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拾》别亦难

8、第 8 章

　　要看的电影场还没开演，很多人都在电影院的咖啡厅里等，放眼望去竟然都是穿校服的小学生，蓝蓝的一片，几乎没有地方立脚。
　　“为什么小学生的校服总是蓝的？”温何拾看着一片校服蓝。
　　“为什么我们要看这个？”冯子抗又问一次。
　　“我的天！这么多小孩，一会看电影那还不给闹死？”温何拾顾左右言它。却很不巧惹到小朋友们纷纷抬头，十分不满的鼓噪。

　　“耶？这些人是哪个班的？为什么没有穿校服？”一个梳着成熟发型的小女生叉腰摆出大人样。
　　“不是我们学校的吧？一定是混进来的！”旁边一个小猴子般的矮个子恶毒猜想。
　　“要不要告诉王老师？王老师！！！”某个小胖子迫不及待的尖叫——小胖子，你才多大，为什么如此醉心于打小报告？将来是不是准备走官宦之路？温何拾努力塞住耳朵眼。
　　“我们为什么要看这个？”冯子抗扭过头来，一双老鹰一样的眼深不可测，隐隐已经有点生气，确实，对付小朋友是件很头痛的事。
　　“我……我想看。”
　　冯子抗终于得到答案，虽然非常没有说服力，但是人只要得到个答案，管他是不是完全不得要领一般也不会不依不饶，而且冯子抗也不是那种人。
　　“都闭嘴！”他居高临下得对还在尖叫的小胖子发号施令：“你——去把那个穿黑马甲的给我叫来。”
　　一圈小朋友都像聒噪的音响被拔掉了电源线，小胖子也不能例外，被这个黑口黑面威压十足的叔叔吓到，吓得连滚带爬得去执行命令。
　　侍者来了，带着满头的汗，被一群这样不断到处乱摸乱动乱喊乱叫的小孩子折腾，不流汗的只有冯子抗这样冰山一样威严的存在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吓到，唯独冯子抗他身边一圈孩子噤若寒蝉，都不说话甚至也眼睛都不敢乱瞄。
　　这家伙还有这个功能？明天送他去幼儿园当男阿姨不知道会不会很惊悚，或者送去做监考官？好像听说监考还管饭的。温何拾边摸下巴边胡思乱想。
　　“这里的芒果特饮很不错，还有西番莲和西瓜味道的。”冯子抗朝温何拾解释：“你好像对芒果过敏吧？那就两杯西瓜口味的吧。”
　　侍者点头离开，冯子抗扭头，看看小朋友们自觉让开的座位，谢过后坐下。
　　“你怎么打算？”冯子抗问。
　　“啊？我嘛？”温何拾收敛心神，忽然觉得这个问题貌似不久前自己才问过他的，这要是实话实说，说不知道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是，你怎么打算的？”
　　“不知道。”开口就后悔，还说不能实话实说，这口比脑子快就是不好，温何拾尴尬的笑笑。“我，我还会画画的。”
　　“画画，是说纹身吗？”冯子抗似乎略有耳闻，温何拾学烹饪其实是在国外半路出家，之前的老本行是现代艺术，好像还有正儿八经的学位，只是出了些变故才使得厨艺界多了这么一位好手艺的厨师。
　　“当真不做厨师了？”
　　“也不是啊，做菜还是很有意思的。”温何拾平时算比较沉稳的一个人，碰到冯子抗就成了个没头脑的小孩子，说什么只能用“有意思”“有趣”“呃，啊”这样白痴的词。
　　“这怕是你想做也做不成了呢。”冯子抗不无惋惜，话说齐白石老先生以前是学木匠活，鲁迅先生师从医术，要不是途生变故，中国文艺界就少了一位大画家和一位大作家了。“吴经理一定不会让其他餐厅得到你，我敢保证，明天之前，整个城里的高级餐厅和娱乐场所都会传遍一位温姓的年轻主厨因为急性肝炎被开除。”
　　“……啊？”温何拾张大嘴，这时侍者端上来两杯饮料。
　　“谢谢。”冯子抗付账接过餐盘。
　　“那个人不会那么变态吧？”温何拾醒过味来。
　　“怪不得他，谁叫你自己瞎编那么个理由，他那么精明一个人，会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离开？他得不到的怎么会让别人得到？”
　　“不要说得那么奇怪好不好？”温何拾轻尝一口饮料。
　　“好，那不说这些了——这饮料怎么样？”冯子抗也喝下一口。
　　“鲜榨西瓜汁，苏打水，安塞甜味剂，枫糖，还有什么？薄荷？”
　　“果然考不倒你，还能尝出枫糖，看来料理保密策略对你果然是废纸。”冯子抗晃晃杯子：“这冰块，是薄荷水冰成的。”
　　“嗯，难怪，喝起来感觉好特别。不知道芒果的有什么特别的”
　　“芒果口味的里面有少量乳化剂，香兰素，冰块是淡盐水。这次告诉你，免得你找机会不要命去尝。”冯子抗最了解他，越是好奇就越是不要命，他的好奇心足够杀掉一个连的猫了。有次从墨西哥带来的辣椒据说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辣，这人不怕死的吃了一只，差点没被辣哑，最后送到医院去洗胃的时候竟然还大叫辣得过瘾。事后问起来竟然完全不知道害怕胃穿孔，只说觉得头从脖子上被辣得腾空，飘飘然……
　　“走吧，电影要开始了，先说好，我不和皮骏他女朋友坐一边。”
　　“你怕她？”温何拾促狭的笑。
　　“你不怕？”
　　“……”温何拾无言以对。（切记不要和冯子抗这种头脑很好用的人玩反问的游戏，最后被绕进去的一定是缺心眼的自己——温何拾备忘录）

　　电影马上要开演了，小温一行人的放映厅有一半以上都是小孩子，开演前必不可少会有一番大呼小叫。熄了灯大叫，萤幕打光大叫，片头广告片大叫。四个人捂着耳朵无可奈何。
　　事实证明刘莎莎本质上还是怕死的，她比较知趣的躲在皮骏旁边，皮骏旁是温何拾，冯子抗坐另一头，电影的开头是迪士尼的拿手动画，皮骏扭来扭去坐不住，因为他前面有个个子出奇高的小学生在不断晃动，温何拾不理睬他，专心致志看萤幕。
　　“不是说是真人版吗？”皮骏问。一会扭头问刘莎莎：“要不要薯片？”；一会悉悉索索在塑料袋里翻调味包；一会低头调椅子：“这椅子好不舒服！能调高一点吗？”一会抓小温的饮料杯：“我吸管掉了，你的借我好不好？”；一会摸头：“怎么尽是动画，我们不是跑错了跑来看白雪公主吧？——你们要不要去上厕所？”
　　“皮骏！你话真是太多了一点！”温何拾咬牙切齿。（中老年多动症？）
　　终于——演到安达莱西亚的坏皇后把吉赛尔公主推入愿望池，皮骏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吉赛尔变成了真人，皮骏的看错片的担心终究没有实现，只是——
　　“为什么是下水道？”皮骏显然对这个穿越戏码选择的地点很不满。
　　要同时忍耐一群窃窃私语的小学生和一个问题不断的皮骏，温何拾不晓得哪个比较困扰人，他只能努力忽视噪音，竖起一对耳朵做精灵状，要是说的是法文也就算了，偏偏又是英文中字，温何拾已经打算回去再买DVD了，可冯子抗绝对不是这样能忍的人。
　　“都——给我闭嘴！”冯子抗也没站起来，低沉的声音也不大。一字一字咬字清晰。一声低沉的咆哮让四下鸦雀无声，只剩电影声音。有的人就是有这个本事，不服气都不行。

　　接下来的观赏就显得十分称心如意了，本来是传统的王子公主爱情故事，中间插出来的律师先生却意外得获得了公主芳心，王子却带着律师先生的原女友回到了安达莱西亚动画国度里喜结连理。结局自然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这种商业影片迪士尼做得驾轻就熟的很。
　　“歌舞升平啊！”温何拾最爱就是这种“适宜未成年观影”类型的白痴电影，脸上写满快乐，嘴上还哼哼着“oh~how strange place to be~Till Edward come to me~”（片中插曲）
　　“啊喂！你发音不准呐！”皮骏跟在温何拾和冯子抗两人身后。
　　“安静！皮皮！”温何拾心情好，不和他计较，把他名字改成电影里鼓噪的花栗鼠来嘲笑，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英语只是勉勉强强，索性就改成法文张嘴就唱。冯子抗走在前面，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啊！看完电影心情好好！……”温何拾忽然意识到某个人今天好像一蹶不振，小心翼翼的隔着皮骏问候刘莎莎：“今天谢谢你哦！要不要我请你吃点心？”
　　“……”刘莎莎精神萎靡不振，看一眼温何拾欲言又止，偷瞄冯子抗，羞涩（？）摇头。
　　“皮皮，送人家回去吧。”温何拾耸肩，奸笑，做出一副“给你俩机会独处”的表情。
　　皮骏正要清喉咙说话，刘莎莎连连摆手：“不！不！不用！不用麻烦了！再见！再见……”，赶紧在路边拦一辆车，逃命一样跳上去就走。
　　“忽然很不担心你们两个会分手。”温何拾故意气皮骏。
　　虽然说的话和意思都曲折了一点，以皮骏的智商费了点力气才听懂，但是依然忠贞坚决状：“不会的！我有信心！”
　　“上个女朋友你也是这样说，哎呀——管你去死。”温何拾撇嘴，自顾自说：“走，我们唱歌去！哦！我今天要唱通宵！”

作者有话说

　　最近比较忙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