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印》拾猗

3、第 3 章

　　假期时间闵敏带着她舅舅舅妈逛了北京城，那天晚上龙卓出于礼貌在日坛的一个四合院订了餐厅，想着她舅舅舅妈从湖南老家来北京，应该请别人吃一些当地特色的东西。
　　原定的晚上6：30，可早已过了半个小时。服务员走进包间问“先生，请问现在可以上菜吗？”
　　“抱歉，再等等吧。”
　　服务员走后，他给闵敏电话问到哪里了？
　　“我舅妈说还要在西单买些东西给我表妹。”闵敏有些不好意思。
　　龙卓就那样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后，包房门开了。穿着有些妖艳的中年妇女，进门就唠叨“小敏啊，我就说大晚上的，跑那么远，哎呀，我们在西边吃饭就好了嘛？”
　　龙卓有些尴尬，站了起来，陪着笑脸。
　　闵敏介绍到“龙卓，这是我舅舅，舅妈。”
　　然后抓住她舅妈的胳膊说“他就是龙卓。”
　　舅妈“哦”了一声，然后没说话，就直接坐在座位上，上上下下的看着龙卓。
　　“阿姨，叔叔好。”龙卓有些紧张，心里不太舒服。
　　舅妈没说话，继续看着龙卓；舅舅说了句“嗯，好；你也坐吧。”
　　龙卓马上叫服务员上菜。
　　舅妈喝了一口被子里的水，突然一口吐了出来说“怎么是冷的啊？”
　　“阿姨，抱歉，这个水早就从壶里倒出来，可能有些放凉了。”
　　舅妈瞟了一眼龙卓，对闵敏说“小敏，一个男人等你等一会儿，就开始抱怨，你要好好考虑一下啊，现在还没怎样呢。”
　　闵敏有些尴尬，看了龙卓一眼，然后撒娇说“舅妈，他不是那个意思。”
　　开始上菜了，，这家是典型的北京菜，龙卓也不太懂，就让服务员给配的特色菜，有：烤鸭、葱爆羊肉、干炸丸子、鱼头泡饼、溜肝尖，小酥肉汤等等典型的北京菜。
　　龙卓见菜上齐了，就站起来，举起红酒杯说“叔叔、阿姨、欢迎您们来北京，很高兴认识二老……”
　　“哎呦，我说小龙，我们就二老了啊？”舅妈不高兴的说。
　　龙卓特别尴尬的站着不知道说什么？闵敏说“舅妈……”
　　舅妈刚举起杯，舅舅又说“我喝不算这东西，换白酒吧。”
　　龙卓又叫服务员，点了一瓶白酒，再次端起酒杯说“祝大家春节快乐。”他实在太紧张了，把国庆节说成了春节。
　　“这刚从美国回来的人，是不太懂规矩哈。”舅妈鄙视的看了一眼龙卓。
　　舅妈夹了一筷子菜，喂到嘴里后，表情厌恶的吞了进去。然后说“敏儿，把我准备的剁椒拿出来。这北京菜怎么那么难吃啊，没辣椒也是人吃的吗？”
　　“抱歉，我没想到阿姨喜欢吃辣的。”龙卓道歉。
　　“闵敏是长沙人你不知道吗？我们长沙人不吃辣能行吗？”舅妈很气愤的说。
　　闵敏从她舅妈的包里拿了一瓶准备好的辣椒，然后用勺盛了一些在碟子里，说“舅妈，你吃这个。”
　　终于安静的可以吃两口了。
　　舅妈问道“我听我们闵敏说，你们是在美国认识的？”
　　闵敏说“嗯。2年前……”
　　“我没问你，问他”舅妈有些不耐烦的呵斥闵敏。
　　龙卓看着闵敏笑了笑说“是，2年前，小敏还在国内上研究生，那时她去美国交换，他们有个中美编剧项目，后来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
　　“你家还有个弟弟？”
　　“是啊，比我小10岁。”
　　“你在纽约买房子了吗？”
　　“嗯，有套小公寓。”
　　“多大啊？”
　　“不到90平吧。”
　　舅舅叹了口气说“我们同事老张的儿子，在美国工作，就买了一套别墅，听说有300多平，门口还有一个大花园。你混的不太好哦。”
　　其实龙卓父母在加州最好的区域给他买了一套超过450平米的大house。龙卓听到这个只能笑笑。
　　“那北京买房子了吗？”
　　“哦。其实……”龙卓原本想说他在北京有套自己的房子时，被闵敏打断了：
　　“舅，你们干啥啊。吃饭还是来查户口啊？”
　　舅妈小声说道“小敏啊，我们家虽然大富大贵，但是至少家里在北京东南四环给你买了一套1020平方的房子啊。长得帅，长得高没用的。”
　　闵敏有些不悦，也不好说什么。
　　“那你回来做什么工作？”舅妈继续审问着。
　　“我还没开始正式工作。”
　　舅舅把酒杯重重的放在了餐桌，然后很不客气的说“那你准备用什么养活我们家小敏？”
　　“舅舅，龙卓已经找到工作了，大假后就要上班。”
　　“能是一份什么好工作？回国2个月都不找个工作？”舅妈责怪着。
　　“嗯，之前比较忙，回来后，先见了家人朋友什么的，最近才开始找工作。我节后去W&M工作。”
　　“是个什么狗屁单位啊？”舅舅嘬了一口酒问到。
　　“舅舅，W&M是全球最顶级的广告公司之一，龙卓去那里做经理。”
　　闵敏刚说话，舅舅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继续喝着他的酒。
　　“那你爸妈做什么的啊？”舅妈继续。
　　“哦。我爸妈自己开公司……”
　　刚说到这里，舅舅舅妈的眼前一亮，舅舅端起酒杯说“来，我们喝一杯。”
　　“闵敏，你知道他们家是开公司的吗？”
　　“知道啊，他爸妈很早就去深圳做外贸了。他爸妈太忙，因此他17岁不到就去美国念书了……”
　　“哦，那好那好。”舅妈的态度改变的有些滑稽，龙卓觉得他们像极了舞台上的小丑。
　　“那明天我们一起去天津玩吧。”舅妈继续说着。
　　“哦。阿姨，抱歉，我可能去不了了。我8号就要上班，有些东西我要提前熟悉一下，因此就不能陪你们去了。”
　　“小龙啊，舅舅就要说你两句了，既然我和你舅妈来北京，就是来看你们的嘛，你们陪着我们逛逛是尽孝啊。闵敏的妈妈走得早，他爸爸再婚后，小敏从12岁开始就在我们家里，因此她就是我们的孩子啊。”闵敏的舅舅连在龙卓面前的自称也升级了。
　　“舅舅……”闵敏娇声到。
　　舅妈扯了扯舅舅的衣服，舅舅说道“对的，对的，你们年轻人，事业为重，多努力，以后有的是时间能和我们聚。”
　　“谢谢叔叔理解。希望你们旅途 愉快。”
　　好不容易一场中国式的见家长的仪式渡过了，龙卓回家后，都还有些惴惴不安。他在想，是自己在美国待的时间太长了，自己有些不适应国内这样的环境了？还是见家长都是这样的？自己突然萌生了对未来生活的恐惧，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去面对闵敏。
　　第二天龙卓在家看资料，第三天觉得有些闷了，就找到自家附近的一个不错的咖啡厅去继续研究W&M。
　　北京秋日下午的阳光和煦，让人心情舒畅，人也变得积极许多，龙卓早已将前晚的不愉快的事儿给忘记了。
　　看了一会东西，他有些内急，去洗手间的路上，他看到了一个清瘦，穿着一件浅灰色卫衣的身影，有些熟悉，只能看到侧面，看上去也就只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当他上完洗手间，回来时，他看清楚了，是面试他的大boss，原本想去打声招呼，别人正用一口标准的英式英语和一个西方人模样的中年男人聊天。龙卓不太好打扰，便从他身边走过。
　　几乎同时，他听到“Excuse me.”
　　龙卓回头，看到Zoey正示意中年男人，要稍微耽误一下，然后站起来，笑脸盈盈的主动伸出手说“龙卓，你好。怎么假期没有出去啊？”
　　“谭总，您好，嗯。假期人太多，而且也刚好成趁着这个时间好好补习一下专业知识，也看看W&M之前的一些成功案例。”
　　“Great.那么假期愉快。”
　　“您也是，那我先走了。”
　　Zoey浅浅一笑，龙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大约1小时以后，Zoey走到他桌前，龙卓赶紧站起来，并拉了一下椅子说“您坐这里……”
　　“不坐了，等会儿马上回公司还有一个global meeting，过来给你say bye。另外，这本书你可以看看，也是节前才出版的，还有这个U盘里的资料你也可以看看。”他笑笑走了。
　　龙卓接过书，是一本介绍W&M近10年来在中国区域最经典的50个广告案例还有详细的解读——《我们这样做品牌》；这本书主笔就是Zoey，他坐下来认真阅读，正如夏果尔说的一样，书籍中的50个案例，有10个都是Zoey主导的，而且这些案例真的都做得十分成功，其中把一家很小的文化公司打造成华语世界最优秀的文化公司之一的案例尤为让龙卓感兴趣。
　　那晚，龙卓废寝忘食的看着那本书，还有Zoey给的一些资料。可以说真的对于他来说是雪中送炭，U盘里有一个文件，甚至全是关于广告行业的一些经典书籍的名录。
　　龙卓是有职业追求的人，也正如Zoey判断的一样，他是一个悟性极高的人，综合素质也不错。他在假期认真的写了一份详细的工作计划和一份工作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