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本来下一篇想结旧的,不过我看旧文没啥动静,索性就开目前感兴趣的,一个古代修仙的,古文风先前开始时有些绕手,速度提不上,现在章目渐长,发一下其中一章,过些天再发文案,到时候喜欢的收藏一下哦。
内容是传闻善诸【小受】五十年前屠杀了自家端珏一脉,取其众人仙丹,意图年少升天。后反而入地成魔,在世间躲避五十年后,无意中泄漏了行踪,惹来众仙家纷纷扰扰的讨伐追逐。
传闻不过传闻,当年是否言过其实,只有当事人晓得了。
正文:
男子身后一里远站着两粉衣装扮之人,二人深吸口气,欲言又止。
男子微抬眸,二人就彻底没了动作。年轻人差点鼓掌称赞训练有数。
男子这才答道:“公子言重,论长相,单瞅你细微之处也若惊鸿一现。”
“不不不,哪能跟兄台比。”
“我道哪能跟公子比才对,别怪我细看玷污了公子美颜才好。”
年轻人抖两抖心想。抬得过份了啊老兄,没完了?
幸好男子作罢,转了话题:“公子独饮雅酒,想必孤单,我来陪同如何。”
他想想,点头应承:“无碍,我这人孤陋寡闻得很,对你刚说的奇人也略感兴趣。”
男子抖抖衣角入座:“老生常谈的人了,或公子有所耳闻。”男子缓缓笑道:“昙笑朱面君,鬼语活见佛,摧花无影手,人见血封喉,雪葬我犹怜。精绝《道邪魔百世》为苍生躲难而作。流传千八百年至今,无论生死百年接论一回,千八百年中,我认为最为精彩绝伦莫过于现世这五句。”
他微愕,收起笑容:“兄台,说惊绝,也太过了点。你还真信这些牛鬼蛇神了?端珏一脉编造道邪魔百世,没准就为抓住百姓心理,从中捞大鱼呢。”
男子赏识道:“能清楚晓得端珏水庄,看来公子也是同道中人。”
“好说,路上听过不少野史趣闻,略知一二。什么端珏氏啊,半乐氏啊,端珏氏啊,唐青一门啊,这可是目前平安乃至各地最畅销小书题材,杂文我看的不少。以前百姓中也就上了年纪的信这些,现在倒是许多年轻人也懂此道。”
男子斜眼淡笑,为他俩斟酒道:“说来我也就说说,公子怎么这么大动静,端珏跟你有仇?”
年轻人道了声谢,清啄两口:“仇是没仇,只是看不顺眼端珏罢。”
男子微叹:“那是,端珏这些年啊,重新起家不容易,没点脏手段,哪儿能短短时日壮大如初?”
“……还没如初。”
“那也是,哪儿能几十年就重回云端。”男子微笑:“那可是长达数年的壮举啊。五十年前,各道世家中,端珏独大两百年,每年均有门徒升仙,无数人妄想拜入端珏水庄。听说曾经云端湖外年年门庭若市,繁荣成一个镇,镇中客人都是各地涌来的精英。不少门氏为了捡有用之才,又派遣了门徒在该镇长留。小小的镇子,齐聚精英,能把《道邪魔百世》横扫一遍。”
男子意味深长笑说:“当然,只是夸张说辞。百世录中随便扔一只邪魔进去,都能活吞所有人啊。我只是觉得,能把这么庞大的端珏氏毁于一旦,当年那个人得多厉害。”
年轻人挑眉:“你说的是?”
男子一字一句道:“昙笑朱面君,善诸。不都许多人好奇他当年怎么这厉害么。”
年轻人才道:“不见得,就个妄人,我就没兴趣。该说是名妄魔才对。”
“是魔是人,还请别谬论,现今没证据说他已经成魔。”
年轻人诧异至极:“你倒是怪,虽说五十年前有传闻说他并没成魔,但五十年了,哪怕再少,依然能偶尔听闻朱面君惊世。一个二十岁男子,五十年了,还能活蹦乱跳乱世,不恰恰说明他已经成魔,堕入永不绝迹的恶命吗。”
男子笑道:“那可不一定,能有不死之身的,可不单只邪灵魔物。”
年轻人瞪大眼睛,没忍住噗哧一笑,捂住肚子:“失礼失礼,我真不知怎么形容这天大笑话,不入魔反成仙?你可忘记当时他干了什么?”
男子不大在意,只点头道:“五十年前,出身端珏正脉的善诸,因年少无知,以为邪术夺取仙者命门便能年少升天,血洗端珏水庄,残杀端珏一脉所有在世仙者及弟子。终酿成大错,堕入成魔。”
年轻人一口喝尽这酒道:“那你怎么还敢有谬论?不怕端珏人找上门对着你大门怒骂三日?”
男子眼睛微眯,没忍住也跟着笑成花:“哦?就前些天的事件,你竟然晓得?”随后又为他倒酒。
“丑闻传千里,粪香遗百世。那些孩子还年轻,怎么能懂这理?”年轻人连喝几杯,似有些醉了,一饮而尽,有些忘记了何为尊贵。最后暗叹道:“你可知我在哪儿得知这事?忘川,忘川,离唐青门氏家门口有两千里远。就为一句侮辱端珏门宗的话,数十名弟子集中在唐青门前,泼妇闹街般当着这么多门徒和求仙者言语反辱唐青全家,惊动仙人出山。幸得仙者包涵,没追溯后事,方罢休闹剧。这么多仙道世家这么多年,可曾出过如此丑闻?几日就传遍两千里路,你说说,该多少人拿来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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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淡笑,拍拍他肩膀提醒:“公子酒量欠佳,切勿再喝了,那是端珏的孩子惹的祸端,看你说的,不知情的以为是你家臭小子惹是生非呢。”
年轻人微愣,苦涩发笑:“嗯,是有些醉,不能再喝了。别人家的事确实不该嚼舌头,徒增人嫌罢了……”
是啊,那是人家的小门徒,于他何干。
他善诸,已经跟端珏无任何关系。
是的,善诸,他便是五十年前,把整个端珏拉下神坛,诛杀三十八位仙者,从而得永生的背叛者,邪魔录记载排首之魔。
男子但笑不语,抬抬手,远处丫鬟上前递来温热毛巾和一壶白水。男子接过,捧起他的脸,给他那半边细细擦拭开来。
善诸穆然清醒,潜意识首先端正面具,另一手挡住他,尴尬道:“抱歉,我,我失态了,我自己来就好。”
男子做了请姿,盯着善诸拿过毛巾擦脸。善诸苦笑道:“抱歉,哪怕咱们畅所欲言,恕我没法拿下面具,我这脸见不得人。”
男子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朱面君,怎么就称为朱面君呢,难道跟公子这般,脸见不得人?”
善诸醒醒脑袋,淡定笑道:“这可简单,小书有记载过。
朱面君当年血洗端珏,云端湖山那边火烧黑了天,先前说的那镇子上,许多人组织过湖上山看究竟。
便见只余朱面君一人手拿着颗人头,一人手拿着他那举世闻名的武器,墨衣。
据闻墨衣本是一段飘缎,经许多人见证,朱面君经常当成腰带使,抽出来抖两抖,捆物自如。再抖两抖,便能硬如长剑,削铁如泥。
当时墨衣上全挂着人头,长长拖着十里远,统共竟有三十七颗头颅,头颅的脸全是深痕,深入骨肉,嫣肉翻外,个些眼珠子不知蹦跶到哪儿去,余留千条红丝连着黑窟窿的眼窝。个些倒是有眼珠子,连着红丝垂梁三尺,有比没更吓人。红丝偶有弹跳,可见那是刚挖不久。
朱面君脸跟手都是血,糊得看不清人脸。唯独身子那身端珏白衣,除却衣领衣袖沾了红,均是洁白。朱面君由此得来。”
男子不禁大笑,带着嘲讽:“三十七颗,这些人眼力真好,一片狼藉中还能淡定数人头,看红丝,怎么没把红丝数仔细了?还目测十里这么远呢,十里地都能连成一个镇了,眼睛估摸都要换了吧。换做我早吓得赶紧跑了,还逗留看仔细作甚,这流传的版本终究加盐又加糖,炒出来的基本失味又失色。”
说着同时,男子给他倒了新壶的水,善诸正要拒接,男子温笑解释:“这只是白水,无碍。”
善诸便喝口水解馋,淡淡接腔:“换做我,多半会拿上剑,上前一剑挑心,了结这人。”
男子笑道:“你可说笑,剑怎么挑心,又不是弯的,非要挑,那可把人砍成两半。”
善诸道:“怎么不能……”他惊觉过来,弯一个字硬吞回去。
善诸赶忙喝水,酒水入肚思索都变慢,差点误以为全天下的剑都是墨衣,能屈能伸,挖心下饭轻而易举。
可惜他从没用墨衣挖过心,不知挖心是啥滋味。至于是否削铁如泥,他也没试过,倒是经常用来削指甲,指甲盖如泥倒真的……
男子轻点茶桌,缓抬眼眸:“我听过另一版本。
朱面君为人时颇喜嫣紫色调,紫得能发黑那种,可惜端珏传统素白衣着装。他为人不守规则,轻浮至极,经常便拿紫缎带配身,紫头绸缎扎头发,藏在端珏白头缎之后。
等上学结束,便于解除绸缎,便露出里面的黑来。一根紫缎束发,一根墨衣束腰,在树上躺着跷二郎腿,衬着那身白衣,特别显目,简直就是明目张胆无声叫嚣,来啊,管纪律的迂腐师兄们,来抓我啊。
躺累了,朱面君便拔下墨衣摊开,用来遮面小憩。长墨衣披撒开来,差点没给地面扫地。经常因此吓哭不少新来小师弟师妹,还以为有人垂死树上成活吊鬼,旧血沾红了白缎带。胆大的用手颤抖去扯,得,险些被从天而降的师兄压扁。
他又名善诸,于是乎小辈们私底下便喊他朱面。不知公子是否知晓一种魔物朱面,以此称呼,小辈们显然在调侃师兄,但又坏不透,因他是人非魔,后来改成朱面君。
这版本我倒是喜欢的多。”
那用词卓绝,仿佛他这人便在当时。
善诸愕然,这可是真金白银没有半分虚假。倒不是说他多爱臭美,而是当时正叛逆,啥都喜欢对着干。
他咳嗽两声道:“算不得真,我看这么多小人书,没一本记载过这些故事。要说是最近流传的吧,当年端珏门氏可是死绝了,哪儿还有活口传出流言。”
男子淡笑:“怎么会灭口呢,这不有么。”
善诸一愣,半天才明白:“你说端珏氏主?”
男子道:“听说端珏氏主辟谷数年,怕终于结丹升天了吧。”
善诸喝了口水半晌才茫然呢喃:“若不是忙于处置毁于一旦的端珏水庄,依照他天分,他早该升天了。”
男子问他说了啥,善诸回过神,苦笑便道:“我说,端珏氏主不是能说朱面君闲话那种人。”
男子想想就笑出口:“那也是,谁在他面前说起朱面君,不管谁都给脸色瞧。上两年听说他过湖出庄,遇着几名小顽童嚼小书的舌头,听到朱面君这部分,他拍桌而起,微笑给那几名小顽童一道符,说是护身的,便走了。
他那人是个人都晓得,笑字估计都不知怎么写。他家徒弟便觉奇怪,查看一眼,居然是一道咒符,三思之后还是偷偷把咒符拿回,解救了那几名可怜顽童。
这悭吝得要命的性子,真不晓得怎么做的了这氏主。”
善诸微皱眉,略不悦:“怪不得他,他可是当年唯一剩下的端珏正脉,当然恨透朱面君。守业需要稳重大器,复业那可不同了,若不是他锱铢必报,端珏早不复存在。”
男子收去嘲笑,点头应承:“公子说的对极,是我考虑不周了。”
“不不不,是我显摆了才对,兄台说的也是对的。”
善诸心想,都快聊到云端湖开外了,刚要问问这些闺女的命案,却天不助他啊。台上已经上演新戏,一位勾栏美人身着暴露,粉墨丝衣包着□□,摆着一连串搔首弄姿的动作。
两坨肉远在天边,却仿佛近在眼前。善诸心脏顿跳,不由自主开始背端珏规书中的伦理墨欲。色不近身,色不入目,色不耽迷,色……
勾栏美人不知为何对这边猛抛媚眼,善诸一愕然。
色不,不,不啥来着?
男子摸上善诸手心,善诸回过魂来,男子眼神略有担忧:“公子,今日你多有失神,是身体不适?”
善诸抽回手,匆忙给了个谢礼:“那是,我还是先回厢房歇息,识得兄台,是我三生之幸,他日有缘再见。”
善诸刚要起身,男子抓住他胳膊:“失礼了,还没自我介绍,怎么他日有缘。敝叫弗黔,敢问公子姓名?”
善诸哪儿觉得不对,也没多想,直告他:“敝姓张,单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