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1、第 61 章 ...

  •   却说卫立行慢吞吞的把车开上街道,过不了一里路,就接到交通警察里的内线打来电话,告诉她城里四处在查车。她心里骂了声,想着去找一条偏僻的路走。绕了几个路口,却都见警灯闪烁,不能过去。无法,只得又把车开回酒店,去寻找代理驾驶员送自己回家。因没有预订,酒店里备用的代理驾驶员已经被抢订一空。卫立行急着回家,酒店又已经不可能为自己提供服务,她只得开车到外面的路上自己去寻找代理驾驶员。因为夜已经深,平时那些在酒店门口揽活的临时工也回家睡觉了,好容易看到一个像是一天没有揽到活的中年男子还站在树荫下不肯走,她便招手唤他到车旁,问他会不会开车。那人点头,她便囫囵看了他的驾驶证,也不复印留底,也不细问来历,自己同田蓉坐到后座,请他送两人回家。
      那人进了驾驶室,先把车试了试,然后才慢慢把车开起来。卫立行想着他还是个很谨慎的人,很是放心。因为刚才下车出来时经风一灌,酒劲更加上头了,使得头脑直犯困,便把头靠在田蓉肩头,闭着眼睛休息。田蓉看着她一副醉容,便把她的头扶正,以便让她能更好的休息。她自己则看着前方的路,指望着快点到家。
      那个代理驾驶员不知是久未与人说话,还是想让自己的雇主不把自己看成一个不会营生的人,就时时找田蓉说话。问她们是做什么的,又问为何这么晚了才回家,又问为什么不叫家人来接,又问在这个城市多久了,喜欢这个城市的什么。又说自己是初来乍到,对这个城市很陌生,能不能为他介绍一点这里的风土人情。田蓉本来不是个善于同陌生人打交道的人,但卫立行既然已经睡着了,又见对方态度如此真诚,出于礼仪,她只得如实回答他的那些问题。说实在话,她并不想他说太多话,在她心里,或者说是在安静的时候,总会有一些陈旧往事浮现在脑海里,想起卫立行说两个人都要做单身的戏言,她却没能把她的话当作是戏言,很可能会是一语成谶。她想起那个晚上看到杨四平带着肖芹回家的情景,心里五味杂陈。这世界还有什么样的人是可以托付的呢?一个人的幻想会给人很大的希望,可是如今,她那藏在心中的幻想却已经随着那个晚上的一幕消失了。那幻想曾经像一盏灯,总挂在她最近的天空,她一抬头就能看到,如今,那盏灯却已经漂到不知何处去了,怎么找也找不回来。她想着姐姐同她说过的一些话,人不要只看外表,要看内心。她想着她曾经很仔细的揣摩过一个人的心,似乎有那么一次,那个人也曾把他的心交给自己,那颗心曾经就是她揣摩着的那颗心,并且与自己想像中的一丝不差。可是终究,他的心不曾属于过自己,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而到后来,这颗心竟渐渐与自己想像中的那颗心不一样了。她感觉心里冷清清的。便透过车窗看外面的街道,路灯一盏一盏过去,街道一点一点退后。他的车开得很慢,这正是她想要的。这街道有点陌生,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并没有多少关系,她扶一扶肩头上的卫立行,感觉她已经睡得很严实了。这真让人羡慕,她醉了,可以醉,是一件很不错的事。车不断从旁边开过去,一辆车擦身而过,一个人朝车里看过来,田蓉不自主的也回看一眼,这让她非常吃惊,心不禁怦怦跳起来。原来那是杨四平开着车赶过了她们。她装作没有看到,把自己的眼睛闭上,等到行过一段路程,她再睁开眼睛时,杨四平的车已经不在了,穿过长街不多的车流向前搜寻,没有哪一辆像他的。她透过后窗看,看到后面已经没有几个车,也已分不清他是否还跟在后面。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外面陌生的车流来往,与陌生的街道无止尽延伸向前,觉得这地方更加让人陌生。
      车一直开在陌生的街道上,似乎永远开不回家。看到外面的路很陌生,田蓉问司机到了哪里了,司机说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她就问他为何不走近路,而要绕向这偏远的地方走。司机说近路由于警察查车被堵上了,只得走这条路。田蓉就叫他开快点。车继续往更偏僻的路上开,两边已经没有房子,只剩下黑黝黝的山,并且越向前走越看不到人迹,只良久偶尔有车从后面赶过去,并且急匆匆的一瞬又消失不见。田蓉有点害怕,叫司机开快点,但是司机并不加速。她看着那人不断的从驾驶室的后视镜中看着自己,并且眼神已经不像原来那们友善,感到有点害怕。她唤卫立行,却见她已经醉成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只得不自主的用手紧紧把提包捂在胸前。又开过一段路,车竟然停了下来,却见前面已经没有路了——这是条没有连接上其它路的断头路!田蓉感觉大不妙,见前后都没有人迹,战战惊惊的问司机为何选择一条不熟悉的路走?又唤卫立行,把她的头扶正,她却又倒向另一边,还是没能醒过来。那人回过头来,眼含邪意的看着田蓉说:“别叫了,她已经醉死过去了,再听不到你说话的声音了!”看见那人不善的模样,田蓉一身直打哆嗦,连话也说不好的问道:“你要干什么?把车倒回去。”那人满脸邪恶的笑道:“它倒不回去了。”吓得田蓉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把身子不断的往座位后面缩。那人忽的从驾驶室探过半截身子,恶狠狠的喝道:“把包给我!”田蓉哪里见过这种情形,已经被吓傻了,说不出话来。那贼一把把她抱在胸前的提包抢过手来,拉开一看,却见没有多少现金,便把提包掮上肩头,又喝道:“口袋里的,全翻出来!”田蓉又听话的把口袋里所有的东西都翻出来,却没有值钱的东西。那贼不信才得提包里那点钱,自然怀疑她还有藏在另外的地方。便把身子探得更近来自己动手搜查。田蓉以为那贼劫了财还要对自己欲图不轨,手指乱舞着拼命挣扎不让他来碰到自己。原来那贼本来只是想劫财算了,却见金主如此好得手,又见卫立行已经醉死过去,田蓉孤立无援,加上又楚楚动人,人见人爱,又见后面路上几乎没有车来,美色当前,怎肯轻易放弃到手的肥肉。不由得心生色胆,胆大包天起来。看准时机一捉,扯住田蓉一只手过来,吓得田蓉拼命抓拍,嘴中大喊:“姐姐救命!姐姐救命!”却不见卫立行醒。因隔着一排座位,那贼急切不好下手,便丢下那只香手,登的下了车,打开后门,扑上车来抢田蓉。田蓉死命向卫立行身上退缩,见贼已经开了门,便用两只脚没有目的的朝贼乱踢。那贼一扑,正扑着一只脚,一扯,扯掉一只高跟鞋。田蓉另一只脚又踢过来,那贼又一捞,捞掉另一只鞋子。抱住那只扑着的脚便向车外拽,田蓉死命扳住车里座位,大喊救命。那贼用力一拽,没有把人拽下来,却已经把脚上的黑色丝袜给扯了下来,露出一眼雪白。田蓉脱了脚,一边嘶声喊救命,一边更死命往里缩。贼把袜子扔到车外,又向里去按田蓉,一使劲已经把田蓉两只脚给拖到手里,并用力拉向自己,身子就向田蓉身上扑。几乎得逞。田蓉绝望至极,那贼身子却被身后一人拖住,一摔,摔出路外,跌进路边的水沟里去了。田蓉看时,见一个高大身影正要去追那从水沟里爬出来的恶贼,借着车内微弱灯光,一眼看到那正是杨四平,不禁大哭起来。
      原来杨四平晚上去医院看朱莉,朱莉又向他说起卫立行与田蓉半个月被抢三次的险遇,暗示田蓉成天在外抛头露面不安全。杨四平却无法,心里纠结,开着车在街道上乱走,却不经意看到卫立行的车在前面,便向前去打算告诉她城里正四处查车。赶上往车里一看,只见一个陌生男子代她开着车,卫立行已经醉去。杨四平不知道她的车要开向哪里去,却知道前方不是回住所的方向,只是去一个荒凉的荒地,心里感觉奇怪,便远远尾随。又见车始终不急不缓的朝没有人迹的方向开,便备感蹊跷,更不敢不用心跟上,以致看到车不开应急灯的停下来,又隐约听到有人喊救命的呼声,大感不妙,驱车近来,果然见贼正欲行不轨,怎么不怒火攻心?杨四平听到哭声,转身过来叫她赶紧报警,并再去追贼,那贼却借着杨四平贻误的时机,已经跑出一段路了。杨四平哪容他逃脱,甩开两腿便追了上去。那贼做贼心虚,不敢往大路跑,只往路外的林中小道跑,杨四平在后面穷追不舍,誓要把贼擒到,痛揍一顿,绳之以法。因夜深,黑灯瞎火,加之那贼也从来没有让人追得如此紧,因此慌不择路,逃着逃着竟然见到前方已经没有路可逃,只一条丈许的水沟横在面前,沉一水的天上星辰。想想天绝我也,便立在沟边,弓着身子,喘着粗气朝后面追上来的杨四平求情道:
      “大哥,别追了,我不跑了,把包还给你,你放我一马吧。”
      杨四平也已经看着那贼无路可逃,便离他一段距离停下,也弓起身子喘气休息。骂道:“去班房里求吧。”
      那贼见得不到宽容,大怒骂道:“那是你家人还是你亲戚?是你姐姐还是你妹妹?要你舍下性命来追索我!”
      杨四平骂道:“路见不平,人人可以拔刀相助。见你这样的恶贼,谁不可以得而诛之?!”
      恶贼又骂:“你是要做英雄呢!我看你是想做烈士吧!现在你一个人,我一个人,你不要逼急了我,逼急了,兔子还会咬人,到时来个鱼死网破,我还不一定要做班房,你可十有八九真的做了烈士了。”
      杨四平大怒,见那贼身比自己矮下一个头,不信单挑不过他,便一步步捱过来擒他。那贼也不示弱,摆好架式,做出一副格斗的准备。待到杨四平靠近前来,虚张一下招式,凭着矮小精悍,刁滑如鼠从杨四平腋下钻出去,循旧路又逃。杨四平见状,又舍命死追。那贼不敢一直往旧路逃,从一个岔道向另一个方向跑,见杨四平实在追得紧,就边跑边喊话:
      “大哥,你放过我吧,我是第一次犯事,给我一个机会,就当江湖救急好不好?在外漂荡,谁没有个想不到的急?你放过我这一次,青山不老,绿水长流,我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以后在江湖上你有什么急,说一句,我总当以涌泉相报!”
      “我岂可以跟你这种人称兄道弟,有所瓜葛?你要忏悔,到劳改场去忏悔吧!”杨四平回复道。
      “你这样把人往绝路上逼,对你也没有好处!我正是不平社的人,得罪不平社的人,你有几颗脑袋挂着?”那贼威胁道。
      “不平社有你这种败类,它也枉叫不平社了,管你是平与不平,今晚上我先平了你!”杨四平怒道。
      那贼见摆不脱杨四平,就把手上的提包甩给后面,喊道:
      “把包还给你,现在你已经成了英雄,还要再舍了命追吗?!”
      “我既要包,也要你。看你还能跑多远,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那贼已经跑得只有上气没有下气,杨四平也追得只有进气没有出气。贼见自己跑出杨四平有一段距离,便停在前面用手叉着腿,弓着身子,稍作休息。杨四平见贼跑不出自己的视线,看到他休息时自己也停下稍作休息。因此两个人始终隔着一段距离。贼想着这样始终不是个办法,警察随时会跟上来,杨四平就想,我只要跟着你,哪怕是海角天涯,总会有人多的地方,到时还怕擒不到你?恶贼想不出办法,只自认倒霉遇上灾星,只得继续向前跑,想着跑到直到追者实在跑不动了,自然自己也就算脱离虎口了。却不料,因为天黑路生,沿路跑着跑着,竟然跑进一个建筑工地,引得守门的狗不停的狂吠。所幸没有人出来。恶贼心里叫苦连天,只得四处找路子出去。却见这路只是一条直肠子,两边是砖砌的围墙,路一直通向建筑工地深处。跑到一个较宽阔的广场,见广场中央堆了一座似山高的竹杆,为了防止滑落,用绳子绑着竹堆的头尾。恶贼见再向里有明显的灯火,那一定是建筑工人的住所,便不敢再往里跑。看看已经走投无路,又见杨四平已经赶上自己。便真做了架式,要与不识抬举的杨四平拼个鱼死网破。
      杨四平见那贼已经无路可逃,一边是高得像小山的竹堆,一边是围墙,只剩两人脚下一道羊肠宽的小道,心里喜道:“看你还死不死?”见贼已经不可能再逃脱,杨四平便立在后面堵着路休息,观察他的动向。
      那贼见不是个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求道:“大哥,你饶过我这次吧,我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亲,下还有等着钱买奶粉的三个月大的孩子。我这也是逼不得已。你放过我这回,我保证回去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不做这类没天理的勾当。”
      杨四平骂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跟我回去,最多不过三五年,你要是负隅顽抗,后果你是知道的。”
      那贼大概是个惯犯,死活不听杨四平的话,变脸道:“我求你那么多,你还是不肯放我一回?定要弄得个你死我活?包已经在你手上,得饶人处且饶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狗急了它会跳墙,人急了自然会不要命!”
      杨四平见贼已如丧家之犬,也怕逼急了真会狗急跳墙,便寻思一计,用来缓解贼的心理压力。说:“如果你家里真如你刚才所说的那样困难,我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只要你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我答应放你一马,你把你的鞋子脱下,扔给我,我拿着你的鞋子回去请赏,然后你自己随便从哪里回去都没有关系。”
      贼听后便蹲着脱鞋子,杨四平见他把鞋子脱下,便大喊一声:“抓贼!”并奔过去擒拿他。那贼闪过一边,却随手把绑住竹堆的绳子扯开,自己跳闪到旧路上去。大骂:“他妈的,让你做烈士!”原来那竹堆没有了绳子的捆绑,哗啦啦铺天盖地的就往下四处倒,杨四平大叫苦楚,还没来得及躲闪,小山一样的竹堆已经全部坍塌下来,凌乱的摊满了小小的广场与巷道,顷刻把杨四平埋在下面,不知是死是活。
      守门的老头子听到竹堆巨大的坍塌声,慌忙过来看个究竟,见一黑影从巷道往外跑,已经来不及追赶,又听到先前大喊的“抓贼”,料定被埋在下面的一定是喊抓贼的英雄,那个夺路而逃的一定是贼了,便赶紧报警。接着很快,住在里面的建筑工人也一起出来了,一面使力搬挪散摊的竹枝,以期早一点把人救出来。一面差人去工地四周巡查丢了什么物件,或者查找盗贼是不是还有同党余孽藏着没有揪出来。
      很快警车与消防车也来到,大家忙七手八脚来救。四下里灯光大开,把个建筑工地照得像白昼一样,但碍于场地所限,救援工作进行缓慢,谁也不敢肯定还能把埋在下面的人给救出来。
      愿上天保佑吧。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