干燥的空气中艰难扩散。
洛良一愣，他疑惑地看着洛浅。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那爸妈怎么办？”
“他们都不要我们了！”洛浅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他们欠了七百万，你觉得他们还的了么？搞不好要在澳洲躲一辈子！”
洛良的眸子一下子暗淡了，“浅浅，他们会回来的，他们真的会回来的……”他用极不自信的口吻劝她。
“够了!”洛浅大喊，“那我自己走。”她决绝转身，坚决地离开，仅留给洛良背影。
“洛……”洛良微弱的声音断在空气中，他或许觉得洛浅在赌气，他觉得我一定会回来的。
十三. 五年后。
“今年获一等奖的长篇小说《凉城》是最佳新人洛浅的处女作。”主持人在颁奖典礼上激昂地宣布。
洛浅施施然走向领奖台，接过证书。
“洛浅小姐有什么想说的么？”
洛浅微微颔首。
“我记得在我读高二的时候。有人处处和我作对，有人背叛我，有人不理解我。我当时很压抑。因为那段岁月太多勾心斗角。我很累，座椅我选择了离家出走。
当时父母都在国外，家里只有哥哥。但，他不愿意和我一起走。我只好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一个临近的城市。
因为没钱，我天天都在网吧，一直写小说一直写小说。累了就趴着睡一会。很艰苦的一段时光。
我就这么不分昼夜地谢了三个月，在网吧呆了三个月，出版了第一本小说散文集。反正什么杂七杂八的都有，然后卖的不错，有很多学生喜欢。我就有了一笔对我来说很大的一笔版税。我记得我买了一栋精装房和一台电脑。
后来我常常想起我哥。因为我走后我才发现家里断了经济来源。我原本想每个月都寄钱给他，但是我当时也有房贷要换，只好作罢。
我一直不敢回去看我哥，所以我一直不知道我哥的状况。但是上周我终于鼓起勇气回去了一趟，可父母留下的那栋房子已经被我哥卖了。我……我找不到我哥了……
我回来后万念俱灰，然后就想写一篇以我们为原型的长篇小说。所以，就有了《凉城》。”
洛浅说完，早已泣不成声。
最后，她说：“谢谢大家支持，不过，我以后再也不会写小说我。我想，我该去找我哥……”
灯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
万物无耳……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