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他很乖》小瓶酸奶呀

4、第 4 章

　　因为今天菜色买的齐全，所以午饭吃的格外丰盛些。沈秋兰在镇上那是烧的一手好菜，好多饭馆里的厨子都比不得她。尤其善煮鱼汤，煮出来的鱼汤色纯白香浓，味鲜而不腥，鱼肉润而不腻，还曾经有一个美食节目慕名而来。以前沈秋兰在镇上的小饭馆做主厨，不过沈近些年的身子不是特别好，辞了工作安心在家带两个小孩。
　　周矜就是从小乐意跟着她学做菜，现在厨艺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初中毕业之后，由于分数线没够上县里的重点高中，于是干脆填了市里的职高，选了个厨师专业，现在毕业有两年了，一直在市里的一家酒店做二厨。不过就前不久，这家酒店因为经营不善关门了，周矜就成了待业青年，也就在他准备重新找工作的时候，他妈打电话来说，他外祖父没了，于是他把行李收拾收拾，就回家去了。
　　也是赶巧的，过不久又是快要验兵的时间，于是周矜就打算在家待到验兵结束。
　　所以说，凡事讲究一个缘字。论本事，谁能斗得过老天爷呢！
　　中午饭的时候，沈秋兰就和周至冬唠的这些家常理短，周孝礼因着是做装修，中午人家一般都是管饭的，大多数时候都得晚上才回来吃，所以中午沈秋兰就说了个痛快。
　　“我记得小矜小学一直成绩不错，人说三岁看到老，小矜小时候可是比别的小孩都要乖的。”周矜刚上小学那会儿，得了奖状啊，当上大队长班干部啊，做了少先队员啊之类的事情都爱上他这儿炫耀，那么一小点的小孩，眨巴着黑亮的眼睛求表扬的模样，此刻在记忆里突然就鲜明了起来。
　　提到这事，沈秋兰就觉得恨铁不成钢，“唉，都说这男孩子是会变的，这话可一点没假。这孩子啊，初一还好好的，就初二下半年那会儿，不知怎的，学习成绩哗哗的下降，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人也不说，也没跟那个女孩子走的特近的，那脑子好像一下子生了铁渣似的，老师来家访几回，转弯抹角的问我家庭是不是不和谐了，是不是影响小孩心理健康怎么怎么的。”
　　周矜埋着头，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那会儿他无意中知道了自己不是爸妈亲生的，很是犯了一会儿中二病，觉得被全世界欺骗了。现在他也后悔没好好学习了，谁知道他那会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就算不是亲生的，他爸妈对他跟亲生的一点都不差。
　　周至冬笑瞥了周矜一眼，对沈秋兰说，“现在有一门手艺傍身，倒是不怕饿着了。”
　　“我也不能指望他有什么大出息了，将来好好娶个媳妇，能养得起自己的儿子就成。”
　　周矜被他妈当成谈资，从一顿饭的开始谈到了结束，由于他妈话儿又多，噼里啪啦跟下暴雨似的，搞得周清周乐两个小豆丁都用特别同情的望着他们的老哥，并且深刻的引以为戒。
　　看吧，不好好学习就是这个下场。
　　沈秋兰因为约了人搓麻将，吃过饭，就不知往谁家里钻去了。
　　碗留着说是晚上洗，但周矜能真的放着晚上洗吗？答案那是否定的。
　　所以周矜很自动自发的跑去刷碗，周至冬说是要在路上随便走走。周矜留了他电话号码，防止他迷路的时候回不了家，结果被周至冬不轻不重的敲了下脑袋。
　　周至冬一个人沿着街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看他还熟悉的老建筑和已经辨不出模样的街巷。岁月的痕迹在人类的周围格外的明显些，每天都有人老去和新生，十年时间，足够一个小镇送走一批行将就木的老人，然后迎来一批稚嫩可爱的小生命。
　　因为乌杨镇附近的景点颇多，所以这里来往的旅人每天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周至冬的出现，在一些小朋友的眼里，就是那些远道而来的为镇子的旅游发展做出贡献的人。一些年纪稍大些的，大约三四十岁左右的同样在这个点出来散步的人，他们或许心里奇怪这人瞧着有些眼熟，但看看那人的举止气度和闲庭信步的模样，又低头看看自己人穷志短的怂样儿，却都不敢上前搭讪。
　　周至冬不知不觉的就走的有些远，他家是在镇子最南边，也是镇子最繁华的那个地段，而乌杨镇北边上有一条河流，七八米宽，除了暴雨天气，河水大都清澈见底，隔岸有一个新开发的住宅区，都是些二三层的小洋房，规整的很是漂亮气派，据说还没开建就被抢购一空了。
　　沿河种了一片的桃林，现在的季节，连桃子也是没有一个的，但仍可以想象二三月花开的盛景。
　　等回去的时候，天竟已有些发暗了。
　　“至冬哥，你这一下午都上哪儿了？”
　　“就是随便走了走。”
　　周矜哦了一声，但心里肯定是不信的，这随便走走哪里会有人走四五个小时的。他想这人肯定是迷路了，但是没好意思打电话给他求助，唔，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他其实见的也多了。
　　周至冬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倒也没有解释。
　　吃过晚饭，周至冬和周孝礼聊了一会儿，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两家隔得不远，走路一分多钟便到了。
　　刚打门口，后面紧跟着就响起了周矜的声音，呼哧呼哧的还有点喘，“至冬哥，我妈让我把这个给你，差点就给忘了。”
　　周矜腋下夹着一个大枕头，跑到跟前一个急刹车。
　　周至冬伸手扶了他一把，接过了松软的枕头，“谢了。”
　　“不客气，那哥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嗯，小心点。”
　　小镇的生活是悠闲而轻快的，不知不觉周至冬已经住了快一个星期。每天早晨睡到自然醒，听不到城市中喧嚣的汽笛声，不需要费心的应对永远堆满办公桌的项目合同。整个人从一个拥挤不堪的大社会中剥离出来，他将自己彻底放空，自毕业之后，是从未有过的惬意。
　　小镇的天不似城市里的那般暗淡，只要有太阳的时候，天空永远是明亮而漾着蓝的。
　　趁这几天，周矜带着他走了不少的地方，看了山，瞧了瀑布，逛了寺庙，还游了某位历史名人的故居。虽然这些地方，周至冬大多都已经去过一遍了，但他发现现在这些景点比他以前去的时候可要美观气派了不知多少，想来政府在这上面投入的资金显然不少。
　　“唔，哥，今天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的了。”因着这几天的相处，周矜与周至冬的关系熟稔了很多，不再张口闭口的至冬哥。周矜掰着手指数了数，基本上这里好看些的地方都走马观花似的看了看。沈秋兰让周矜陪着周至冬好好逛逛，周矜可真真没有半点懈怠，为此还在手机备忘录里写了一份乌杨镇旅游攻略。
　　“那就在家呆着吧，昨天走的那个九百多阶的台阶让我的腿肚子到现在还有点发软呢。”说来也好笑，明明这些景点，周矜去过的次数一只手都不够数了，可他却好像比周至冬抱有更大的新鲜感，一点都不带厌倦的。
　　“那我感觉还行，腰不疼腿不酸的，还能跑上几圈呢！哥，看来你要多锻炼了。”说到这个体力，周矜不由带了点小得意，故意在周至冬面前抻了抻大长腿。周矜的身高算不得特别高，只是一米七五左右，但是那双腿绝对算是他身上的亮点了，又长又直，尤其穿上修身的牛仔裤的时候，不是一般的撩人。
　　小家伙炫耀的意味太明显，不过却并不让人讨厌，反而觉得有点可爱。
　　“男人的体力，可不只是看谁能多跑几圈而已。”说这话的时候，周至冬似弯非弯的唇角带着一点点坏坏的味道。
　　周矜的小心脏默默的被电了一下，感觉自己蠢蠢欲动的少年心有点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空咳了一声，然后干巴巴的笑了几下，“哥，我可还是个孩子呢！”
　　“哦？”周至冬故意拖长了声调，看到周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才戳了戳他的额头，“不害臊！”
　　周矜捂着脸嗷嗷叫唤了两声，装着很害羞的样子跑出了周至冬的屋子。
　　周至冬望着他消失了背影笑了笑，从沙发上站起身，准备找几本书来打发一个下午的时间。可就在这时，贴身放在口袋里的手里嗡嗡震动了起开，周至冬先是一愣，转而才去掏口袋。这几天悠闲的生活下来，他都快忘了有手机这回事，平常周矜若是有事找他，基本都是直接跑过来，在院外就开始喊哥了。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里写着柳明澄，周至冬有些无奈又有些雀跃的点开了通话。
　　周矜回家了一趟，拿了两个小锄头和一些菜籽儿，他看周至冬院里两片地儿空着怪可惜的，想着若是种点小青菜，不仅能吃，绿绿的看着心情也好。他前几天瞧着，就老想在上面撒些什么了，反正今天无事可做，不如就种菜吧。
　　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周至冬正在打电话，脸上的笑容带着说不上来的暖意，见着他过来，周至冬比了一下手势，走到门口去讲电话。
　　周矜无心听墙根，不过四周除了周至冬的声音之外，一切都很安静，那声音就没法拒绝的传入了周矜耳朵里。这种感觉有点微妙，周矜不是没有听过别人讲电话，可换成周至冬，好像就有哪里不一样。但他没有深想，或许只是哥的声音太好听太有磁性了。
　　过了一个星期，这片地上刚被拔掉的杂草，又有一些三三两两的嫩芽冒了出来。周矜拿着小锄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地。
　　“在做什么呢？挖那么多坑做什么？”周至冬打完电话进院门，就瞧见周矜蹲在地上掘着土，挖的一个坑一个坑的。
　　周矜被背后那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心慌就扔掉了手里的小锄头。
　　“呵呵”周至冬弯腰捡起周矜扔掉了小锄头，“做什么坏事了？”
　　“没我翻土呢！”
　　周至冬望着地上的坑坑洼洼的，不禁挑高了半边眉毛，“翻土是这样翻的？不知道还以为你要打地洞呢。”
　　周矜的脸刷的就红透了，也没法解释，难道跟他哥说，我听你的墙角听的入迷了么！
　　“我看你这荒着怪可惜的，就想种点菜。”
　　“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周至冬在这住的时间不会太长，毕竟他还有工作，他原先想着种些观赏花草之类的，不过那必定就需要人打理了，他又不能一直住这，索性也就不再想了。可若是种点青菜，倒也不错，他吃不上，还有周矜他们一家。
　　“嗯，要不要一起来呢，我带了两个小锄头。”周矜眼角弯了弯，伸手拿过另一把小锄头。
　　“好。”周至冬也没有拒绝，挽了挽袖子和裤脚，就下地了。
　　这一块地方不大，拢共就七八平米左右，不过翻土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两个人沉默的从两头忙开了，安静中只听得到锄头嵌进泥土里的噌噌声。
　　“哥，你刚才是和女朋友打电话吗？”周矜状似不经意的提了个话头，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挠心挠肝很久了，他怕不问个明白，晚上做梦也会是这事。
　　周至冬顿了顿，摇头，“不是，只是一个朋友。”
　　“哦。”周矜点点头，然后继续试探，“那也快要成为女朋友了吧。”
　　“他是男的。”
　　“嗯？呃，男的？”周矜抬起头，用一脸你可别懵我的表情望着周至冬，说话都温柔成那个样子了，肿么可能是男孩子！
　　“嗯。”周至冬好笑的回答，“我们高中时期就认识了，大学也是同校。”
　　还是竹马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