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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斗法 ...

  •   第三十三章
      大家出门的时候还嘻嘻哈哈,想着“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句话,后来渐渐少了嘻笑和言语,当在文美和文杰姐弟的引领之下到庄南要转去赵寡妇家之前就不再有人说话,而是如出征的战士队列一般安静、萧杀……
      “嗨!放松一点……我们是来做一件胸有成竹的事情!是要砍瓜切菜、落花流水,但不是要扬刀立威,必死必杀!”于哲笑容可掬,他曾经这样教导跆拳道馆的门徒,这会儿他看大家有些紧张,开起了玩笑:“我想唱歌……虽然我不如许芸唱的那样天真烂漫……”许芸只会唱最简单的儿歌。
      大家的心境马上随于哲的玩笑话放松下来,虽然没有彼此的打闹,不过神情间明显自然轻松了许多,许芸翻翻白眼表示不满后来也“噗嗤”笑了……
      来到赵寡妇家门前,他们看到有一辆电动车和一辆小型客货车停放在那里,客货车上还有一个小孩在看着车厢里的礼品盒和两扇猪肉发呆……
      赵寡妇家的院子没有过堂,东西大约十来米宽的样子,南北着也很长,中间就隔开了一道门这样成为两进院子。这外院较大,破破烂烂,西边有大片的空地,北边用编织网圈了一块用来养鸡,地方不小却只有三四只鸡,而且长时间没清圈,鸡粪积了不少,偶尔熏人的臭味会随着北风吹送到这院子的南头来,大家就纷纷掩鼻。西边的中间有压水井,用来浇南边的菜地,不过水井边却没有水池,周围汪了积水的地面长满了青苔,那一块的地势显然有些低洼,水并没有漫到中间的路上来。南边的菜地,因为已经是仲秋里,不是很丰富,稀稀落落,一些茄子、辣椒秧子上丝瓜蔓延的到处都是,显得乱糟糟的……
      院子东边是一溜四五间草屋,有的已经漏顶,屋里可能是储放了东西每一间都上了锁,南边一间是青砖瓦房,乔乐天从门缝里望过去,里面空空如也只有蜘蛛网,就在他手里垫着木板的白纸上画了简图的相应位置注上“空蜘蛛网砖屋”,他的举动像一个在认真勘察现场的侦探,不放过这院子里任何的蛛丝马迹,周围先到的几个人打量着这个戴眼镜文质彬彬的男生,都有些莫名其妙。乔乐天不管不问,继续他的观察,又记下来一行字“砖屋南墙上安有一盏旧老式路灯,宽的檐子,高度两米半,灯泡无,不像常有灯泡安上去,丝口锈迹斑斑……”还在后面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在简图鸡圈的位置写的是“约8m*4 m,鸡四只,蛋鸡2,公鸡2,鸡粪厚”,也打了问号,有三个之多……总结的一句是:院子很大那么脏乱为什么不整理出空地用来停放车辆?
      最南头这里是一方搭着凉棚的空地,有一大两小三张桌子,大桌子上有一个茶桶,旁边放着一次性杯子,周围的凳子上坐着几个人正在聊天。
      “这仙姑的院子里是够乱的!”今年24岁的盛飞看着那么大院子里却是乱糟糟的,不禁皱眉。父亲盛怀恩早些年就在家养猪但一直不上规模,他下学这四年里猪场越办越大,也一改从前老爹只靠学校餐厅泔水养猪的做法,大量投放精饲料,虽然钱投入的不少,可出栏的周期短了,票子刷刷的进来,现在成了这一带闻名的“猪老大”。盛飞人长的高大英俊,这两年来说媒的挤破了门,他却不为所动,说乡里的土妮他看不上眼……于是又有传说他相中的是城里的姑娘,每当他走在街上就会吸引不少女孩子的注意然后是撇嘴和恨恨的“看那傲样!猪老大还真能飞天上去……”他走路很稳当,空气里的醋味倒是飞得很重。
      “仙姑的地方,少胡说!”盛怀恩板着脸。
      “老盛,你们几点来的?我到的时候,看你蹲的地面上都三四个烟头了!”倪振林喝了口水,问脸色有些严肃的盛怀恩,“大侄子人本来就英俊,今天又穿那么鲜亮,看来你们是来问姻缘的了?”
      盛怀恩点了一下头,却没有说话。盛飞赶紧代答:“倪叔您好!我们8点半就到了!您近来生意可好?看您气色不错!是来问吉事了?”
      “还行!我农药店的生意一般……”倪振林左手拢了一下头发,然后用手指敲着桌面,“你们前庄上的袁馨纯这才干厂子两个星期多点,昨天就上门来还了我两万块钱……”袁馨纯交给他钱的时候说,耽误了他这个把月店里的进货损失大了,所以赚到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先还给他……倪振林真的很佩服女人的能力和细心,顺口问道街上流传你要嫁给浙江的大老板,然后盘下来张云侠的服装厂是真的吗?袁馨纯笑说不是那样,那个浙江老板是说过想娶她的话但她拒绝了,又说要到这边来办厂……她有考虑过服装厂,也想过产品定位到大宗的制服比如企业或者学校,不过她认为征地建厂投入太大,不如并购张云侠经营的不是很好的小服装厂,只需要更新设备加强一下管理,还可以很快开工生产……张云侠已经同意把旧厂加西边的空地折股百分之二十,浙江老板投入300万要求控股百分之六十,她这正在寻求剩余的100万的投入……倪振林听说有些心动,想去贷了款参股,可被欧阳洪涛坑了一回狠的,有点“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又想贪心不足蛇吞象总不妥,琢磨了一夜就决定到这里来算算运道。
      听了倪振林的讲述,同学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很为欧阳淑雅和她妈妈高兴。他们这一大伙人的到来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因为一群在大家印象中时尚现代有文化的学生居然到这迷信的场所,而且又有那么漂亮的一个女生……
      倪振林却不知道等他算卦回去,就这一上午的时间袁馨纯已经筹够了资金,他只好准备参股二期了……人们相信袁馨纯的能力,也愿意参与她这惠及乡里的厂子——听说厂子开工要雇佣300工人,二期就得1000多,何况还有浙江老板折光就算下的聘礼没了我还有迎娶的钱跟进的话……
      “倪叔!小侄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盛飞说道。
      “说,说……”倪振林笑笑,“不要拐弯抹角……”
      “您该当机立断!袁阿姨肯给您把话说到这份上,对您是交心的……一点也没有埋怨您月初里逼债的意思。这样的朋友,哪里去找!”盛飞很诚挚地说道,又提起一件事:“前几天我们年青一辈的几个朋友在一起喝酒,他们有提到袁阿姨当年做生意时的从容大气和雷厉风行让外地客商都为之瞠目结舌,是咱县里闻名的女企业家!他们也是听家里的长辈们说的……我感觉我那些弟兄只要袁阿姨振臂一呼,都愿意在她马首是瞻似的……”
      “是呀!”倪振林靠近他,小声说,“她当年有个绰号叫做‘镇东南’,有贬义,也肯定了她的能力!我们当时和人家签合同,都以邀请到她到场参谋为荣!她99年要是不突然收山,这东南的首富还是她!人家那不是靠运气挣来的家业,大家都形容她就是一部马力超劲的赚钱机器……”
      “嗨!这年月没几个人相信运气可以左右一切了!”盛飞笑笑,“倪叔,您看!今天人虽然不少,真来算卦的就我们两家哩!”
      “是呀!”倪振林手指敲着桌面,打量了一下四周,说道:“可能吧,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人来……那你们父子俩怎么还来了?”
      “嘿!”盛飞笑笑,“我不相信这个,可我爸非要来……说问个吉凶。”
      “哦!看来你爸不同意了?”倪振林手扶着桌面,小声地告诉盛飞:“这赵仙姑十卦得有七八卦是凶卦……正因为这个,门庭越来越冷落……”
      “我听说了!她从前十有九卦是凶卦,听说她近来的风格也与时俱进了……”盛飞满不在乎地说,“我心里已经有主意!我才不管她卦怎样……好卦就算锦上添花,不好的话我就当她是放屁,我该咋做的我还咋做……”
      “什么!?”盛怀恩拍了桌子,“你敢这样涮你爹!”
      倪振林见状连忙过来劝和:“老盛,飞子说说而已,你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怎么会故意气你呢?消消火,来,喝口水消消火……”
      盛怀恩余怒未消,这时候出来一个瘦瘦的男孩,小道童的打扮:“各位不要大声喧哗,请随我来。”可能是身上有些痒痒,他说话的时候乱扭身子,还想把手里少了许多毛的拂尘柄子放进脖子后面去挠挠,样子很滑稽。
      “礼成,我给你挠挠……”文杰靠过去,他俩是一个班的同学。
      “叫叔叔!”谢礼成还想一本正经。
      “欠揍了不是?我给你帮忙你不说声谢谢还露味?”谢文杰立刻把叉开的手掌变成了拳头,接下来就准备说到做到。看来他们有过这样的实践,因为谢礼成立马就老实了,还讨好似的掏出来一包“魔法士”干吃面递给比他高半头的侄子谢文杰,等大家都进了门还让他帮忙来一起关门。
      “等一下!”谢明治和谢明功兄弟俩扶着谢知德老人进了门。
      人们都认识谢老爷子,纷纷过来招呼,谢奶奶也过来低头但没有出声,谢知德老人叹气:“好好的一个人,被赵秀英害成了这个可怜样子!我早该经常出来走动走动……”看来老人和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同学们更加信心大增。

      堂屋的门口铺着草席,有几只蒲团,只有两个来看热闹的小孩子抢着坐了,其他的人选择长条凳坐下,文美文杰还有田歌她们则都站着……
      门槛很高,门敞开着,堂屋的正中放着一只大些的蒲团,这一切都是大红的颜色,强烈的视觉刺激让人看着眼晕。房间里垂着一道珠帘,前面两三步的位置是一副低矮的香案,两尊香炉对称放着,香烟缭绕……透过帘子可以看到赵秀英一身道姑打扮,正膝危坐在一张改装的太师椅上——说是改装是因为那椅子两边把手的位置宽了许多,而且左右都垂着灰色的布幔不知道后面都有什么。正面的墙上当中挂着一张“尹喜问道图”,周围的墙壁上悬挂着竹简版手写的“道德经”,一切布置得庄严肃穆……大家都在仔细观察室内陈设的时候,谢文杰来了一句“礼成的妈妈像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
      只有乔乐天在认真地画、标记手里的简图,大家都哄笑,谢礼成抱着个拂尘出来:“庄严之地,请勿大声喧哗!第一位求卦之人请上前……”
      “倪叔,您老先请!”盛飞很恭敬。
      “你的事大,还是你先……”倪振林客套。
      “还是该你做长辈的先来!”盛怀恩又开口说话了,拱手:“今天看样子也就咱们两家!就不要再客气了……”
      “那好!我进去了!”倪振林拱手抬腿进了房间,又跳出来,在门边用鞋刷子刷了一下鞋面的浮土,进去跪在了蒲团上。
      “礼成叔!咱们到院子里去玩?”谢文杰拽了谢礼成。听到谢文杰居然叫叔,谢礼成很高兴,他也不愿意这样一本正经地站着受罪,于是赵秀英喊也没有喊住,他就领着谢文杰到东厢房自己的房间里去玩了。于哲他们的第一个计策已经马到成功,拆了赵寡妇的得力膀臂,张荀跟了去在门后边仔细记录……
      赵志涛在谢礼成经过身边的时候低了一下头,他一直站在大家的后面,因为个子高他还得小心弯着膝盖,于是躲在了门的西侧墙的后面……
      “座下弟子!可是要问财?”赵秀英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慢吞吞地问道。
      “是!”倪振林很谦恭。心里却在嘀咕:我平时都是在家里随便丢个签经常不准,看来这仙姑的道行不浅……
      门外的众人都惊诧:这赵寡妇一直在里院没有出来过,里院的门离大家外院谈笑的地方得有四十米的样子,根本听不到那么远地方的声音……她儿子礼成也是领大家进来的时候才出现,当时大家的谈话已经结束,方才他没有靠近他妈妈,也没听到他小声汇报过什么……难道这“赵仙姑”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施主由南而来……钱财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赵秀英絮絮叨叨,来了一串不知所云的俗语。
      倪振林却是字字心惊:他十二年前从南方只身一人来这里经商……他这回是从南路进的庄……他就是看钱财看得太重,所以每回上当都是因为贪心之故……虽然人家袁馨纯没当回事,他一直在愧疚逼债的事情……这回想参股可以说还是补过的心态和一个“贪”字在作怪。
      乔乐天的记录上写着:她肯定听到求卦人凉棚说话,方式、办法不清?有托?╳,八年太久,早露馅了!未提欧阳家欠求卦人8万的账,不知为什么?说话采用不常用但常见于书上之成语、语焉不详,让人去会意去牵强,高明——奸狡!求卦人有南方口音,庄南土路会脏鞋面,明白!
      大河在谢园的东边从西南向东北流去,进庄南边的路是土路,北边是简易柏油公路路基只有三米多宽,庄东是大河从前可以跑船的时候有大路通到河边上,后来上游修了水库水面下降,谢园这一带也就是半米到一米的水深,大部分水面养了鱼,夏天洗澡也不错,只是东边的大路就渐渐废弃,西边有砂石路联系几个附近的庄子。远路而来求卦的人多数是从南边的土路上进庄,也有从北边柏油路来的,从鞋面和裤脚就可以区分得出来……
      “多谢仙姑!”倪振林突然站了起来,“我明白了!”转身就走。
      “施主请留步!”赵秀英又发话了。
      “哦!对了……这卦准,我忘了上这心诚钱……”倪振林最艰难的时候也是敬神拜佛的,连忙停下脚步,从口袋里又掏出来一张百元大钞回头摞在香案上那张求卦的百元大钞上面。
      “好家伙!这才两句话,就200元到手,好生意呀!”曹可凡赞叹。
      “施主会错意了!”赵秀英还是慢吞吞的口气,然而语出惊人:“你并未打卦,所以这钱是不必留的,请施主将先前的卦金一并拿走!”
      果然,不但大家一个个讶然张大了嘴巴,就连倪振林也是不知所措,半晌:“我听了仙姑的指点,我知道怎么做了!所以这钱该留的……”
      “非也!本仙姑今日有向善之心,你这样仙姑会不高兴的……”赵秀英口气突然变得坚定:“去吧!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向善之心”、“知过能改”,赵秀英说到这两个词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重,似乎在感慨,又像自责。乔乐天记下来,在“向善之心”的位置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因为他觉得这个词明显使用不当,说赵秀英说话神神道道、颠三倒四,可她这样说的时候却是很清清楚楚地有感而发!
      倪振林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他听人说赵仙姑卦金很重,这算卦也是生意,第一票生意怎么会落空呢?但是他明确听到仙姑说不收钱,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很虔诚地磕了个头欢天喜地的去了。

      “厉害!就这人往后还不信死了仙姑,放长线钓大鱼!”曹可凡又赞叹。
      谢奶奶一脸愕然,因为赵秀英的作风是“一天八卦,卦卦不空!”那赠的一卦是为了加一就可以“八八发发,长长久久”。她很想问问赵秀英怎么改了规矩,但苦于口不敢言,只有默默。
      盛飞已经进了屋,却蹲在蒲团的后面……
      “座前弟子为何如此姿势?”赵仙姑扫了一下拂尘,问道。
      “我膝关节疼,跪不下去!”盛飞想自己只跪爹娘,过年给长辈磕头,不想跪这神神道道的仙姑,于是找了个托词。
      “心诚则灵!”赵仙姑说起警语来是一套一套的:“年轻人,诚信为本!若是你真的关节有病就罢了!如若不然……”
      “我知道了!”盛飞也不愿听到什么诅咒的话,只好规规矩矩地跪了。
      “施主是问姻缘?”赵秀英问道。
      “哦!”盛飞有些惊讶,想了想,抬起头来说道:“是呀!你看我穿的这么鲜亮,还带着重礼!当然猜到了……”语气里不以为神奇。
      “施主不信仙家之言还来这里做什么?”赵秀英语气平淡,听不出是生气了还是在揶揄。
      “飞子!你给我放尊重点!”盛怀恩开口训斥儿子。
      盛飞只好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去。
      “老先生莫要生气!小孩子家逆你之意,原是他自有主张……”赵秀英不以为忤,开口劝说。
      盛怀恩父子这下是大气都不敢出了。半晌,还是赵秀英发话:“既是问姻缘,不妨将双方的生辰八字呈上来我看……”
      盛怀恩连忙掏出来一张纸条从门外递过去,他听说赵仙姑算卦之时允许有人旁观,但不许外人进入。可这会小道童谢礼成正在东屋里和谢文杰玩的热火朝天,有人喊都不愿意过来……赵秀英只好让盛飞递过来,盛飞这会儿有些相信她是有点道行,乖乖地呈了上来,“放香案上!”就见赵秀英怀抱着拂尘从帘子里走出来,卷起了长袖子伸手拿起纸条转身又回到帘子内……
      “她这身打扮,要是夏天可热不轻!”卜向小声说道,又追问了谢文娜一句:“有夏天的道袍吗?”
      “她一年四季都是这样打扮!”谢文娜否决了他的设想。
      “像我们的校服一样,就那一身!果然是道貌岸然……”叶琳琳嘀咕。
      “注意观察!”于哲不忘提醒一句,就见几个同学在窃笑——居然还有田歌。乔乐天认真地记下来:道貌岸然,夏天?赚个钱也不易!
      “这都对吗?甲辰年?这女方年龄应该得四十四了……”赵秀英问道。
      “什么?”盛怀恩吃惊。他哪里知道让儿子去大老李家要他外孙女的生辰八字,盛飞根本没去他不信这套,是照着自己的胡乱诌了一个交差。
      “这个是我弄错了!”盛飞赶紧解释,“不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写她的名字可以吗?”盛怀恩被儿子气得鼻子都歪了,这样的婚姻大事他当作儿戏,想进去暴打儿子一顿可仙姑有规矩,于是在门口恨恨地来回踱步。他想这回仙姑一定会大发雷霆,接下来他们父子俩可能就要被扫地出门……
      “好的!你在纸上写下她名字当中的一个字就可以了!不是姓……”赵仙姑今天真的是和风细雨,旁观的人们是一头雾水。照往常的经验,这样的情况是对仙姑的极不尊重,早被她骂得狗血喷头、抱头鼠窜了,有人曾经见过有求卦的人出了庄还恨声“泼妇!泼妇!”不甘而去……往常求卦之前她还要神神道道地念一会儿咒语,说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天灵灵,地灵灵……”、“灵魂附体……”的话,今天也一并省了,还那么和颜悦色,难道是生意不好也懂得“顾客就是上帝”了?有人心里就在这样嘀咕。
      乔乐天纸上记的是:她对这卦有把握!不肯放弃……
      盛飞认认真真地写下了一个字,放在香案上。赵秀英说道:“老先生,你看你儿子写的对不对呢?顺便从帘子这里给我递进来……”
      盛怀恩不假思索地跨进门槛,恨恨地按了盛飞的脑袋一把,看了纸上写的那个字,“是了”,然后递给从帘子那边伸过手来的赵秀英,站了一下赶紧又出了门,嘴里嘟囔:“看我回家收拾你……”看来今天他被儿子气得不轻。
      “……生于寅时,如日初升……少年得志,万贯家财……龙战于野,富贵源自乡土……当遇水而安……”赵秀英摇头晃脑。
      赵仙姑这一连串的絮絮叨叨,盛怀恩听得是迷迷糊糊忍不住和她一起摇晃,然而有的地方他听懂了,对仙姑是五体投地:他家是有个几十万的储蓄,这其中大部分的钱是这三四年赚到的,所以儿子年纪轻轻就趾高气扬……这钱完全是从土地上得来,喂猪得圈地方,用的饲料是地里建的,乡土……
      “咳!”盛飞咳嗽了一下问道:“不会是名字里有水吧……”他手底下有动作,如果在正面——就是赵秀英那边的话,可以看到他正把一个红包放在蒲团底下。
      “这水指的是在大的水边上,比如近靠大河……”赵秀英接着解释。
      盛飞得意洋洋:看来这钱真的能通神哩!
      “……小施主这已经起势……万贯家业须有善主镇住……这女方三块大石足矣……富贵长久……”赵秀英继续说道。
      大家这才知道女方叫做“磊”,就见盛飞在那里左摇右晃,忽然转过头来冲着盛怀恩做了个鬼脸:“怎样?爸……她可以让咱家富贵长久……”
      看着高高大大的盛飞冲他老子孩子似的做鬼脸,人们不禁莞尔。
      “小施主不妨写个字!”赵秀英有些意气风发,大家听到她语速明显加快了,不再是先前那半死不活,让人昏昏欲睡的口气,“我来算算你能否如愿!”
      盛飞兴高采烈,郑重地写了一个“成”字。
      “此字大吉!”听到赵秀英这样说,盛飞很兴奋地两手相握就要站起身来,“不过……”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赵仙姑说大凶的老毛病又犯了,盛飞真的很后悔没再包个红包来,怎么办?怎么办……
      “此事最终将成!但是这成字——左为万,右有刀就是这个戈,是说万中有一失,有人会横刀夺爱……下面加个心字,像哪个字?像感字,就是你要用心去感化对方;左边加个言字为诚,就是说你光闷头闷脑地做到还不够,你得把你该说的说给她听让她知道,总之,心诚则灵!”
      “我都能做到!谢谢仙姑指点!”盛飞站起来,鞠躬,回头说道:“爸!你听到没,我娶文磊是命中注定的……是命中注定的……这事最终将成!仙姑真准,我这里没钱了,您给心诚钱!”当盛怀恩这会儿也喜气洋洋地进去的时候,大家都明白过来盛飞今天备了重礼是来向谢文磊提亲来了。
      乔乐天记下来“磊”和“成”字,又写到:拆字!说的道家哲学,还是模棱两可!成加心像感,像,可以这样拆、组?
      张荀这会儿从东屋里出来,一脸的兴奋,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圈套,谢文杰通过谢礼成的嘴基本上把这外院的古怪摸清楚了:东边的一溜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因为在那里放东西担心丢失——没人偷但是会有秋天收了苹果以后进庄来冒险的刺猬或者冬天野地里流浪到庄上来安居的田鼠。西侧乱糟糟的一直是那样,赵秀英不让收拾,南边菜地的辣椒是正式来种的她娘儿俩都喜欢吃辣,算卦当中赵秀英就吃辣椒,说吃了舒服,其他的菜基本上是撒了种子让它们自生自灭,她娘儿俩都不喜欢吃青菜……谢文杰问那样布置干什么?谢礼成还是有些警惕性的,说是为了不让来的人满院子乱跑,原因呢是秘密我不告诉你……

      “骗人的把戏!她这都是胡扯……”谢明治突然大声说道。
      屋外的人们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有些迷信赵仙姑的乡民认为这两卦算的极准——两家不但很满意还都要上心诚钱;其他人,包括同学们很惊诧这个年青人为什么要出口阻人家的好姻缘呢?盛怀恩父子更是满脸的不高兴……
      “明治!咱是哥们,你不能让哥哥的好事心里添堵……”盛飞今天算是终于过了父亲这一关,而且让父亲也眉花眼笑,正准备这就兴冲冲地到谢文磊家提亲,闻言大怒:“识趣的话将来哥哥下帖子请你喝一杯喜酒,今天你再敢胡说一句,就算是在你们庄子上,也许得哥哥从此不认你这个朋友!”
      “飞子!谢老爷子在,话别说得那么过……”盛怀恩提点儿子。
      “我……我……”谢明治也是一时情急,这会儿只有尴尬:“你们不是要揭穿赵仙姑骗人的把戏吗?”他很想田歌她们这就挺身而出,破除赵秀英的这套封建迷信,也救他于水火之中——当他听到盛飞钟意的女孩居然是谢文磊的时候,感觉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傻了,然后如坐针毡……他觉得如果不打翻赵秀英的卦他就没戏了,苦苦挣扎的时候他想抓住任何一根稻草救命,他居然也称赵秀英为仙姑,显见他这会儿是多么的慌张和绝望……
      村民中有人出来打圆场,告诉盛怀恩父子,这边有谢文磊的奶奶、两个妹妹,弟弟在东屋里玩……盛飞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就不再质问谢明治,谢文娜和谢文美到院子里和他们说话,谢奶奶还是一声不吭。

      突然接到这样一个烫手的热山芋,不但大家的目的完全暴露,全盘的计划也被打乱了,同学们有些慌乱地看着田歌和于哲。
      “今日正卦已了,仙姑是不是该赠一卦了!”到底是于哲冷静,临危不乱。
      “今日虽未满八卦,本仙姑却是心情大好,按说理当赠卦!不过,尚有必欲求卦之人,本仙姑不惧!”赵秀英言有所指,“即在庭中,何不出来一斗!”
      人们莫名其妙,几个学生却是心知肚明,这赵秀英已经知道今天想拆她台的是这一帮子学生,所以就像说书中讲的那样两军阵前公然搦战……
      “我今天求这第三卦,也求姻缘!这是卦金……”谢明治上前来。
      “明治弟!哪天私下里我给你说,今日那第三卦不是你……”赵秀英拒绝。
      “好!今天我来求这第三卦,这是卦金,不过要是不准的话我不但要收回卦金,还要砸你的招牌……”田歌站出来,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同学们先是吃惊于她的自作主张,后来想以田歌的演技和特殊的身份这赵寡妇是无论如何猜测不到的,于是相互握手,胸有成竹。于哲在田歌进去之前低声提醒:“问家事、问爱情!”田歌看了他一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等着你哩!”赵秀英言有所指,“今日之事可称斗法!”
      人们被这架势和这对话弄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同学们和谢奶奶、谢明治却明白怎么回事,都在心里默默地为田歌加油。
      “小仙女,你心中自有主见,既然要问,问的是家道、事业,还是吉凶呢?”
      赵秀英突然这样称呼田歌,众人上下打量田歌感觉她还真配得上,就有人说了:“你是仙女就不要给仙姑捣乱了,哪有这样大水冲了龙王庙的……”
      乔乐天感觉不妙:这赵仙姑先下手为强,把这算卦定为了斗法,就算输了也可以有退路,人们会信她输给了天上下界的小仙女——田歌那么漂亮,他们今天这战略上已经败了……他看到于哲也是在若有所思。
      “你怎么不认为我会问姻缘和财运呢?”田歌不为所动。
      “小仙女年岁尚轻,这都是三四年之后的事情!问之尚早……”赵秀英答。
      “事业不也是三四年之后的事情吗?”田歌问道,很懵懂的样子。
      “非也!小仙女不必多问其他……还是入正题吧!”赵秀英很从容。
      “那我就问事业!”田歌说道,然后口气里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你还是不要叫我小仙女了,有些肉麻!你叫我小施主吧……”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赵秀英心中在笑,接着说道:“小施主是要批八字、求签呢?还是要看手相、拆字?”看来她会的名堂还真不少……
      “那就求签吧!”田歌取过签桶摇了摇,将掉出的那根签递了过去……
      “梅花香自苦寒来!”赵秀英读出签上的句子,说道:“小施主来自南边……”看到同学们都满脸的愕然,她就接着往下说:“这是贵征……人已富贵……卓尔不群……尚有劫难……过则香飘万里……”看着同学们转而惊异的神情,她知道这次自己又胜券在握了。
      “……”田歌心里也在激烈交战,这赵秀英似乎句句不差,她根本没有掉进昨天的坑里或者被自己刚才的稚气表演迷惑,难道她真的已经通神?
      屋外的人们已经在嘀嘀咕咕,大家对赵仙姑的卦准不准还没有最后确认,但很显然田歌并没有起身批评或是指责……同学们则都默不作声,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真有那种七上八下的感觉。
      “哇!呜哇!喂!喂!你吃罢了没?我要和你算账……”屋子里突然传出来一阵子怪叫和低沉装腔作势的声音,就见赵秀英“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掉下来,张皇失措:“饶命!饶命!大仙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骗人了……”然后在地上是四下里磕头求饶,惊恐万状……
      “别拽我!我再拿这个锅过过瘾,嘎嘎嘎……”又是一阵子怪叫。乔乐天一阵风似的跑到外院,眨眼间又回了来,兴奋地大叫:“这赵仙姑的把戏拆穿了!她使用传音的原理鼓捣了个窃听器……装神弄鬼……”冲进屋子里,拉开帘子拽出来一根管子和一个类似于听筒的东西,赵秀英躲在角落里是脸如死灰,面前有几本阴阳和相面的书散落,这是刚才从她袖子里甩出来的……
      原来,外院子里之所以那样布置,就是为了让来求卦的人没处下脚,只能在凉棚底下等候。等得无聊,相熟的人们就会拉些家常,通过墙上那个老式路灯改装的像锅一样的声音收集器,再经从那里一直延伸到堂屋里的塑料长管子,赵秀英可以清清楚楚地了解来求卦人的来龙去脉,然后就能未卜先知了……外乡人来了见不到熟人一般不作声她就很难猜准,她只好抱怨人家心不诚,再不成就装疯卖傻地大骂人家一顿蒙混过去。
      跟盛怀恩父子一起来的小孩是盛飞本家的侄子,一直在外面负责看着礼物,闲的无聊见人们都进去了,于是跑到外院的凉棚里玩,后来发现那个老式路灯,拉了板凳够不到就费了好大劲搬过来桌子,站上去冲着中间黑洞洞的窟窿大叫大嚷起来……刚找到一个好玩的东西,小家伙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怪叫连连,出门来的盛怀恩父子怎么拉他他都不肯下来。
      原形毕露的赵秀英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在人们纷纷的议论后来是愤怒还有谩骂的声音中显得胆怯而无助……一个刚刚赶到的中年人站在大家前面,手臂撑着门的两边努力不让人跨进房间来,后面的人就推他,终于人们进了屋,有人开始拽帘子摔到地上,踢倒了香案,还有人就向墙角里的赵秀英走来……
      就见那个中年男子“扑通”跪倒在地,开口求情:“求求大家伙儿原谅她吧!她一个妇道人家……她也有苦衷呀……拜托!”赵志涛想着秀英姑姑和蔼可亲的模样,看她现在无助、可怜、惊恐的目光,也慢慢地站到墙角里来……
      义愤填膺的人们本来想痛打坑蒙大家那么多年的神妈子赵秀英一顿,见状愕然却不肯罢休,纷纷攘攘地叫骂。
      “大家静一下!”谢明治喊了一声。大家知道谢知德老人有话要说,自觉地让开来:“让谢老爷子来处理这事,让谢老爷子说句公道话!”
      “害人者害己!赵秀英,今天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谢知德老人银须飘飘,语气从容淡定,然而神情不怒自威。
      赵秀英缓缓从墙角里站起来,惊魂未定:“我早知道错了!我害了文磊的奶奶,我害了很多人……我今天第一次没想着害人,而是想着帮助人,我想赎罪……要打要杀,我毫无怨言……只问谢老爷子一件事情,我死也瞑目了……”她眼中的绝望忽然闪现一丝希冀的光芒。
      “自作孽不可活!该天打雷劈……”
      “人家老太太被你害得做了八年哑巴,一句认错就完了?”
      “骗的俺们好苦,不能就不痛不痒地饶了她……”
      “让她去跪石狮子,天天跪,跪到她老死……”
      人们却不愿意就这样罢休,纷纷要求惩治赵寡妇。
      “让她说!”谢知德老人声音不大,众人慢慢地止住了吵闹。
      “我赵秀英从礼成周岁就开始守寡,如今已经9年了!礼成大了,虽然没人刻意欺负他,可我们娘儿俩毕竟不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在同龄孩子中间他个子矮、胆儿小……”当人们都以为她会以亲情打动大家的时候,赵秀英语气一转:“我羡慕、我也嫉妒那些和和美美的家庭,我就借算卦之名说灾说难,幸灾乐祸……我想问老族长一句,像我这样的寡妇真的不可以再嫁吗?”
      “可以!谁说不可以?”谢知德老人毫不犹豫地说道:“没有这规矩!咱庄建庄以来没竖过一个贞节牌坊……”
      赵秀英脸上阴晴不定,有些不信:“我婆婆说族规不能再嫁,不然恶鬼缠身、灵魂出窍……咱庄东里从前那四个高大的牌坊都是皇帝表彰节烈寡妇的……”
      “胡说!那全是表彰孝悌的,就是孝子的……”谢知德老人不怿。
      赵秀英闻言声泪俱下,终于昏了过去。人们都明白了:看来赵秀英的公婆当年为了小孙子就骗了儿媳让她守寡,这会儿不禁对她有些同情……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后来,早起的人们常常见到赵秀英由一个中年男子引领着,在周围的庄子和岚山街上打听着到从前在她那里算卦的人家门口退还卦金、跪求原谅,人家若是不信她就详细说明从前自己跟一个江湖老尼姑学的骗人伎俩……如果人家不肯原谅她,她就一直跪着水米不进,曾经有一个人听说之后愤而外出,天黑之前才回来看她已近虚脱,两个膝盖全是血……

      盛飞到谢文磊家提亲,说自己符合她的三个要求:一、我有高中学历;二、有一技之长,我会养猪,而且水平还可以;三、有十万的积蓄,这个标准低了,我家有三十多万。也答应她的三个条件:一、三年内不迎娶,天天来帮忙干活;二、婚后五年住在谢园,等文杰小弟考上大学再回家;三、让谢文磊掌握财权。文磊听了手足无措,邻里们都为她高兴,说文磊家的苦日子可到头了,又是那么有钱的青年才俊,人又大气会说话——盛飞说文磊家没有冰箱,这只整猪卸两条前腿,其他的就分给四邻算是今日同喜,还强调说绝对是没打水的猪肉,今后有了冰箱,我也不当家了,要送大家猪肉就没那么大方了……
      当从客货车上卸猪肉和大大小小的礼品盒的时候,谢文磊说不要卸自己还得仔细地考虑……盛飞说,卸!我现在还当点家,文磊你不要有压力,我会等你、等你仔细地思考了……我盛飞不相信还有谁像我这样死心塌地了对你好,从你到我家帮忙那天,看到你的好强、勤快我就喜欢上你了!后来你不去了,我心里一直没着没落的,我知道离了你我啥也没法做、啥也做不成了……
      那么多的人在旁边看着,盛飞一点也不避讳,谢文磊羞得是满脸通红跑到东屋里去了……坐在床头上抱怨盛飞不该大庭广众之下脸皮恁厚心里却甜丝丝的,然后文美和文杰还有文娜和女生们都进了这屋子,文杰说这个姐夫好送我那么多玩具……文磊似嗔似喜地教训了小弟,小文杰嘟着嘴到自己的小天地里去玩他的新宠大坦克和卡布达去了,不小心碰歪了泥塑方阵边上的一个拿刀的士兵,文杰把他扶起来说了句“你拿个破刀,那么土,不好看!这两天我不理你了……嘿嘿,也许过个十天半月的我会想起你们的……”抬眼看到谢明治茫然无助地嘟囔“破!不好看……”就摇他的臂膀“明治爷,你咋了?”谢明治恍然回过神来“不咋!不咋了,我有点头晕……”悄然离开了。

      后来,十来个同学坐在一起聊起了赵寡妇亲口说的田歌那一“神卦”的门道:“梅花香自苦寒来!”那根签上鬼画符一样写的根本不是这几个字,赵秀英读出来是她想说事的句子。“小施主来自南边”这一群都是她同学,显然是岚山街上凤凰城高中的学生——知道她们是来拆台的所以赵秀英对于昨天那个坑是想都没想,她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停顿,如果大家脸色不对她就改西北——县城的中学,这就是她为什么允许旁观的道理,她离那道帘子很近可以清楚地看到大家的表情大家却观察不到她的动作。巧了,省城也是在南方……“贵征,富贵”,赵秀英看田歌随手拿出来一张百元大钞,送签上来的手白嫩光滑、十指纤纤,就断定她家庭条件相当不错。“卓尔不群”,同学们都这样崇拜的眼光看着田歌,她不是个非常出色的女孩才怪呢!“尚有劫难”,人生自古谁无忧?田歌不问家道不问吉凶而问事业,作为一个学生肯定有什么心结、难题。“过则香飘万里”,谁不是拨开云雾见天日,苦尽甘来?这些要么是模棱两可的富含哲理的话,要么是自然而然的推理,说来就是心理学、心理战!看到田歌和同学们非常吃惊的表情赵秀英已然有胜而无败了——她之前见田歌清丽脱俗还故意封了她个小仙女。
      同学们这会儿是恍然大悟,又说又笑,于哲说那时候大家的表情可不是这样,几乎都信服了赵寡妇……还有田歌,偏不问家道、问爱情,如果问那个就算赵寡妇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到的,结果斗法没斗过那个老狐狸不算,她最后还有点信了赵寡妇的,险些血本(100元卦金)无归、一败涂地……
      大家都脸红不作声,田歌很生气:“我想!咋啦?”于哲嘀咕:“像个不可理喻的小女生……”田歌又回了一句:“我就是小女生!我就不可理喻,咋啦?”
      于哲眼里闪着光,女生们以为他怕了、投降了,都觉得能把这个潇洒从容的帅哥逼到这份上很解气。许芸说:“好呀!鸽子也会胡搅蛮缠了,这下十八般武艺全精通了……无往而不利!耶!”女生们得意洋洋地一起哄笑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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