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星际[直播]》落砚

161、第161章

　　陛下头疼地瞪他一眼：“说过啥了，才半天就忘记了？在外面不能胡说八道。你入读的是军校院，那些牛高马大的小子不被打个半死算惩罚么，军校惩罚九成九都是体罚，你可担心好你的屁股，反正只要打不出毛病，你就熬着吧。”

　　临玉书：“……”你还是亲哥吗。

　　皇帝皱着眉头，有些警告说：“老师，这小子功力可厉害着呢，把整个皇宫搞得翻天覆地，别把您老人家气出病就好。”皇帝挤眉弄眼，老校长看了老半天，这才懂了。哦，估计是怕弟弟出大祸，要自己跟着恐吓加威胁。这世界果然无论皇帝还是普通人，做老哥的都不容易啊。

　　老校长意有所指笑说：“陛下可放心，咱们也不是强盗，若是安分守己自然可以免去惩罚，哪怕真这么倒霉，那也可以将公抵过，大多数军院学生五年里没体罚过就安全毕业了。”老校长意思也很明显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皇帝眯着眼睛，老人家果然一如既往正直的很，他也不好说啥，带着临玉书经过了老校长身边，老校长叫住了最后的樊玉华，恭敬问道：“处长阁下，不知道上任托尔德还好？”

　　樊玉华微愣，马上便晓得他说的谁，面上只是摆出君子般笑容：“抱歉，虽同是托尔德，我跟前任元首却不熟，只能回答您先代身体安康，正在帝国某个疗养修养。”

　　老校长淡笑说：“托尔德的子孙果然人情淡薄啊，连自己族人都不知情况，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看来有些恩怨，樊玉华恭敬只说：“是做小辈的不是，虽说以前因为年纪小没有机会跟远亲的先代见面，不过理该在现下多去拜见老人家。老先生似乎对先代颇关心，请问跟先代关系是……”

　　老校长挑眉头：“无非就百年前曾经征战过，对上当时你的先代，被留了点礼物，对他相当感激而已。”

　　樊玉华有些惊诧，看见他眼神飘忽，左眼瞳仁收缩放大的不正常，霎间有些明了，不慌不忙微微恭敬说：“当年事儿小辈也略听过一二，百年前帝国曾经派遣过小队支援过范特利，小辈却没想到先代竟然偷偷前往过战场，先代如有得罪，还请老先生体谅，小辈代替先代赔礼道歉。”这事确实是联盟不厚道，无可厚非，以多欺少至今依然是星际的耻辱。

　　樊玉华瞅着他右眼，不好点明白。老校长瞅出来了，淡漠说道：“你家老人家眼力好，看出了我们当时科技着重视觉控制，当年拆开我机舱的时候，隔着看不见的头盔还能只对我眼睛下手，分毫不差，只戳破我一颗眼球，没伤及大脑。自那之后我就退休了，在这当起老师。想起就只觉羞愧，当年你家那位还不如一刀把我砍了。”说着同时眼底沉下的都是冷漠。

　　樊玉华斟酌片刻半是认真说：“老先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您就这么去了，那岂不是便宜了先代？”

　　老校长眯眯眼睛，顿时心情微好，笑出声来：“你到底是不是托尔德的后辈啊。”

　　樊玉华毕恭毕敬说：“那是先代的不对，作为小辈要是包庇长辈，是对长辈的大不敬。其实老先生往好的方向想未必不好，这么些年来老先生培训了多少名优秀军官，还培训出了优秀的陛下。再说能教育陛下，依照老人家性格该高兴才对。”

　　老校长微笑说：“眼力好是托尔德特有的遗传么，你跟你的先代一样。”

　　樊玉华淡笑说：“小辈瞅出来并非偶尔，虽说只跟先代加过几面，但先代曾经认真说过，他征战百年多，从没后悔过伤害过谁，却仅仅于怀伤害了一位上将，这名上将跟他只交手过两回，就那股不怕死一门心思只为主子的精神，特别让他感动。先代最后感叹过两句，‘也不晓得那个倔强的傻子会不会装上机械眼’，今日我这才发觉说的就是老先生。”

　　老校长没说话，有点意外别人竟然还看透了自己，叹口气，交代说：“你也看见了，确实没有，只是修复了原先的眼球，视力没了就没了，要我一辈子戴着机械眼，还不如让我去死。你就回去告诉他，省得老人家还在惦记这种破事。”

　　樊玉华弯腰表示明白了，前方走了老远的两人早就不见人影，现下突兀听到远处的临玉书气喘吁吁返回来朝他招手：“你干啥了，赶紧过来啊，没你帮忙可不行啊。”没你搬行李怎么行。

　　樊玉华心底发暖，温和叫唤回去。老校长看着临玉书影儿，眼神不禁流露出藏匿不住的慈祥，苦笑不已感慨呢喃：“没曾想啊，我到了这岁数，竟然还能教导小殿下，不枉我坚持教学到如今。”皇家对于保皇派的某些老人来说，是毫无道理的存在。这位老人家更是其中中毒最深的一位，单凭殿下这层血缘，他就越看小殿下越觉着出色可爱，像看着自家孙子似的，完全瞅不见殿下顽劣的一面。

　　老校长慈祥和蔼笑着说：“处长阁下不止年轻有为，还是个好青年，配得上小殿下，实在让我欣慰……那孩子，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皇族后裔理该享受荣华富贵，却恰恰因为身为皇裔自小流离失所，如果不是陛下坚持，恐怕……”

　　樊玉华沉默半晌，笑说：“我之前听过科学院关于血统构造学的讲座，自古以来许多古老家族都追求血缘遗传，感情上分析，是为了巩固繁衍，人都是利己主义，除却自己血统信不得其他人。那场讲座从科学上分析，人类在1500年历左右就得出过血统构造学，对于稀缺的家族来说，血缘越单薄就越稀罕至亲，从古至今是有科学依据。远至古地球的旧年代，人类科学还是一塌糊涂的时候，从一无所知，到发现换血疗法，明白了换血疗法有着严重局限性，当时人类还不清楚不同血型混合在一起会出现凝血现象。不断尝试不断改进，最后才在血亲身上发现，血亲的血液治愈率非非血亲能比拟。无可厚非，导致逐渐在人类潜意识中加重对血亲的需求。”

　　老校长当场皮笑肉不笑：“阁下，血亲之间确实有利益，但陛下找上殿下的用意恐怕不单单只有这些。”

　　樊玉华微笑解释：“老先生误会了，我的意思仅仅是，对于某些人来说，血亲代表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关键时刻可以拯救自己的存在。拼命寻找唯一的救命稻草，这是在远古时代就刻在人类DNA里的惯性。
　　老人家疼惜孩子可以理解，不过请不要再埋怨自己当时没有力挺陛下，连陛下自己都说不准确的行为，您又如何去理解放任？
　　看得出来，陛下相当信任敬重您，玉书他们已经没有至亲的长辈了，你俨然就是他们的长辈。如果你自责下去，想必他们两兄弟也高兴不起来，玉书更是比较厌烦别人为了他自责，那孩子独立性比较强，不喜欢欠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欠他。要是他为此得罪了您让您伤心，这就不好了。”

　　没曾想他竟然是这想法，老校长眼睛带着笑容：“真让你费心了，我老人家有什么关系，陛下两兄弟高兴就好。”

　　樊玉华真真切切笑着说：“老先生别把我想的太好，我这多多少少藏着私心。我跟陛下虽然溺爱玉书，却终究不是他的长辈，代替不了长辈来疼爱他，真希望这孩子有这个荣幸。”

　　老人家一听就乐得不行，赶忙应承：“言重了，能当殿下这个长辈是我的荣幸啊，就怕殿下不喜欢。”

　　樊玉华微笑说：“老先生可放心，那孩子对老人家都很好，您还这般爱护他，别看他那样，他心思细腻得很呢，肯定理解你的好。”

　　樊玉华招手让临玉书先走，带着老人家边走着边说起临玉书一些事情，老人家格外爱听，笑的合不拢嘴，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眨巴眼睛，蒸发掉眼底的一点闪光，慈爱呢喃：“他家也是命苦啊，几代几人，没有活过百岁，两位先帝就不说了，他们两兄弟上面其实还有个皇姐，三岁多就没了，这百年浮图也是不容易，到了陛下这一代才转好。”现在的人轻易能活过150岁，不到百岁，那才刚到中年。

　　见证敬仰的三代人消亡交替的苦楚，不是一般人能承受，难怪老人家一见临玉书本人就两眼发光。之后双双都没说话，直到了宿舍附近，老人家这才准备离开，准备离开前夕，突兀才记得一件事：“对了，还没知道处长阁下叫什么呢。”

　　樊玉华微笑回答：“樊玉华，樊玉华.托尔德。”

　　老校长僵持在那，迎来樊玉华困惑眼神，他才露出苦涩发笑：“樊玉华，温文如玉般柔滑雅致，果然你应了你先代，成长成如玉般的男人。”

　　樊玉华诧异，面不改色笑说：“老先生见多识广，我还真第一次听说我这名字这番解释。”

　　老校长别有深意苦笑：“因为你在那个国家长大，自然不懂。你要感谢先代，你现在的所有必定有他很大功劳，你是他疼爱的孩子啊。”

　　说完他欣慰一笑，没再解释就在樊玉华不解目光中离开。中途他遇到了赶来的老师：“校长，入学典礼再不准备好就来不及了，刚才就不该跟那个外国人聊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