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钟于我何笳焉》朱敌

7、第 7 章

　　为了不耽误上课时间，万钟与何笳约好利用中午下课后、下午上学前的休息时间抓紧绘制，这样的话差不多三个中午就可以完工，只是要牺牲午睡时间。何笳没所谓，中午不睡的话她下午上课照样可以睡，其实没什么影响。

　　于是这天中午吃完午饭，他们俩就开始忙活了。展示板报的黑板墙位置相对略高，必须要借助桌子才够得着黑板的最高处，于是万钟向门卫处借了两张桌子。一张供何笳画图，一张供自己写粉笔字。

　　万钟正专心写字，突然感觉有个什么东西丢在自己身上，低头一看，原来是半截粉笔，是旁边的何笳丢过来的。

　　“怎么了？”万钟疑惑的问道。

　　何笳憋着嘴：“好累，不想画了。”

　　万钟回头写字不理他。

　　“喂！”何笳见万钟不理他，又拿过手中的粉笔截作几段不停的丢向万钟。

　　万钟懒得去挡，有的粉笔打在他的脖颈处，顺着身体滑下；有的粉笔打到他的衣服上又弹回黑板，在已做好的板报处留下清晰的白点。万钟本不想和何笳纠缠，但何笳好像根本不懂见好就收，万钟也有点恼，语气不太好的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笳也直接回答道：“我烦你。”何笳还要再说，却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回头一看，原来是武卓年。他跑到何笳站着的桌子边，递过一杯给何笳，说道：“很热吧？快喝杯奶茶。”何笳接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何笳这两天忙着构思板报，武卓年找过自己几次都被推掉，所以很好奇他竟然会找过来。武卓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有心想找当然想找到啊。”

　　何笳笑笑，也没有再问。武卓年退后两步，看了看还处在草稿阶段的板报，夸张的说道：“何笳这都是你画的吗？画的可真好啊。”何笳谦虚道：“瞎画的。”武卓年又问道：“上回你说买素描笔也是给自己用的吧？你还会画素描吗？”何笳打开那杯奶茶，喝了一口之后回答道：“会一点点。这奶茶好甜啊。”武卓年随口说道：“你们女生都爱喝甜的嘛。何笳既然你会画画，你可不可以帮我画一幅素描画？”

　　一直默不作声、专心写字地万钟突然转头看了何笳一眼，何笳突然有些心虚，一口奶茶呛在喉咙里，咳了几下才缓过来。何笳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很久没画了，你还是找其他人吧。我还要忙着画板报呢，就先不跟你闲聊了。”武卓烟听后失望的哦了一声，先回教室去了。

　　有了武卓年的这一打岔，何笳就没继续为难万钟，开始专心画画。两人一直忙活，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也陆陆续续看到一些早到的学生经过，准备去教室开始下午的课程。

　　九月的太阳还是不小的，万钟觉得口有些渴，便跳下桌子，拿起一旁的水杯喝水。万钟正好借着仰头的姿势看到何笳在专注的画画，阳光给她镀了一层迷人的金色。万钟转过视线，却看到几个经过的男生用手指点着何笳，脸上还有不明意味的笑。往黑板这边蹭靠的男生越来越多，这只有个框架的板报有这么好看吗？

　　万钟再待回头细看，却突然意识到经过的男生们真正在观看的是什么。何笳本就不是安分守己穿校服的人，又因为天气炎热，上身着短T恤，下身只穿着一条刚过大腿的短裙。两条长腿雪白、笔直、修长，让人有些移不开目光。何笳站在桌子上，本来就有走光的风险，而她为了修改图画，会随时改变姿势、翘起身体，更给了处低位的人可趁之机，偏偏这个笨蛋还什么都没有意识到，心无旁骛的在画画。

　　万钟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怎么一点保护自己的意识都没有。平时对着自己道理一套一套，横的要死，怎么偏到关键时刻傻不啦叽的。万钟看了一下手表，离下午上课的时间还早，也不可能就这样把板报丢下直接提早回教室。万钟想了一下，脱下校服外套递给何笳，冷言冷语道：“喂，把这件上衣系在腰上吧。”

　　何笳没有伸手接过衣服，只疑惑的问：“为什么啊？好热啊，系上不是更热？”

　　万钟打断何笳：“热也系上，你看你都穿的什么。”

　　何笳听罢，低头看看自己的着装，觉得没什么问题。正自纳闷，随意将视线投射到这条来来往往的路上时，突然发现不少男生都故意凑到她身旁走过，有的还会露出一脸坏笑。何笳觉得恶心死了，赶紧抢过万钟的衣服往下身一套。万钟的校服上衣很长，很大，包裹在何笳的细腰上后只堪堪露出一截小腿。

　　何笳的脸一时有些发烫，想着这是万钟穿过的上衣，自己却这样紧绕在腰上，包围住下身，好像跟他间接有了亲密接触似的；可现在也顾不得这些，她可不愿意让那些讨厌的男生吃豆腐。

　　万钟见何笳仍是怔怔地面对着众人，喊他回身摆弄板报：“别傻站着了，我们再抓紧弄会儿就回教室吧。”

　　“好。”何笳应道，转过身去继续画图。万钟看着长及何笳小腿的校服，一时觉得她顺眼了不少，也跳上桌子开始在黑板上写粉笔字。

　　还剩下十分钟上课时，万钟说道：“今天就先这样吧，剩下的再找时间弄。”何笳应了声“好”。万钟率先跳下桌子，却发现何笳迟迟没有下来。

　　“怎么了？”万钟问道。原来之前何笳是踩着凳子走上桌子的，后来另外一个门卫叔叔回来就把凳子带走了。现在何笳也不敢直接跳下桌子，毕竟穿着短裙怕摔着了。想坐在桌子上顺溜地滑下来，但腰上系着万钟的衣服，而且桌上布满了自己的脚印和粉笔灰，她不好意思弄脏万钟的衣服；可如果摘下万钟的外套，自己躬身着短裙沿桌子边缘滑将下来，何笳又更不愿意。正自踌躇为难间，万钟出声询问，而且好似明白了她心里的顾虑，说道：“你系着我的衣服坐在桌上跳下来吧，衣服脏了再洗就是。”

　　何笳心下一暖，觉得万钟也不是那么的不近情理。于是他坐在桌沿边，顺溜地跳下来。何笳站定后，解下腰间的衣服，万钟正待接过，何笳却并不递给他：“衣服先不还你，等洗好了再还给你。”万钟拒绝了：“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回去洗。”

　　“不行，”何笳很坚持，“是我弄脏的，当然要由我来负责。”

　　“随便你，”万钟不欲与她争辩，“赶紧回去上课吧，快迟到了。”于是两人快步跑向教学楼，终于赶上上课铃响之前冲进了教室。

　　何笳在座位上坐好后，打开课桌将万钟的校服放进去。王琳琳顺口问了一句：“谁的衣服啊？不是你的吧？从没见你穿过校服啊。”

　　何笳淡定答道：“嗯，捡的。”

　　王琳琳还要再问，何笳“嘘”了一生，说道：“上课了，快认真听讲吧。”王琳琳只得作罢。

　　上课铃声敲响后，何笳继续神思飘游，想着住处附近哪里有干洗店。今天万钟帮了她，她也不想欠人情，看他的校服都洗的有些发白了，别在自己手里洗坏了，不如帮他把衣服拿到外面去干洗。可是华大教工宿舍那块儿网吧、超市、影音店应有尽有，好像就是没看见干洗店。

　　这样想着，何笳便想问一问王琳琳，毕竟她在这里读了三年书，怎么也比自己要清楚吧。正要开口询问，何笳突然想到上回为了课上讲话的事曾和万钟闹得不愉快，这回她也不想在老虎头上拔毛，因此何笳拿出小纸条，在上面写道：“附近哪儿有干洗店啊？我想晚上把衣服送洗。”然后递给王琳琳。很快王琳琳就回复了：“学校侧门有几家，一会儿吃晚饭时间我带你过去。”

　　何笳满意了，高兴的将右手肘往外撑了撑，结果不小心将透明胶甩到地上，滚落到万钟的课桌旁。何笳俯身去捡，起身时顺势往后瞟了一眼，却发现一向专心求学的万钟竟然在课堂上打起了瞌睡，人已经直接趴到桌子上，眼镜微闭。想来是因为中午做板报没时间休息，所以下午上课时才会犯困。何笳轻手轻脚的回身，不欲将他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