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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决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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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古朴的宅院,随处可见流水假山,正中央的主宅院里有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不时有风拂过,竹叶飒飒作响,竹林旁的石桌边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他闭着双目,周身剑气涌动,气势逼人。
轻缓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一步一步带着特殊的韵律,他未曾睁开双眼,只开口道,“回来了。”
凌雪在另一张石凳上坐下,提起茶壶沏了两杯茶,笑了笑,“薛家舅舅还是这么敏锐,隔着好远,不需睁开眼睛便能猜出是我。”说着她举起一杯送到薛衣人手中,“舅舅可知我此次为何而来?”
“你这不着家的丫头,一走便是许久,也不知回来看看我这老人家。”薛衣人接过茶杯,瞪了她一眼,“这里便是你的家,你回自己家,还好意思问我知不知晓你为何回家?”他用食指点着凌雪的额头,没好气的说,“你呀你,哼~”
凌雪赶忙讨饶,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好好好,是我的错,不过——侄女听说,薛家舅舅约了掷杯山庄左轻侯作生死决斗,时间就定在年后,不知我说的可对?”
薛衣人面色有些不好,看左看右就是不去瞧凌雪。凌雪好笑的摇摇头,轻声轻语的继续说道,“薛家舅舅去年所受的伤可是好了?据侄女所知,舅舅的伤要完全好至少需要两年的休养,否则极容易落下病根,不知舅舅找了哪位神医,侄女不才,想要与之切磋一二,还望舅舅准许。”
凌雪的话语虽轻,却令薛衣人周身的气势一滞。薛衣人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笑笑,“啊,那个,雪丫头啊,你刚刚才回家,肯定累了啊,快去休息吧,去吧去吧。”
“薛舅舅——”凌雪正要开口,院外传进一个傻里傻气的声音,唱着不知从何处学来的童谣,一个浑身穿的花花绿绿的中年男子蹦蹦跳跳的跑进院子里,他绕着凌雪瞧了两圈,拍着手唱道,“冰宝宝,洗澡澡,爱和雪雪睡觉觉,咦?雪雪去哪儿了?”
来者正是薛笑人,小名宝宝,凌雪叫他,“宝叔叔,又见面了。”凌雪笑笑,“这次,又是从哪里学的歌谣啊?”
凌雪刚刚到薛家时,薛笑人还不曾变得痴傻,那个时候的他身上总是有一股朝气,带着年轻人的不甘平庸,一心想要与自己的兄长一较高下。那时,为了凌雪身上的毒,他也曾天南海北的到处跑,只为了寻一株药。他是这薛府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发现凌雪的不安与尴尬的人。
初到薛府,凌雪还是个几个月大的婴孩,随着时间的增长,凌雪渐渐长大,日日夜夜饱受‘牵丝蛊’的折磨和灵魂割裂的伤痛,五岁前的凌雪是没有前世的记忆的,那段时间,她真是吃尽了苦头。
对于自己的生而知之,她畏惧却不敢对任何人提起;对于自己的寄人篱下,她胆怯却无可奈何,她小心翼翼的活着,因为她知道,她的生命是牺牲了大多数人换来的,不属于她自己,她还要报仇。
在这薛府的尴尬地位令她有些自闭,她尽量不麻烦别人,云峥不在时,更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那一天,恰逢凌雪蛊毒发作,身边没有药,云峥又出府为她寻药了,她一个人倒在院子里,手狠狠的揪着胸口的衣服,下唇被咬出了血,她以为她要死了,视线模糊之际,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抱了起来,温暖的怀抱缓解了紧绷的神经,一股内力从背后侵入顺着周身经脉游走最终汇聚在心口,抑制住了蛊毒的发作。
她从昏迷中醒来,就见到了薛笑人。那一次,许是因为内力压制了蛊毒,凌雪潜意识的借助这股内力运转了马家道法心法,也因此破开了压制记忆的封印。从那一天开始,凌雪同薛笑人的关系友好起来,他会带她去吃糖葫芦,去捏面人,去看杂耍,直到有一天他走火入魔,杀了自己的妻子,变得疯疯癫癫的,也是从那时开始,凌雪组建了自己的势力,开始复仇。
凌雪找了无数大夫,暗地里也为薛笑人诊治过,可是,都没有效果,明明脉象没有任何问题。凌雪也曾怀疑过薛笑人是装的,可是,平日里不着痕迹的观察没有发现丝毫破绽,总归宝叔叔不会有什么事,所以她便将这件事就这么放下了。
薛宝宝歪着头盯着凌雪,咬着右手大拇指的指甲,眼中有着疑惑,“雪雪?雪雪怎么在这里?啊——”他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原来不是雪雪!”说着,他拉起凌雪就向外跑去,“雪雪,雪雪,和宝宝去看好看的,好看的……”
“哎~”凌雪踉踉跄跄的被拽着向外跑去,只来得及和薛衣人挥挥手。穿过一条又一条走廊,凌雪不解,“宝叔叔,这是出府的路啊,你到底要带雪雪去哪儿啊?”
“嘘——”薛宝宝把手指竖在唇间,示意凌雪小声一点,“大傻瓜的娃娃和大坏人的娃娃在睡觉觉,我带你去看啊。”
大傻瓜?大坏人?娃娃?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凌雪满头雾水,加紧脚步跟上薛宝宝。出了府门,拐过几条街,穿过一片小树林,一间木屋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木屋里有些暧昧的呻-吟声传进耳朵,“诶~”凌雪急忙拉住了薛宝宝。
凌雪脸有些红,她不是什么不知世事的小女娃,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虽然忙于驱魔捉鬼,有些小动作片也是看过的,更何况,有时候要抓一些艳鬼风流鬼什么的,还看过恐怖版真鬼现场的。
打扰人家亲热总是不好的,不过是对野鸳鸯,宝叔叔怎么带她来看这种东西?凌雪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想要拽薛宝宝离开。恰在此时,木屋的门开了,一个令凌雪熟悉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他整了整衣襟,向凌雪的方向走来,凌雪赶忙拽着薛宝宝躲入草丛,向他比划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出声。
“等一等,你就这么走了?”一个清泠的女声响起,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粉衣女子追了出来,抓住了男子的手臂,“薛斌,你什么时候来提亲?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偷偷摸摸的过下去,何况你那个未婚妻——”
薛斌,薛衣人的儿子,据说几日前才同施家庄的施茵姑娘定下婚约。凌雪见到薛斌,似乎才明白了薛宝宝口中的‘冰宝宝’怕是‘斌宝宝’吧,那另外一个姑娘是——?
“明珠,你再等一等,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当务之急,是劝说施大姑娘去退婚。”薛斌抱住左明珠,安抚道,“你也知道,我父亲同你父亲即将进行一场生死决斗,我也很着急,倘若我们的婚事成了,说不定…能化解两家的仇怨。”
“薛斌,你莫要负我,否则,碧落黄泉,我也要追杀你至天涯海角!”左明珠的话掷地有声,透出一股狠劲。
原来是掷杯山庄的左姑娘,凌雪恍然,却又有些不解,薛斌怎么会跟她扯到一起?
薛斌笑笑,下巴抵着左明珠的头顶,“傻丫头,我这辈子都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你就放心的等着做我薛斌的妻子,薛家的儿媳妇吧。”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就算我做不到,劝服不了我爹,我还可以找帮手,我爹向来疼她,想来她若是替我说说好话,我爹不会不同意的。”
左明珠抬起头,皱着眉看着薛斌,语气有些酸,“她?哪个她?你这么看好她?”
“哈哈,明珠,”薛斌捏了捏左明珠的鼻子,“你莫非是吃醋了?放心放心,我与她虽然是青梅竹马,可是啊,我可不敢对她起什么心思,否则我二叔非拆了我不可。再说了,我若是对她有心,早就有所行动了,又怎么会遇到你,对你动心?可见,我们才是真的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