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星际[直播]》落砚

225、225

　　这话还没说出口，弗列得发愣直瞪他，突兀眼睛就大颗大颗眼泪往外躺。梁瀚愕然，立马就说：“你要是想留着也是可以，虽然对我来说会有些危害，不过你想要，我也不会拒绝，何必哭呢。”

　　弗列得流着泪冷笑，也不擦：“我这哪是眼泪，我这是苦药，苦死人那种。苦等我这么多年，你却这种话都可以说的出口，你良心真壮实，不会碎不会疼。”说到眼泪后来汹涌而出止不住。

　　梁瀚苦笑不已，有点投降的意思：“那你怎么个意思，你就光哭，我怎么知道。”

　　弗列得恼火不已，怒气冲冲怒吼：“我哪儿都不去，也不需要俸禄，玉钗我也可以不要，我要的东西就那么简单，凭什么你都不能给？”

　　这话说的，像个倒腾的孩子，自己要的，就得家长给似的。梁瀚并不奇怪，在他面前小桃树其实一直都很小孩子脾气，跟吉盛恰好相反，吉盛那是闷骚。他哭笑不得，只好说：“那你要什么你说啊。”

　　弗列得红着眼睛，恶狠狠说：“我就做你的仆人，谁的主子我都不承认，再敢跟我提这些，别指望我还听你的命令，查我也死活查你出来，帝国所有东西我都不要，我就跟着你，把你吃穷。”

　　印象里，罚恶司就是端庄干净，受不得一点脏，衣着吃食都非常讲究，穿着哪怕多素，都是出自名裁之手，并非追求贵重，而是他非常喜欢名裁的独到眼光，他总是把玩着那些到手的衣服或者玩意儿，跟弗列得眼底发光说：“魂灵总有消失的一天，可这些产物啊，要是幸运，可会寄居着主人的一魂一魄，永世不凋零。可惜啊，也就判官府邸高层知道魂灵消散，导致许多名物在民间遭受摧残，丢失的丢失毁坏的毁坏，比你我崔珏甚至阎罗王还要珍重的魂灵，动辄能谱写千秋万代的魂灵，就这么没了。哪怕一魂一魄，在判官府邸眼里算不得魂灵。”

　　与其说喜欢这些玩意儿，还不如说主子慈善，可怜这些流落民间的魂魄吧。主子俸禄不低，可终究架不住买的都是高档货，家里瓶瓶罐罐加起来，比屋子值钱的多。主子没这察觉，总以为自己好养的很，可只有掌管家中财政的他才晓得，主子穷不起。当初崔珏罚三个月俸禄，那些玩意儿如果不保养，损毁得厉害，保养不能停，只能从伙食下功夫，一顿好一顿差地补贴着混日子，主子这还不够，有点委屈念叨，最近他太抠了……

　　弗列得吸吸鼻子，郑重警告他：“别太高看你自己，你是活脱脱少爷命，穷不起，你连吃个包子都得上面纹个金光灿烂的金箔龙，没几个钱怕你早饿死大街了，还用得着地狱来收拾？”

　　梁瀚哭笑不得，心想小桃树啊小桃树，都多少年了，你还真以为还是过去？以前的日子可是一去不复发，你主子别说金箔包子了，馊馒头可都吃不少。

　　梁瀚没说出口，只是点头，斟酌片刻试着问道：“玉钗……”

　　弗列得恶狠狠骂过去：“不还，我不稀罕你的一魂，找个时间把你的魂收回去，玉钗还是我的。”真是大笑话，这么多年，这人就只给了自己一份东西，玉钗简直成了他的一部分。在实在想念这人的日子里，拿出来看一宿，就像看得见主子似的，自己就特别有活下去的冲劲。

　　弗列得这才霎间明白了，那不是错觉，而是确确实实看到了“主子”。

　　梁瀚白发飘扬，谨慎哦一声，脚丫子磨蹭两下，不敢提下线。还是弗列得觉着丢脸，冷冷说一句：“璀月一部分在我这，能力没完整的时候好，你可别再出什么祸端，我不去找你可以，但是必须定期联系，不然你要是在哪儿挂了我都不知道上哪儿收尸。”

　　梁瀚忙不迭点头，兴高采烈想完事了，没曾想弗列得久久不下线，问他：“主子，我觉着你要不就收个人吧。”

　　梁瀚眉头有点抽，弗列得继续自顾自说：“崔珏太狡猾老成，不好，吉盛现在就挺好的，够无知，主子你现在至少还算能驾驭得了的。”

　　“……”梁瀚笑了，笑容有些暖冷难知，眼底发凉：“小桃树，下线去。”

　　弗列得整个人一颤，自知可不能过分下去，忙不迭找了个借口下线了。

　　刚下线，面前的璀月成了碎片，发散在房间四周躲藏起来，就不过几秒，弗列得房间就不被允许被人打开了通讯器——吉盛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坐在面前，眼底发青，微微皱眉，捂着半边胸口，打开通讯器的动作显然让他胸口发疼，这才问弗列得：“找到你主子了吗。”

　　弗列得眉头紧皱，叹口气转换话题说：“你多久没休息了，休息去吧，不然还没找到主子你就先倒下。”

　　吉盛淡淡说：“今天已经输了五管血。”

　　弗列得无语：“五个人抽干都未必治得了你，还就五管？你虽然血型不挑，但用人类来补充你失去的血量那得是无底洞，崔珏临走前已经抽了五大管子血，为啥你没用。”

　　吉盛霎间阴鸷，缓缓阴沉说：“不需要。”

　　弗列得多少懂了，没好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较什么劲，反正主子连着你跟崔珏都没看上，你辛苦自己干啥。”

　　吉盛沉默半晌，突兀缓缓说：“为什么你知道。”

　　弗列得愣住，赶紧说：“这不明摆着么。”

　　吉盛慢慢向前靠拢，眼神带着寒霜：“他现在跟你根本不熟，崔珏跟他玩的还可以，他跟我没实质排斥，他和你相处不深，你怎么看出来。”

　　弗列得笑呵呵。“现在不熟，以前熟就可以了。”

　　吉盛别有深意看着他不动，渐渐弗列得傻眼，知道自己说漏嘴了，狡辩说。“他记忆没走前就已经恢复一些了。”

　　吉盛却是盯着他：“你现在应该念叨你的主子才对，但是你却在关心我。”

　　弗列得忙不迭回答：“怎么你这烦人，你还这病恹恹啥时候能找到主子？我这还不是顾及全局？”

　　吉盛看了他半天，最终只淡漠说：“小桃树。”

　　弗列得又是愕然：“你怎么知道……”

　　“崔珏告诉我。”吉盛认真说：“我跟崔珏关系没你想象的差，我不是较劲，而是崔珏的血有它的用处。”

　　弗列得想了半天才想出来：“你，你该不会留着给主子吧……”

　　吉盛没说话，相当于默认。弗列得有点气急败坏说：“就因为你的血他才出事，你还想给他崔珏的血，你们两兄弟是联合想弄死他么。”

　　吉盛半晌后才淡淡接道：“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知道。”

　　弗列得欲哭无泪霎间又没了话，愈发恼羞成怒：“你套我话？对，哪怕我跟他联系上了，你放心，我保证一句话不告诉你。”

　　吉盛等他说完，才眼底颤抖，语气硬朗消散些许说：“我不用套你话，因为他确实需要。他如果情绪不稳，再次造成轰动，我不止失血过多，哪怕没失血，我已经失败过一次，崔珏比我更强大，可以压制住他的冲动。”

　　弗列得怎么可能知道，承认这个事儿是多么让他咬牙切齿。

　　吉盛认为这才是崔珏，殊不知崔珏那确确实实也留了他一份儿，抽完五大管子他整个儿都抖的，走的时候唇发白眼底发红。

　　弗列得却是怒极反笑：“我家主子人还没好起来，你们就想着怎么压制他了，你们还真为人民着想，活该你们当判官。”

　　吉盛不耐烦瞪他：“我不会用在他身上，只是作为万不得已的手段，他不能总是把事情扩大化，招惹到罗刹部的追查。”之所以留着崔珏的血，只是因为吉盛根本不稀罕接受崔珏帮忙。“你是他的小桃树，崔珏说过，你断根小枝，他都得牙疼，我不会伤害你。”

　　吉盛一字一句阴沉说道：“不伤害你，但能逼迫你的手段，也不是没有。这个世界据闻有冰冻技术，可以永久保鲜□□……”

　　弗列得一颤，还是倔强地故意讽刺：“那又怎么。”

　　吉盛慢悠悠说：“□□沉睡，灵魂基本也跟着沉睡。但如果灵魂清醒得很，依然只能活在□□里呢。”

　　吉盛冷笑：“在冰凉的箱子里短则百年，长则千年，视我如何决定，你知道我的地位，有实现能力。哪怕他问起，我找点其他理由盖过去，很难吗。也许我会可怜一下你，过十几年就偶尔带他在你面前晃荡片刻，到时候你可使劲儿记住那一刻，不然下一次见面，可能就不止十几年了。”

　　弗列得当即没说话，吓的，活在箱子里上百年，跟活地狱有区别么。

　　吉盛放缓声线：“你可以不说，但是你们怎么联系起来的，至少我要知道。”

　　弗列得几乎咬碎了牙：“……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哪儿，璀月有一部分在我这，也就能联系上他。璀月以前曾经分身成无数后代，擅长分身，不该说分身，那都是独立无牵连的个体，就像双胞胎，可以互相感应，却找不到合适的逻辑，你不可能在它身上找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