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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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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烛光几处,上溪镇的某民居内。
一道浅蓝的背抵着一堵矮墙边,以树杆作遮挡,将手中的信鸽放飞至夜空之中。那人仰首张望,白鸽拍翅而上,瞬间消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星光几点,照不亮黑夜中那人的容颜,只见她缓缓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埃,转身回屋。她走进暂借用简陋的房间,一掀布帘。
那鹅黄棉衣的女子正捧着热茶取暖,抬起圆脸,一双大眼闪着晶光,忙向她招手,笑道:“莲藕,外头冷,你怎出去这么久哟!赶紧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初冬阴寒横生,怕是冻坏了她的脸。
雨草一甩脸,直接走到床沿坐下,懒得理会她的热情。
见此,萧二嚼着笑意,轻搁下茶碗,起身来到床边坐下,握住她冻僵的小手,呵了一口热气,叹道:“哎啦,都冻僵了!”
雨草眼儿一眯,使劲抽回手,再转开脸。
看着抓空的手,萧二也不恼,仍端着一张笑脸。
“别气了哟!”
她低声求饶,“我真的不是故意啦!谁让那人不要脸的在我哥哥面前作戏啊,我……我一时气过头了才拿你……”
这可人儿脸容不过清秀之色,只是那小脸腮有两坨肉,像两只小包子,害她一瞧就想咬一口。这一咬,可真真是食髓知味,教人舍不得放口啊!
且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藕香,只要闻一闻,嗅一嗅仿佛就能压下自己心底的怒火。
只是那端山派门人绷着脸,不愿看她。
哎啦!
别露出这般可爱的表情好不好哟!
害她又心痒了。
萧二心随意动,探过头往她脸上的小肉包亲了一口。
雨草使劲推开她,怒骂:“你到底知不知羞?我是女子,你也是。为何非要对我这般?要寻乐子,给我滚远点!”
被唐然一脚踢进河昏迷,再度醒来发现在萧府的缙云院,被一位满是笑意,圆圆脸的少女所救。
她以为只需记下恩情,他朝归还便可。
料不到,她竟趁着自己昏迷不醒时,画了那样不堪入目的画作。此人画工精湛,那画中之躯体,栩栩如生,连她瞧了都会脸红,如此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接着这位萧家二小姐,人称萧二的恶女,以画作为胁,逼她跟随身边。一路之上常对她动嘴,又啃又咬。
若不是因那画作在她手,早就一剑了结她。
被推倒在榻上的萧二,缓坐起身,背靠着床柱,淡然地笑问:“你是女子,我也是。那又怎么了?我是女子,就不能喜爱你么?”
雨草一怔,没料她如此坦白,如此露骨。
见此,萧二倾身一探,吻住她的小嘴。
“……嗯……嗯……”
雨草一惊,慌忙推开她,恨恨地以手背试去唇上酥麻的触感。
萧二探出粉红小舌,一舔朱唇,露出暧昧的笑意,点明事实:“你连我的吻都无法抗拒。还怪什么你我是女子之身!女子与女子之间,自是另一番乐趣呀!”
说着,她目光一沉,又道:“你若让我做下去——”
“呸!别妄想!”
雨草气红了脸,打断了她的话。
这不知羞耻的话,她有胆说,自己却没法听下去。
她绝对不会将自己摊在她面前。
绝不。
萧二执起她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烛光打在她脸上明灭不定。她说:“你不同意,我自是不会勉强的。俗话也说强扭的瓜不甜。”
真有脸说。
那她平常这些又啃又咬算什么呀!
雨草一挥手,抢回自己的发丝,脸现怒容。
又听到她说:“只是呀!莲藕,我这人爱吃,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越是吃不到,就越是管不了这嘴!”
说罢,见她轻轻地掌打着自己嘴巴。
雨草轻哼一声,别开脸,不愿见她装可怜。
萧二忽地圆眼一眯,眼底翻滚着难辨的情绪,令她的心一揪紧。她无力地垂下手,一个欺身将雨草压下。
低头就寻那人的唇。
雨草一边挣扎一边骂:“住手!住手,住……手……嗯……再不住手。我……我的剑总……总有一日刺穿你的心脏——嗯……”
身上那人一僵,唇轻轻地滑开,随即翻坐起身。只见她轻抿唇,脸上笑意不减。与她说道:“以你的功夫暂时杀不了我呀!更别说是唐然了。”
雨草坐起身,扯着衣衫,缩在床的另一边。
只见萧二从容地在衣袖中抽出一本书籍,丢在她面前说:“你拿去练练!”
雨草抓起一瞧,是一本剑谱,描画着许多她不曾见过的剑招,高深莫测,一看就知是秘籍。“你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懒得练,放在我这也没用。倒不如让你练练,只是嘛!”萧二见她的眼都不愿离开剑谱,心中哀叹:自己也抵不过那几页剑招呀!
雨草一脸警惕地瞪着她,反问:“只是什么?”
“你练好剑招后,我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但若然你下不了手。那么我若做到哪……你都不能拒绝哦!”
不论任何事,她只有三分热度,不论任何人也不入她的眼。她只在意食物,而眼前的可人儿于她就是一道美味佳肴。
向来如此,她没有尝一口,定会终身记挂,但只要一尝,便不会再感兴趣。这点,她跟萧坊主倒是异曲共工之妙。
只是她向来只对食物如此。
人,倒是头一回。
偏偏还是一名倔脾气的女子。
唉啦!可真是新鲜又刺激的事啊!她也想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雨草瞪大眼,恨恨地咬牙。
真是笑话!
她恨不得将这恶女千刀万剐,又焉会下不了手呢!她这是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么?
不,她这是自信过度,自作孽不可活。
将剑谱抓在怀内,她问:“此话当真?”
“若有半句虚假就罚我这辈子再也吃不到好吃的。”萧二答。
够狠了吧!
她亦不明白自己为何总对这块莲藕心软,舍不得旁人伤她一分。更不愿她不自量力地找唐然复仇,定是凶多吉少。
剑谱是白粥所送,她一直放在身上当垫子使用。她只好吃,不爱练功,身上那点武功也因食物而练的。
雨草定定地看着她,慎重地点头说:“好。我再信你一回。你若敢食言,我定上穷碧落,寻你报仇,挫骨扬灰方休!”
好无情啊!
偏偏她瞧上的就是这般无情的女子!
唉唉!
萧二没有将她的毒誓放在心中,翻身躺在榻内,再捞起缩在一旁的她抱在怀内。她一边打了个呵欠,一边道:“夜已深,好冷啊!先睡觉吧!”
雨草微缩了缩,却也没有挣开她。
她的小手把剑谱抓得紧紧的,仿佛是保命符,身后传来温热变得不再恐惧。终有一日,会有那么一日,她会报仇,在你身上刺上十剑八剑,以解今日之恨。
萧夜雨,你等着瞧!
次日,冬季的清晨扬着霜和雾,纠缠不去。
萧飞虹刚洗漱完毕,准备在借住的院落耍养生拳,却听到不远处的小树林间传来不寻常的声响。
他脚步一提,人已入了林中。
举目一瞧,竟有十来名大汉,包围着一团白影。又听见某壮汉笑道:“美人儿,你还是从了吧!我们也舍不得伤你分毫呀……”
那团白影却不动不语,冷眼瞪着这群气势逼人的壮汉。
萧飞虹最讨厌这等欺负良门女子的行为,折下一根树枝,高声一喝:“光天化日之下,莫欺人。退下!”
那些壮汉见他身形瘦削,不过是少年郎一名,笑看着他冲来。
却被那根树枝扫得手脚生痛,几乎无法行走,此时方知遇到了高手,忙相互搀扶,连滚带爬地散去。
站在最中央是一名白衣长袍的少女,她有一张丽容,如芙蓉之姿。尖尖的小脸镶着一对比晨星还亮的眸子,只见她薄唇一抿,冷淡地看着他。
萧飞虹以为少女被吓坏了,忙上前问道:“姑娘没事吧?”
“是你多管闲事了!”少女那如冰雪般清冷的嗓音,淡淡扬起。
“呃……”
萧飞虹一怔,见少女姣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惧色,方知自己多管闲事了。他忙拱手作拳,说:“实在抱歉。在下误以为姑娘刚刚有危险。”
美人星眸一沉,反问:“你,不知道我是谁?”瞧他那一手武功实属上佳,在江湖行走却不知道她是谁。
这就有趣了!
萧飞虹头一抽疼,深怕自己碰上了蛮不讲理的娇娇女,顺着她的意问:“呃……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见少年老实可爱,柳香积掩脸一笑,不答反问:“不知公子名讳?”
“在下姓萧。”
“哦!”
柳香积叹了一声,又问:“萧公子对双尖宝藏也感兴趣么?”
江湖中人上双尖山寻宝,必定前来上溪镇补充食物再上山,可谓是必经的要点。这萧公子是江湖中人,理应也是为了宝藏而来的。
“姑娘也是么?”
“我个人兴趣不大,倒是为了家中长辈。”莫名地,她居然对他说出实话。
柳香积虽被称为江湖第一美人,但她却不认为自己美,在她心目中的美人是她的母亲柳盖霜。
与母亲相比,她的脸容简直不能入目。
也因为母亲,所以这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才落到她头上,俗话说子承父业,她这是女承母名。
而她,讨厌这个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