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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坐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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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了,在这个以黑暗为名的森林里,夜晚似乎更加黑暗。
而且,慕长殇想要点火都不行,刚刚用火离术点了一小堆火,就被饕餮一脚踩灭了。说是火光能够吸引来其它凶兽。可是谁不知道这黑暗森林里连一些低阶的兽类都会喷火,区区一点火光都能吸引来高阶凶兽,那凶兽还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到处闲逛。
无奈饕餮告知了缘由:“近几万年来居住在西蒙大陆的火族人屡次进入黑暗森林,杀伐不断,企图进入中心领域。火麒麟和火螭这两支兽族是他们的坐骑,也变得愈加猖狂。生活在中心领域的火兽只有火麒麟和朱雀,为了将火麒麟赶出这里,一有火光就会吸引来其他凶兽。”
“火族人的坐骑不是火角兽吗?怎么火麒麟和火螭也沦落为坐骑了?”慕长殇躺在石头上,手撑着头看着它。
“唉,七万年前……”饕餮刚说一半就被他打断了。
“七万年前?这和七万年前的大战也有关系?”那场大战慕长殇可是当事人,但是事后他就睡在冰洞中,对外界的事毫不知情。仔细想了一想,那时麒麟一族的确有些不对劲,便道:“我记得那场大战你们百兽族明面上是中立,暗地里是保护魔教对吧?但是火麒麟是站在人族那一边,水麒麟则是站在魔教那一边。”
饕餮听他这么一说,有点不自在,暗地里帮助魔教,不就是与人族为敌吗,虽然这事后来也没多少人知道,知道的人也不会到处宣扬,因为两族都不想各自为敌。慕长殇倒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好像它们帮谁都不关他的事。
“火族人知道了冰洞的秘密?”慕长殇问道。
饕餮一怔,它没想到慕长殇会问的这么直接,它们世代守护这里便是因为这冰洞,也从未对外族人泄露这个秘密。但慕长殇是从冰洞里出来的,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个秘密。它点点头道:“火麒麟原本生活在中心领域,作为冰洞的守护者。现在它们叛出,成为火族人的坐骑,想必他们也知道了。”
看来在大战之前火麒麟这一支就早有准备了,连火螭一族也蠢蠢欲动。火麒麟选择的是人族,就说明两族之间早有预谋,而且……当年一战原本只是正邪教派之间的纷争,到后来不知怎地连修真家族都牵扯了进来,而且,慕家怎么会知道他的事……
大战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当慕长殇回忆过去的事时,感知到有凶兽靠近,猜想是小枭的父母。果然,不到一会儿,两只高大的巨兽从密林里走出来。
一黑一紫,毛色深的发亮。紫色的那只嘴里咬着一只巨鸟,想来便是那入侵者,实力不济只能沦为盘中餐。想必黑色的那只是母的,正温柔的看着小睚眦。
居然两只睚眦都没有发现慕长殇这个外族人?对这样一个本该泪流满面的相逢场合却意外地不受关注,慕长殇觉得有些孤单。这七万年的等待对它们来说好像只是使命一般,而非真心实意。
他忽然又想到,他的亲人朋友都不在了,他这样一个“古人”来到这个时代,会不会给他可以容身的地方......
在他出神的时候,紫睚眦走到他身边,用爪子拍拍他的肩,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它头一歪,吐出了巨鸟,呸了一嘴的羽毛,继续说道:“果真是你,我的爷爷说过要等一个印堂发黑的黑发少年出洞,看来真的是你。”
“你爷爷是这么形容我的?”他的脸顿时阴了下来。
紫睚眦咧开巨大的嘴,露出森白的长牙,猎物的血从嘴角流下来,它这是在笑。像是得到了印证,高兴地说道:“瞧!爷爷果然没有骗我们!”
“你爷爷话可真多!”
好像一提到爷爷它就特别开心,说道:“我爷爷说过很多你们当年的事,我是从小听到大的。什么树屋定情、夜间私会的我们都爱听,人类还真是深情啊,尤其是最后啊,那种场面......”
“够了!”慕长殇黑着脸喝断,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这几万年被封印在冰里也没少想那只睚眦,担心它被人杀害,担心它郁郁寡欢,孤独终老,出来之后才知道它居然子孙满堂,享尽了天伦之乐......往日真是白疼它了。
睚眦见他打断,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但爷爷好像就是这么说的……
它自小生活在这里,虽没有与人类接触过,但通过爷爷的描述让它多少了解到人类的情感,它特地留意了下慕长殇的表情,双颊微红,皱着眉头,似怒未怒。它想了想,据爷爷所说,这表情的意思是欲拒还迎。
睚眦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想听自己说下去啊。于是接着道:“爷爷还说过你们是因为它才结下情缘的,对不对,对不对?”它因为兴奋,爪子不自觉搭在慕长殇肩上。
“这些都是你爷爷告诉你的?”
“对呀。”
“该死的紫崇!”慕长殇气的一脚踢飞了那只巨鸟。
那只黑睚眦在旁边听着他们对话啊,也不做声,默默地把他踢飞的鸟又捡回来。一看就知道是只温柔的母睚眦。
“看来你们早就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饕餮看二人竟如此熟络,原本还想跟睚眦好好解释慕长殇是怎么来的,看来不必了。
紫睚眦不让它走,说什么它难得来一趟,还带了份大礼过来,要请他吃毕方肉。
慕长殇细看那只鸟,果然是那只倒霉的毕方,刚刚逃出饕餮的魔爪又被睚眦给擒了。据说那毕方肉细腻鲜美,入口即化,实是人间极品佳肴。他不自觉舔了舔嘴唇。
一般来说高阶级的兽类可以不用进食,但它们的血肉里有着浓郁的灵气,对任何凶兽来说都是一条修炼的捷径,更何况它们本能的血性还在,厮杀本是常事。
彼时,睚眦已经将毕方大卸八块,那些好看的羽毛散了一地,小睚眦正在吹羽毛玩。
慕长殇当然不可能像凶兽那样茹毛饮血,什么入乡随俗都是后话。取了块肉用手指喷出的火焰烧烤,半晌就熟了,久违的香味让慕长殇如梦似幻,渐渐唤醒了沉睡万年的胃。
这时候,要是来点酒就好了。
“对了,你怎么从洞里出来了?我以为你要待个几十百万年呢。”紫睚眦问道。
“找他。”
紫睚眦惊异万分,说道:“他还活着?那么多人围攻他居然还活着!他去哪里养伤了?”
“呵。”慕长殇落寞一笑,低下了头,“怎么可能活着,早就死了啊......”
“那么你这是......放下了?”紫睚眦也不懂什么叫放下,只是听爷爷总是对它说希望洞里的那个人能够放下。
慕长殇对这个字眼很敏感,听睚眦这么一说,心里不由一颤,摇头说道:“不是放下,是重新开始。”
“啊?怎么又重新开始了?”
“因为......这世间有轮回。他的灵魂换了一个身体,我得去找到他。”
“噢......这样也好,听爷爷说你们都是公的,要是轮回变成母的就能治好你们的病了。也好......”睚眦点点头,替他感到开心。
慕长殇机械性的徐徐转头,震惊地看着它。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万一真是个又老又丑的女人......慕长殇使劲甩甩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去多想,可是脑海里还是不自觉浮现出一张又一张丑陋的面孔。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只能自己再去冰洞里再待个几万年巩固巩固对寒冰的领悟,再等他轮回一次......
小睚眦咬着他的衣角,要吃他烤好的肉,被他一把抱起塞进怀里。小睚眦也不挣扎,安安静静吃着送到嘴边香喷喷的肉。
黑睚眦慈爱地看着它,继而将目光转到慕长殇脸上,说道:“它说你给它起了个名字?”
“是的,叫小枭。”慕长殇坦然承认,他是在知道给凶兽取名字的意义之后才给它取的,当然,原因只是因为他一时兴起。
“既然你给它取了名字......”黑睚眦欲言又止。
不会吧,这是准备让这小睚眦跟在自己身边的节奏啊。于是他说:“名字这东西无所谓,有没有都一样,我也不叫慕长殇。”
“不不,爷爷临终前有个遗愿,就是等你出来之后能够有它的后代来代替它跟在你身边。除非.....”紫睚眦最后托音很长。
“除非什么?”
“爷爷说,除非断子绝孙。”
“......”
“我们这些做后辈的当然对长辈的话唯命是从,所以吧,我们三人你选一个吧。”紫睚眦满不在乎的说道,似乎这件事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你们真的舍得你们的儿子跟我走?”这话也算他是做出了选择。
“带它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也好,多长长见识,而且我相信你能够保护好它。”终于有个做父亲的样子了,不再是爷爷长爷爷短的,而且这话听着也怪舒服的。
“你不怕我半路卖了它,我可是身无分文。”
“不会不会,它可是你忠心的坐骑啊。”
“你确定是我骑它,不是它骑我?”慕长殇面色不善。
“哈...哈”睚眦干笑了两声。
长夜寂寂。这是慕长殇有生以来第一次睡在兽窝里,怀里的小睚眦张着嘴,他怕它流口水就移了移它的脑袋,洞口有两只成年睚眦守护着他们。这也是出冰洞后第一个夜晚,他在想他,想得无法入眠。
无疆世界这么大,他该去哪里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