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攻略(穿书)》子泽

4、沈府

　　婚宴完毕，已是夜幕时分。
　　为了照顾沈清绫，沈清远叫了一辆马车。回程途中，两人坐在车内，沈清远的眸光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疑惑，不时从沈清绫身上扫过。
　　沈清绫并未注意到沈清远的目光，因为她仍在想着方才在定远侯府中听到的秘闻。想了片刻，沈清绫抬眸，无意望见沈清远正望着她的，带着一丝审视的眸光。
　　沈清绫面色不变，道，“哥哥……？”
　　沈清远的眸光稍稍收敛，沉默稍许，道，“清绫，你今日可是发生了何事？”
　　“哥哥为何这样说？”沈清绫道，“哥哥觉得今日的我不大一样？以为我受刺激了？”
　　沈清远眉梢微蹙，“清绫，我不管你今日为何性情突变，我只想劝你一句，上官轩正与你，已经没有丝毫干系，你尽快斩断对他的心思，身为女儿身，还未出阁便声名在外可知对女儿家的名节影响有多大？回府后我不会告诉母亲你今日去了上官府，你回去也好好想想，莫要存着不该存的心思了。”
　　“哥哥，我知道是原先的清绫让你失望了，不过，我想告诉你，方才我所言是诚心的。”沈清绫道，“我知道，以定远侯府的地位是决计瞧不上我们沈府的，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我对上官公子的心思，的的确确是早便断了的。”
　　见沈清远的面色并未松缓多少，显然不大相信她所言，沈清绫也不再解释，转而问起了另一事，“若是清绫没记错，哥哥的会试，年后便要开始了吧。”
　　沈清远诧异的扫了她一眼，这是第一次，沈清绫竟然关心起了他的会试。他颔首道，“不错，二月初九便是第一场。”
　　“那么哥哥对朝中大臣应该也有所耳闻吧。”沈清绫眉梢微动，带着一丝灵气的眸光望向沈清远，“哥哥可知杨启松？”
　　“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杨启松？”沈清远道，“听说过，内阁第三把交椅，你提他作甚？”
　　沈清绫道，“父亲与此人的关系如何？”
　　沈清远犹疑的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道，“我不知，朝中的事父亲还未与我说过，父亲只教我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倒是你，怎么今日突然问起这些事？”
　　沈清绫犹豫片刻，道，“我今日在定远侯府无意中听到了一件事，此事事关重要，哥哥若是想知道，妹妹想请哥哥派人去帮我查三件事。”
　　沈清远知晓这位妹妹从前的性子虽懦弱，却绝不会撒谎，如今见她面色凝重，便知此事定然是要紧之事，他连忙道，“何事？”
　　“第一，先摸清父亲与杨尚书之间有无干系，第二，去查一查杨尚书府中，近日可有何事传出？记住，是大事，如红白之事等。第三，这位杨大人政绩口碑如何？”
　　沈清远面色凝重而深沉的看了她一眼，片刻后，颔首道，“我知道了，此事我会派人去查的。”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凤阳大道中间路段的沈宅前。
　　彼时，天色已暗，府中内外灯火通明。沈清远与沈清绫二人两两下了马车后，给了车夫半两碎银，让其离开后，沈清绫在前，拢了拢身上的毛氅，沈清远步伐轻缓的跟在她身后，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府。
　　得知两人回来的消息，沈清绫的母亲，大理寺少卿沈靖的正妻孙氏立即遣了大丫鬟浣君前来寻沈清绫。
　　沈清远便借口有事往书房方向去了。
　　沈清绫跟在浣君身后，前往内宅。一路经过前院，长廊，未几，沈清绫尾随浣君出现在内宅正屋中时，屋内，沈清绫的母亲孙氏，姨娘赵氏，还有沈老夫人一一坐在堂中。她们的丫鬟各自立在身后。赵姨娘身旁，沈清绫的庶妹沈清月正坐在那处，一脸看戏表情的望着她，眼中的幸灾乐祸没有逃过沈清绫的眼睛。
　　一眼扫过，沈清绫还看到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绿俏这会儿正一脸惶恐不安的立在孙氏身后，见到沈清绫时面上的愧疚之色一闪而过，不敢直视沈清绫的眼睛，随即面色不安的垂下了头。
　　看来，这满屋的人，都是在等自己了。看这架势，这是要三堂会审？她似乎并未犯什么大逆不道的过错啊。

　　沈清绫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随即面色恭谨地朝沈老夫人，母亲孙氏，姨娘赵氏一一行了礼。“祖母，母亲，赵姨娘。”
　　“你终于回来了？”沈老夫人略显不虞的眸光朝沈清绫扫了过来。
　　说起来，这位沈老夫人年近七旬，却是沈家内宅说一不二的当家人。年轻时便操持家业，相夫教子，在她的教导下，长子沈靖现官职为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次子沈嵩官居从四品的都转运盐使司同知。
　　在两人考取功名后更是力所能及的为沈靖牵上了当时有名的士族孙家，娶了孙家的嫡女，性和貌美的孙氏为妻。又为沈嵩牵上江南织造府戴家的嫡女，与之结成姻亲。而后一路将沈家扶持到如今这虽算不上名门望族，但也算中流砥柱的地位。
　　如今年迈，老夫人不大爱管事，只是孙氏性子和善，而姨娘赵氏却是有心思的，两人都不适合主理家政。
　　其实若论家中主母，老夫人是看中次子沈嵩的正妻戴氏的，江南织造府戴家的女儿，从小耳濡目染经营管理之道，小小年纪便将家中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若非与沈嵩一同任职而居住保定府，不在京中，老夫人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教着孙氏，偶尔看不过眼时便帮忙着管束一二。
　　今日，若不是听到了极有可能会让沈家蒙羞之事，她也不愿出面管教一个小辈。
　　“清绫，你年纪轻轻的，可知女儿家的名节有多重要？你母亲告知过你今日不要出府，你为何不听？”沈老夫人从不愿端长辈位分的，今日却为了这品行不端的嫡女而端出府中长辈的位分，冷着脸道，“我们早便提醒过你，定远侯世子不是你可以高攀的，你今日擅自前往祝府，就不怕丢了我们沈家的脸面？”
　　沈清绫微微一怔。擅自？哦，对了，今日去往祝府，除了她的贴身丫鬟绿俏知道，她并未告诉旁人。
　　只是，去祝府贺寿便丢了沈家的脸面，是何道理？用得着三堂会审？
　　沈清绫目光一扫，望见赵姨娘身旁，正满脸幸灾乐祸看着她的沈清月，沈清绫瞬间明了。看来，她这位庶妹并不喜欢她这位姐姐。
　　“祖母。”沈清绫面色不变，上前一步立在堂中，道，“清绫今日的确是去了祝府，只不过，清绫是去恭贺祝小姐大婚，恭贺而已，却不知如何丢了我们沈家的颜面？”
　　沈老夫人忽而诧异的看了一眼沈清绫。若是往日，她如此姿态质问沈清绫，她这嫡孙女或是早已羞愧的红脸认错，或是低头掩面哭泣，但绝不会是面不改色的出言反问。察觉到今日的沈清绫无论是态度还是气势上皆如变了个人一般，沈老夫人不显于形的闪过一丝疑惑。
　　这时，赵姨娘忽然开口，“清绫啊，你心仪定远侯世子全府上下皆知，昨日还为此人哭得肝肠寸断，今日又前往与定远侯世子结亲的祝府，仅仅会是恭贺祝小姐？清绫啊，这里都是自家人，你心中有何话都可以明说，老夫人也会为你做主，只不过，对定远侯世子的心思，当真是该断了啊。”
　　沈清绫闻言，清淡从容的眸光望向了赵姨娘，唇角轻轻扬起，似笑非笑，又极快的敛了神色。“哭得肝肠寸断，赵姨娘莫不是亲眼看见？”

　　与此同时，前院，书房内。
　　沈清远将今日在定远侯府的盛况告之了沈靖。此刻，沈靖身穿青色常服立于书案之前，正执笔与案上习着书法。
　　楷书颜体，是他的心头之爱。
　　一边习着书法，一边听着沈清远的讲述，原先漫不经心的神色，在听到沈清绫的名字时忽而一顿，他放下笔抬头看向沈清远。“你说什么，你的妹妹也去了定远侯府？她去那里作甚？”突然想起赵姨娘在他耳边念叨的一事，面色翛然一沉，“她莫不是当真对定远侯世子心中有意？今日去是做什么？丢人现眼？”
　　“父亲莫急，妹妹并未做出旁的事来。她是被祝家小姐邀请，为她送亲的。”沈清远见沈靖面色的神情未缓，想到方才在马车中与沈清绫的谈话，沉吟片刻，道，“父亲，清绫方才与我说了一件事，我想告诉父亲。”
　　沈靖道，“何事？”
　　“清绫告诉我，她在定远侯府无意中听到了一件事，她说此事事关重大，需要我查证三件事之后，才肯说出。”
　　闻言，沈靖的面上终于有了正视之意。
　　沈清远道，“其一，是父亲与户部尚书杨启松之间有无干系？其二，杨尚书府中近日可曾传出大事？如红白二事等。其三，这位杨大人政绩口碑如何？”见沈靖正色看向他，沈清远又道，“在此之前，清绫还问过我，是否认识杨启松？”
　　“户部尚书杨大人？红白之事？政绩？”沈靖的面上难得的浮现一层凝重之色，“杨大人近来并无异常，也从未听闻他府中有何事发生，你妹妹在定远侯府究竟听到了什么？”
　　言及此，沈靖忽而诧异的望了沈清远一眼，“你妹妹她何时竟如此聪明？条理如此清晰，且懂得小心谨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