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诗同思，尔意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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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无暇去思考越前看到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时会有怎样的反应了，仿佛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寄语的攻击来得猝不及防，不等奈央有所反抗，强烈的窒息感和脖子上的勒紧就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只剩下寄语那张诡异的面具旋转着变成一圈圈的漩涡，让她不断地沉沦其中，最后被深处的寒意冻住，无法抽身。
视线开始模糊，周围的声音也跟着远去。
糟糕了……
意识，要被……
『我叫玲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只是个低级妖怪，没有自己的名字。』
『那我给你取一个吧，就叫你……诗尔，怎么样？』
“夏目前辈！”
越前的声音里难得有了几分焦急，此时已经没了在网球场上对阵对手的自信嚣张的他反而比平时更像一个因为遇到了突发情况而不知所措的普通一年级生。但不等他站起，一个与夏目前辈长得极为相似的女生就以一气呵成的动作踩着他腾空跃起，在空中“砰”地一声变成一只很眼熟的小猪，“放开我的猎物！”
额上的光芒将名为诗尔的寄语生生逼退，猫咪老师已然变得凌厉的金茶色眸子一眯，就要现出真身对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怪进行最后一击，谁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它的面前，“老师不要！它是玲子外婆的——”
“——！”
在最危急的时刻，奈央挺身挡在了诗尔面前，自知攻势到有可能重创小丫头的猫咪老师急急收住脚，“呆子！你在干什么啊！！”
这句话的尾音还没落下，眼前的人就犹如半空中击落的鹰，无力地倒在地上，“喂！奈央！”
猫咪老师的呼唤渐渐远去，一幕幕她从未见过的场景快速闪过，疼痛在脑袋里炸开，让她不觉痛呼出声。没有了猫咪老师的打断，意识再一次脱离了身体，不受控制地被那双镶嵌在面具上的幽井般的双眼吞噬进去。
悠扬的笛声响起，那些似曾相识的声音，那些似曾相识的身影，到底是……谁的？
好寂寞，也很孤独，为什么只有我没办法模仿人类的声音？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理会我？为什么就算是人类也不愿意和我相处……
又是那个女生，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一直被人丢石头的女生，今天也一样是一个人吗？啊，是这样啊，你也跟我一样孤独吗？和我一样……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随便窥视别人的内心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哦。』
清朗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诗尔抬头，映入眼眸的是少女清丽的笑颜，星星点点的闪光在她的脸上飞扬。
为什么？明明那么寂寞，你却还能笑出来呢……
伸出手想要触碰少女，她微微一愣，但并没有躲开，任由它冰冷的手触到自己的脸庞。
指尖传来的温度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这就是人类的温度吗好温暖……
温暖得，让自己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奈央猛地惊醒，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看着这些片段像放电影一样在面前闪烁。
这是……它的记忆？
画面一转，再次出现的场景已经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地方。
『我要搬家了，搬到八原去住。』少女托着腮，看着不远处因为倒映着夕阳而熠熠生辉的河面，棕黄色的瞳孔里仿佛也有着碎落的阳光，『这里的监护人说我太会惹麻烦了，大概两三天后就会有其他亲戚带我到别的地方。』
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但当听到她亲口说出时，带着面具的妖怪还是绞紧了手指，『那……你还会回来吗？』
『嗯……不知道诶。』少女站起身，不在意形象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大概要等到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回来吧？至少要等到我……』她低下头掰着手指算了下，『等到我能够不被监护人管着的时候，才能回来找你了。』
『嗯。』妖怪乖乖地应了一声，往她的方向挪了挪。
『……』少女看了它一眼，笑着俯身抱住了它，『干嘛这种表情？放心啦，只要你愿意在这里等着我的话，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如果在那个时候，我还能看见你们的话。』
少女的头正靠在妖怪的肩上，所以她那一闪而过的，近似于悲伤的神情也只有奈央看得见，但没有听见后半句的妖怪，记住的只有她那句承诺。
『只要你愿意在这里等着我的话，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一定会的。』
所以只要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的话，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可是，可是……
你一直都没有回来。
好寂寞，比没有遇到你的时候还要寂寞。如果本来就只是一句谎言的话，为什么还要用那种认真的表情说出来？
玲子，我好想见你。
奈央睁开眼时，周围是一片黑暗。奇怪的是，和以往给她的感觉不同，她在这里并不会感到恐慌，有的只有莫名的安心感。
诗尔的身影在她面前缓缓浮现，带着点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脸，“你……不是玲子。”
“玲子外婆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是她的外孙女奈央。”
“是这样啊。”戴着面具，奈央看不清诗尔的表情，但她感受得到，诗尔的语气已经变得和记忆中的一样温和，“玲子她已经不再是孤独一个人了，就算没有我，她也不会感到寂寞了。”
“外婆她，一定不会寂寞的。”奈央站起身，直视着诗尔的眼，“谢谢你，诗尔，外婆重要的……心地善良的朋友。”
透过那双棕黄色的猫瞳，诗尔仿佛看到那个身着校服的女孩，正笑眯眯地对它挥着手。关于那个人的所有画面突然就鲜活起来，那是定格在它心里的，许多年前的记忆。
再度睁开眼睛时，天边已是一片火红的晚霞。奈央眯了眯眼，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线。
“呀嘞呀嘞，终于醒了吗。”猫咪老师蹲在一边，看得出已经守了她一阵子了。
“老……师？”奈央想要坐起，但浑身的不适和仍残留在脑内的眩晕感让她不得不停住了这个动作，“……我又晕过去了吗？”
“嗯哼。”猫咪老师哼唧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想起她之前那近乎找死的行为，不由地抱怨道：“真是乱来的家伙……”
“抱歉啦，是我错了，回去请你吃若樱屋的点心。”不等它继续嘟囔着抱怨，奈央主动承认错误。她也知道这次是自己莽撞了，虽说自身妖力也不弱，但猫咪老师这没有保留实力的一击落到她身上的话，肯定也要吃不少苦头。不过经过它这么一打岔，她身上的不适也少了许多，但刚作势要起身，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蓝白色外套便随之滑落。
“这是……越前君的外套？”这个时候她才记起当时的现场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瞬间头大起来，“糟糕了，要怎么解释刚才的行为啊？”
猫咪老师张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外套的主人就回来了。
看着朝他们走过来的少年，奈央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慌——毕竟突然把他推开，还被看不见的东西提在半空中这些事可不是简单一句低血糖就能解释得了的，虽然她早就有了会暴露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出乎意料的是，越前并没有问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喏，给你的”便随手把一罐饮料抛给了她，她伸手接住后才发现是一瓶罐装的热茶。
“越前君，你……”见他跟没事人一样，奈央握了一下手里的铁罐，犹豫着问出了口，“没有什么事情要问我的吗？”
“什么要问的事情？”越前疑惑，表情认真得让她也不由地怀疑那些事是否真的发生过了。
“……没事。”既然对方看起来像是忘记了那回事，她自然也不会傻到给自己找麻烦。大概是猫咪老师暗中帮的忙吧？这样想着，她也就放下心对着越前笑了笑，“谢谢你的饮料。”
“没什么。”说话间，越前也递了一罐饮料给一旁的猫咪老师，不过相比起对她的贴心，买给猫咪老师的就随意许多了。“我不是说过我要酒吗？”看着递过来的芬达，猫咪老师非常不满。
“自动贩卖机哪有这种东西。”越前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也没管猫咪老师的炸毛，就自顾自地开了手里的芬达喝了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越前对待猫咪老师的态度和夏目兄妹有着不约而同的相似，不过这幕眼熟的日常打闹倒是让奈央有了重新回到现实的真实感，看着他们的互动不觉轻笑起来。启开热茶抿了一口，绿茶带着点苦涩的芬芳在口腔里绽开，因为承受了太多不属于她的记忆而隐隐作痛的脑袋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等等？似乎有哪里不对？
奈央一把揪起猫咪老师蹲到椅子后，“老师！你怎么能在越前君面前说话！”
她刚刚才在心里感谢它帮了她诶！然后这只笨猫又给她添乱！
“这件事啊，我从刚才就想和你说了。”被提溜在空中的猫咪老师一反常态没有与她瞎闹，而是眼睛一眯，脸上露出少见的严肃表情，“那个小鬼……似乎也能看到妖怪呢。”
“……你说什么？！”
游乐园附近的汉堡店内。
“果然还是因为印记的原因。”猫咪老师打量了越前许久后，把位置让给身边的人。奈央也学着它眯起眼，这才发现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少年原本清澈的双眸里已经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气，正缓缓地流动着。
“我的眼睛……怎么了吗？”被他们用如此严肃的表情盯着看，越前心里也有点发憷，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在夏目前辈昏迷的那段时间内，那只名为“猫咪老师”的奇怪生物已经和他说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因为本来就隐约感觉到她能看见一些不存在于他人眼中的东西，所以在得知她看得见妖怪时，他其实并没多少惊讶的情绪，唯一感到吃惊的，就是连他自己似乎也变得能看见了。
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
奈央也有着跟他一样的疑惑。得知越前也看得到妖怪的时候，她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有着终于遇到了相同的人的惊喜，但更多的却是把他牵扯进这个世界的愧疚。像越前这样的人，应该如他所追求的那样，光芒万丈地站在世界第一的舞台上，而不是像他们一样……
“啧啧啧，又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的出现。”一边的猫咪老师摆出“你实在是太无知了”的表情摇了下爪子，“不过如果只是因为印记的关系而看得见妖怪的话，印记消失之后，最多一年，这份能力也会跟着消失。当然——”它的声音陡然低沉，“这是在他没有被吃掉的前提下。”
这句只有奈央听得到的话成功地让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比起看得到妖怪，最为棘手的其实是他成为妖怪的目标这回事。因为一直以来都没有那只妖怪的动静，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搜索驱妖情报上的她反而忽视了少年身体上的变化。她应该早就注意到才对，像是体力不支提前结束部活，像是他打球时的动作已经不如以前那么灵活，正是印记带给他的影响。
看得到妖怪这件事是一个警钟，提醒着她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印记确实正在吸收着越前龙马的力量，等到足够弱的那一天，那只妖怪也就会……
这个时候，一直安静听着他们讨论的越前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你们一直在说的‘印记’，不会是指这个吧？”他示意他们去看猫咪老师倒映在玻璃窗上的身影，重点在于它的背部。
一人一猫颇有默契地以相似的动作往左边转头，然后脸上露出了相同的表情。
上面写的字是【猫咪老师叁】。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诗同思，尔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