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别装了》陈氏九夜

74、汤嬷嬷

　　翌日，春华给睿老王妃请过安之后，小玉就来通报，说是林府那边派人过来了。

　　春华只当是少爷又寻她有什么事，还奇怪昨日见面的时候怎么不说，就见外面守着的丫鬟领着人进来了。

　　一看那熟悉的面孔，春华登时红了眼睛，忍不住唤道：“嬷嬷！”

　　汤嬷嬷看见她，眼睛里的水润也是一闪而过，但她到底是经历过的人，便是此时也没有失了规矩，行礼过后方道：“请郡主安。”

　　春华忙亲自将她拉起来，“嬷嬷跟我还这样多礼吗？”

　　汤嬷嬷露出笑，“依着郡主的身份，礼节是断断不能轻忽的。”

　　春华让小玉给汤嬷嬷赐了座，“嬷嬷什么时候来的京都？你要来也该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接你好啊！”

　　汤嬷嬷于她，甚至是比老王妃还要亲近的人，她在林府的时候，也一直得着汤嬷嬷的照顾，早已经是亲人一样的存在了。

　　汤嬷嬷打量着春华，见她形容举止皆是过得很好的样子，便也放下心来，她不禁露出和蔼的笑，“是少爷想给你个惊喜，不让早点告诉你，就是不知道郡主你见到老身高兴与否？”

　　春华闻言也笑了，“嬷嬷能来，我心里真是欢喜得不得了，你不知道，我在京都这么久，真的是格外想念您。”

　　汤嬷嬷心里蕴藉，她无儿无女，活到这么大年纪，除了那人，也只跟春华有这么深的情分。

　　“不知郡主身边可有伺候的嬷嬷了？”汤嬷嬷询问道。

　　“还不曾。”春华刚入王府不久，老王妃她们暂时还未安排好合适的人，她看见汤嬷嬷脸上的笑意，“嬷嬷的意思是？”

　　汤嬷嬷点点头，“我自然是愿意来伺候郡主的，只是不知老王妃的意思。”

　　春华大喜，“我这就带你去见王妃。”

　　睿王妃端坐在上首，看着汤嬷嬷，片刻后才道：“这么说，是林知轩让你过来伺候郡主的？”

　　汤嬷嬷肃容道：“既有主子的吩咐，也有奴婢的私心在里面。”

　　睿王妃一笑，“哦？那你说说，你有什么私心？”

　　汤嬷嬷叹了口气，“奴婢原先也是京城人士，只是发生了一些变故才会到了江南的江陵，奴婢这一生无儿无女，奴婢斗胆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奴婢是将郡主当做亲女儿疼的，如今郡主已然身份尊贵，可是奴婢也放心不下，还想回到郡主身边尽一份力，还望王妃成全。”

　　春华也在一旁为她说话，“外祖母，我在江陵林府时，多亏了汤嬷嬷的教导和照顾，她对我真的很好。”

　　老王妃微微颔首，却未回话，只对着汤嬷嬷道：“我想知道，你当初在京都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汤嬷嬷脸色微微有些灰败，“奴婢从前是在承恩公府伺候的，是承恩公府嫡长女赵惜婉的教养嬷嬷。”

　　春华微惊，汤嬷嬷竟然是赵惜婉的教养嬷嬷吗？竟有这样的巧合？！

　　王妃倒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问她：“那你又为何会流落到江陵县？”

　　汤嬷嬷眼神微黯，“奴婢因和赵小姐观点不和，便被她污蔑偷了东西便被赶出来了。”

　　竟是这样吗？教养嬷嬷可不是一般的情分，果然那赵惜婉不是个好人，春华想到。

　　睿王妃并不惊讶，高门大宅里多的是人心不轨，汤嬷嬷的事再常见不过了，只道：“你对那赵惜婉可还有恨？”

　　汤嬷嬷点头，倒也并不否认，“我当初用心教导，却落到个那样的下场，若不是林少爷救了我，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让我怎么不恨她？”

　　她停顿了下，脸上愤恨的表情一收，“不过，王妃您不必担心，奴婢来伺候郡主，并不是指望郡主帮我报仇。承恩公府势大，奴婢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郡主收到牵连。”

　　睿王妃这才满意点头，“当初我见春华时，就觉得这孩子的仪态举止丝毫不错，定是有人教导过的缘故。可林府并不像有这样底蕴的人家，今日见了你，我便明白了，说来我还得谢谢你对郡主的教导。”

　　汤嬷嬷忙起身行礼，“奴婢惶恐。”

　　睿王妃摆摆手让她起身，话风一转，眼神凌厉又自傲，“至于和承恩公府的事，不说你能不能报仇，便是能，睿王府也不会怎样。”

　　春华闻言便知道汤嬷嬷之事差不多定了，她心中欢喜，却蓦得想到魏婶子和喜梅姐，于是问汤嬷嬷，“嬷嬷可知道，魏婶子和喜梅姐随林府来京都了没有？”

　　“少爷倒是提过，可是后来一想京都不比江南，便让人安排了清闲得力的差事给了她们，江南安逸想来更适合她们。”汤嬷嬷回道。

　　春华心下思量过后，倒也明白了少爷的心，只是没想到少爷什么都替她想到了，她的少爷啊！

　　他总是替她想替她做，若不是少爷，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等得到外祖母寻到她。他对她这么好，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莫歌也不行。

　　于是，汤嬷嬷又重新回到了春华的身边。

　　春华回到自己的住处，挥退了小玉，对着汤嬷嬷慈祥的脸，她忍不住像从前在林府时一样，扑到了她的怀里，“嬷嬷，我好想你啊！”

　　汤嬷嬷一时忍不住哽咽起来，“嬷嬷也想你啊。”

　　春华想到自己在莫歌那受到的委屈，也忍不住掉眼泪。

　　两人抱着哭了会，汤嬷嬷收拾了情绪，将春华脸上的泪珠拭去，“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掉金豆，怎么跟小时候一样？”

　　春华不好意思得笑了笑，“嬷嬷取笑我。”

　　汤嬷嬷伺候着她收拾了自己，春华敛神认真道：“嬷嬷，我想对付赵惜婉。”

　　汤嬷嬷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郡主，奴婢说过，报仇之事绝不会牵连到你，我不会让你插手此事的。”

　　春华摇摇头，“嬷嬷，你听我说，我想对付她，并不全是你的缘故，这当中有我的个人原因。”

　　汤嬷嬷一脸不赞同得看着春华，可见到春华坚定的眼神，她不由心软，“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那赵惜婉欺负你了？能跟嬷嬷说吗？”

　　春华摇摇头，“嬷嬷，你只要帮我就行了，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更好。”

　　汤嬷嬷见她的模样，也知道自己没法说服她，只叹了口气道：“你既然做了决定，嬷嬷我当然只能帮助你了。”

　　在听到汤嬷嬷曾是赵惜婉的教养嬷嬷之后，春华就知道嬷嬷一定能帮到她。赵惜婉是承恩公府的嫡长女，地位定然非同一般，更是代表了阖府的脸面，若是能让她倒下，必然会对承恩公府造成影响，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影响能不能让莫歌满意了。

　　“嬷嬷，你快跟我说说，赵惜婉是个什么样的人？”春华问道，虽然和赵惜婉有过几次接触，但是对这个人春华并不了解，只有知己知彼，才能做到自己想要的。

　　汤嬷嬷凝神想了想，“奴婢虽不喜赵小姐。”

　　春华忽然打断她，“嬷嬷，你我之间又何必自称奴婢呢？”

　　汤嬷嬷摇摇头，“郡主，礼不可废，更要常记心间，对于其他下人，你也要铭记这点，身份越尊贵的人越要懂得驭下之术。从前我没教你这么多，是因为身份不合适，如今你还得补上才是。”

　　春华点点头，“我明白了。”

　　汤嬷嬷见她听进去了，才接着说道：“不可否认的是，赵小姐样貌举止心机手段一样不缺，你可知道为什么？”

　　春华不解，“为何？”

　　汤嬷嬷淡淡一笑，“那是因为，赵家是将她作为国母培养的。”

　　“国母？！”春华失声道。

　　“没错。”汤嬷嬷道，“我再问你，你可知道，赵家因何封为承恩公吗？”

　　“我听说是因为赵家现任家主的亲妹妹成了当今皇后。”春华回答。

　　汤嬷嬷点头，“确实如此，皇后更是诞下当今太子，地位稳固，因此赵家权势显赫，他们想要延续权势，便打算将赵惜婉培养成为当今太子妃。”

　　春华脸色有些难看，这样的赵家是她能扳倒的吗？“那他们的打算能成功吗？”

　　“原本是能成的。”汤嬷嬷说。

　　“原本？就是说现在不成了？”春华一喜。

　　汤嬷嬷点头，“原本皇后很喜欢赵家小姐，这事能成也是十有八九之数，可惜，要奴婢看，此事未必能成。”

　　“哦？汤嬷嬷你何以见得？皇后既然愿意这事为何还不能成？”春华不由问。

　　“郡主你可曾听闻太子如今身体不大好？”汤嬷嬷不答反问。

　　“有所耳闻。”春华回道。

　　“依着奴婢对赵小姐的了解，太子身体不好，那么大统可不一定是太子继承了，那么依着赵惜婉的精明，她定不会再选择嫁给太子。”汤嬷嬷语气肯定道。

　　“可是皇后可是赵惜婉的姑母，太后会同意吗？”春华有些疑虑。

　　汤嬷嬷眼带深意得看了她一眼，“正是因为皇后不会同意，那么我们才有机会。”

　　春华得汤嬷嬷多年教导，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

　　若是这样，皇后因为对赵惜婉的不满，而对承恩公府不满，这样的话莫歌应当是满意了吧？如此，百日红也当是有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