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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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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你真的要休那么长的假期啊?没有你那我可怎么办,公司一定会乱七八糟的!”柳明澄瞪着漂亮的丹凤眼,眨巴眨巴的透出一点点委屈来。
周至冬阖下眼,不去看他的眼睛,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嗯,这些年我都没休过假,有点累了。公司不是还有杨总看着吗?”
“哎呀,不要跟我提他!他才不会管我!”柳明澄嘴巴翘的老高,提到杨季雪那就是一肚子的不高兴,“你都不知道,昨晚我的车子让阿祁开走了,打他电话打死都打不通,到现在还没个人影,谁知道去哪里鬼混咯!”
周至冬轻轻笑了,忽略掉心口那点酸酸涩涩的疼痛,“有那么大一个公司要管,他总是会比我们忙些的。”
“算了算了,不要提他。”柳明澄不耐烦的挥挥手,接着又变脸似的瘪起嘴,整个上半身趴在了黑色的办公桌上,“啊冬,冬冬,亲爱的冬冬,没有你我一个人真的不行啦!别走行不行啦!”
周至冬心头咚咚的跳了起来,虽然知道柳明澄说话向来大大咧咧的没个顾忌,但这样类似表白的话,他却总是听一次就沉陷一次。明知道这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属于他,可他还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压住那句快要脱口而出的好字,抬头微笑着说:“明澄,我是真的累了,想好好放松一段时间。”
“放松可以呀!可是一个月是不是太长了一些嘛,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你,我会很想你的。”
柳明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喜欢着你,不是兄弟朋友的那种喜欢,周至冬很想对柳明澄这么说,可这些话到底只是在喉头处滚了一圈,最后还是吞回了肚子里。这些年,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本来只是希望他能幸福,不想让他跟自己一样堕入深渊,可眼睁睁看着他和别人站在了一起,又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妒嫉。每次看到他和那个人在一起甜蜜的样子,他的心从开始的痛如刀绞到最后的麻木不甘,真的很累。所以趁现在他还没有因这段感情而失去理智的时候,离开一段时间吧!或许当他回来的时候,心里就会平静下来吧。
最后,即使柳明澄竭力挽留,周至冬依旧铁了心要休假。在交代完自己不在时的一切事务后,周至冬便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公司。
一个月的长假,时间很充裕,周至冬并不着急要去哪里,他先是在家里调整了两天,然后才上网游览哪些地方适和度假。
却在一排的旅游胜地中一眼就看到了乌杨镇,然后目光就定在了这里。
乌杨镇,周至冬嘴里轻轻念着这个名字,他阖着眼,描绘记忆中的小桥流水,青瓦街巷,母亲温柔的笑,还有那拍在他肩膀上厚实的手掌。
周至冬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心里却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回去吧,回去吧,回去看看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断断续续的做了几个梦,梦里有喝了农药脸肿的青紫的父亲,有从井里刚捞上来的母亲那张白惨惨的脸,滴答滴答的还渗着水。梦里的天空灰暗的不成样子,落下的雨滴都被绝望染成了鲜红色。
周至冬睁开眼睛,已经毫无睡意,他看看时间已经将近六点,也就不再躺着了。
昨晚订了今天去Y市的动车票,周至冬就开始收拾行李。除了几件衣服几本书也没什么东西带的,他很快就收拾好了。
时间还早,周至冬收拾好行李之后,下楼绕着小区附近的公园晨跑了几圈,又吃了早点,看看时间,将将七点半。
周至冬是坐十点半的车出发的,大概要两个多小时到Y市。等动车开了一段距离之后,周至冬这才想起自己在乌杨镇是还有几门亲戚的,而他除了钱包和随身衣物,没带任何礼品,他皱了皱眉,还是太仓促了些。虽然他不知道时隔十几年,那些叔伯姑姨的还是否住在乌杨镇,但空手回去碰上了总是显得不太礼貌。
于是在y市下车之后,他又买了一行李箱的礼品,用不用得着再说。
现在乌杨镇的旅游业发展的很快,去小镇的大巴每一个小时有一班,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所幸并不显得拥挤。周至冬是个喜静的人,对于这种情况还算满意,要是到处都人挤人的,他倒是宁可在家里睡觉。
傍晚的时候,周至冬拉着两个行李箱,踏在了乌杨镇的青石砖上。虽然过去十多年,小镇的变化却不大,白墙青瓦,柳树绕堤,绿水明澈,充满了古朴的气息,让人剥去一切虚假的伪装,从身心开始安宁。
周至冬沿着青石板路一路过去,看到了许多的农家乐和小饭馆,虽是淡季,生意却也不错的样子,这些都是近些年新开的,因为他以前没瞧见过这些,个别店面装修的倒也十分雅致,雕花的窗,红木的桌,门前栽的海棠花。
一路走走瞧瞧,很快就到了自家的院门前,院墙早已不似当时刚砌的那般白了,墙根上生满了狗尾巴草,门上的红漆脱落的斑斑驳驳,中间落着一把有些锈迹的黄铜大锁,一切都彰显着这个久无人居的院子的破败程度。周至冬放下行李,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倒是把这茬给忘了,虽然这院子在他名下,但钥匙当初却是交给了他叔一家保管,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乌杨镇生活。而且,就算有了钥匙,看着积灰的程度,如果要住人也不晓得要打扫多长时间。
周至冬皱着眉,思考着接下来该去哪里。
“你是来旅游的客人吗?这里附近可没有住宿的地方呢!”
轻软清亮的声音暂时唤回了周至冬的沉思,周至冬下意识的朝出声的方向望去,离他五六步距离的地方,站着一位穿着短袖长裤的少年,他手里提了一桶水,水花在水桶的边沿轻轻拍打着。少年挽起的裤脚已经被打湿了,露在外面的脚踝白皙透明,很是精致。
周矜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不过他离的远远的就看见男人在他大伯家的院门外徘徊,就多嘴问了一句。不过待他看清了对面男人的脸时,手里的水桶差点儿就提不住了。
他眨眨眼,难以置信的又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却比他家相册里那几张已经保存的快要泛黄的老照片里的模样要成熟了很多,而且还如此鲜活。
周至冬见对方用好奇的像是在打量什么稀奇物种的目光瞧着他,那双眼睛甚是灵动,他嘴角不由的噙了一抹笑容,说道:“我是这里的人,不过是许多年不曾回来过了。”
“哦。”周矜傻傻的点了点头,他心里受到的惊吓可远远比惊喜多多了,以至于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去认这个大堂哥。只因这张脸对他来说太过难忘了,难忘的让他乍一看到真人,就有点腿软。回过神来,周矜又觉得刚才的回答太过生硬,于是又补上了一句,“我知道的。”
这回倒是轮到周至冬惊讶了,“你知道我?”看这少年至多不过十七八,他离开这里的时候,这少年怕还是个刚上幼儿园的小娃娃吧。
“嗯。”何止知道呢,周矜心想,想当初我第一次那个啥的对象就是你这张脸呢。他放下了手里提着的水桶,指着周至冬身后的院子说:“这是我大伯的院子。”
周至冬的惊讶更甚,天底下竟有这么巧的事儿?他仔细的瞧了瞧少年秀气的眉眼,一双乌黑的瞳眸像水晶般甚是清透,周至冬费劲的从被遗忘的记忆角落里找出一双与其相似的眼睛,半晌才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小矜?”
唔,原来还记得我的名字呀!
周矜点点头,“大堂哥,你好。”
这声大堂哥叫的有些生疏,记起周矜这个人来,关于他的记忆就潮水似的一齐涌了过来,周至冬记得周矜小时候最是粘他,每次他放假回来,就跟在他身后脆生生的叫哥,怎么赶也赶不走。
“你长这么大了。”
“呃,是啊,我都十九了。”周矜摸了摸鼻子,有点小尴尬,他看着周至冬边上的行李箱问道:“大堂哥你这是要回来住?”
“嗯,最近休假,想在这住一段时间。不知道这院子的钥匙,你爸妈还给收着吗?”
“收着呢,家里钥匙一直是我妈收着的,她现在正在煮晚饭呢,我先带你去我家。”
说话间,周矜又提起水桶,领着周至冬往他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