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星际[直播]》落砚

133、重生【1】

　　皇宫中现在唯一需要伺候的两主子，均变得十分难伺候，一连出了几次人命，搞得上下都人心惶惶。

　　临玉书现在啥都无所谓似的，但有件事十分在意，谁都不能随意触碰他，碰他的都会被他冷冷呵斥一句滚，连皇帝都不例外。

　　可他现状跟要修仙似的，油盐不进，也不洗澡，他整天不怎么动作，汗没咋出，一两天还是可以熬得住的，可再怎么耐香也禁不住这发酵，一周下来可开始发臭了，亏得皇帝能在他房间呆的下去。无奈皇帝只好在他上洗手间的时候，让保姆机器人跟着他一起关里面。以为里面会发出杀猪的惨叫，结果安静得跟万事大吉似的，打开门口，果然是自己想多了。里面的临玉书整个儿被脱了一半衣服，安安静静坐在地上，身上被机器人都喷上了香皂，露出一颗脑袋，洗手间里被香皂攻击了遍，几乎没有一处能下腿的，幸好临玉书穿了鞋子进去，否则得滑了个狗吃屎。

　　临玉书伸出手臂，好半天看着满手的泡沫，任由泡沫在他身上发出吱吱吱的分解细菌声音，沙哑开口：“像。”

　　皇帝蹲在那儿，给他拨泡沫进头发，宠溺笑说：“像啥？”

　　临玉书淡淡说：“像坠入奈何桥被淹没的光景。”

　　皇帝霎那间笑容僵持，僵笑说:“看来下次得给你个表格，好歹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不然你这小脑袋瓜记不住。”

　　临玉书沉默半晌，头也没抬，一半脸埋进泡沫里，淡淡回答:“嗯，可以，如果冒犯到你。”

　　皇帝苦涩发笑：“跟我太见外了。”

　　临玉书好半天，模糊不清：“见外点好，我不喜欢亲近，特别跟你。”

　　皇帝一听，脸色挂不住了：“为什么。”

　　临玉书没看他，淡漠说：“没什么，不知道，严格来说，‘我’告诉我远离你我未来会一直没有愁。”

　　皇帝脸色就不佳，狠狠站起身摔门而去，最终还是返了回来，恶狠狠威胁他：“梁玉，你再给我要死不死，我直接下命令，整死樊玉华，诛他九族，我说到做到，你可给我想清楚了。”

　　没想到临玉书笑容愈发淡漠：“啊，死啊，挺不错的，你不是很烦樊玉华么，那就不该让他死了，死了能所有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可以重新来过，你确定，这不是仁慈么。”
　　他最后苦笑一番：“真想死的是我，只希望麻婆汤不要再兑了水。啊，我好像还是在做梦？这个梦的我叫什么来着？临玉书？”还是诚儿？李默？究竟是哪一个？

　　皇帝听不下去，脸色阴森，也不怕脏，上前一把拉起他阴沉冷冽道：“起来。”紧接着一反常态，不管他踉踉跄跄，身上衣冠不整，把他一路往外拖，拖到走廊，紧接着又往楼上拖。路上都有不少人瞅见，却没人敢发声，看也不敢看一眼。

　　直把人拖到最顶层，皇帝一把推开两扇大门，外面都是一大片空阔地，他把临玉书推到边缘，冷冽严肃说：“去，不是说要死么，这不好么，这里一跳下去，就能死透了。不管你是谁也好，啥也不用管了，谁想你你也不用去烦恼。
　　对，我是自私，你何曾不是自私？把别人的想念当成垃圾还死劲儿踩，我的感情不是感情，就你的是感情？我告你梁玉，我负了你的东西，我甘愿一生还你，别人负你的，我没这个义务还，你也没理由要在我这身上讨。”

　　临玉书望着底下呼呼的风，这顶层足足有几百米高，甚至有缺氧窒息的错觉。

　　皇帝在他身后语气沉着说：“记住了梁玉，所有人都可能背叛你，我不会。我在你的后方，不是需要你担心会不会绊倒你的前方。”

　　临玉书好半天，才悠悠然颤抖着嘴唇：“很久……很久以前，有人跟我说过一样的话。”久到现在“想”起来，就模糊不清了。

　　皇帝忍着不怒吼过去：“樊玉华说的废话你就忘记得了，跟我的没法比！我的都是金玉良言！”

　　临玉书没说话，心想你会的，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任何情感，都有软肋。你能说的出这话，只是你还没遇见你的软肋。

　　只要我跟你的软肋相冲。临玉书回头看他，心想。你也会放弃我的。

　　这么多辈子，只有他自己尝过为别人粉身碎骨的滋味。

　　哪怕是自私也好，奢侈也好。他也很想，很想有一次别人为自己粉身碎骨。

　　皇帝跟他对视半晌，突兀温柔笑了，拿下自己的通讯器，放他手上，指向边儿一个隐藏按钮。“这里高度接近一千米，跟所有生存环境重力一样，物体自由落体14秒能到达地面。”

　　临玉书疑惑看着他，皇帝让他紧紧握住，紧接着走向栏墙，坐在上面，一只脚踏着栏墙，潇洒对他笑说：“只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你说就是。皇兄要告诉你，只有皇兄可以为你，这样。”

　　说着同时，他另外一只脚往外划，直接整个人飞身跳进了风里！

　　临玉书淡漠眼神渐渐变了，缓缓似乎从梦境苏醒，脑内回想着他所有的话，额头开始生汗，局措看向四周想找求救，霎那间他看向自己手头的通讯器，在接近十秒的时候，潜意识按照皇帝说的，摁下了隐藏按钮。

　　一分钟过去了，临玉书手脚发麻，这才踉踉跄跄懂得跑了过去，伸出头在栏墙外，张开嘴巴，困难地想喊什么，喊什么，要喊什么，他是自己的谁，自己是谁。

　　啊，他是自己的哥哥，自己是梁玉。他不是其他人，他是梁玉。

　　“哥，哥哥。”他眼泪掉出来了，随风飘荡远地，尽全力大声叫嚷，却沙哑难听，似乎很久这么说话似的。

　　许久之后他身后传来噗哧一笑。“唉，知道了，不用喊这大声，我耳朵好着。”

　　临玉书慌张回头，便见皇帝站在那，顿时眼泪汹涌而出，扁了扁嘴巴，哭成泪人，跑了过去，死死抱住皇帝，哽咽咬牙说：“我以为。”

　　皇帝心疼地摸着他脑门，安慰他说：“你不是想知道么，谁可以为你粉身碎骨，真的太简单了。”

　　临玉书：“一点，不简单。”

　　皇帝好笑说：“怎么不简单了？难不成你以为我还会死不成？我的通讯器装置了隐藏的援救系统，可以用一次性滑翔翼。我相信我弟弟不会这狠心，让你哥哥跑去送死。大不了嘛，死了得了。反正你要这么狠心，那我活着有啥意义。”

　　临玉书好半天，才露出笑容，那笑容却有股凄凉：“这些都是你的错觉，为了这点错觉去死，也就你能这么傻缺，需要醒醒的不是我，是你啊，你啊。哦对，你啥都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他凄惨地捂住半边脸，心里十分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关心这个所谓哥哥。自己这边动的是真情，对方动的，却是虚假到极致，虚假到连对方本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啥做出这一些列行为。

　　临玉书哽咽着，情不自禁瞪大眼睛呢喃：“你的爱只不过是公式，公式变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仅凭一道修改，我就不是你的宝贝弟弟了，懂么。”

　　但凡，只要但凡，崔珏的指令有一丝裂痕。

　　他的哥哥就会消失不见，只会剩下自己一个人记得住这些付出。

　　他不能说，不能道，这些秘密只能埋在心底，憋得他胸口炸裂。

　　皇帝听得心都碎了，不知为何他有这种想法，抱着他不住摸着他头苦笑：“公式，你说得很对，谁的情感不是公式？一笔一划，每天累计。日积月累组合成的公式，哪怕改变无数个数字，可以轻易跟原来的结果对等么。不对等的公式，难不成自己本人还丝毫没感觉出来？
　　哪怕真忘记了，心口的等号不成立，永远只会落空一块重要的东西。记不起，但依然杵着在内心深处。”

　　临玉书努力想理解他说的，很努力了。皇帝苦笑摸他脸：“慢慢想，不急，肯定会有明白的那一天。难不成我这一跳都不能让你给点面子，多花点时间思考思考？”

　　临玉书骤紧眉头，迟疑地最终依然点头。

　　皇帝喜悦地抱住他。心想他家小玉求苦思冥想的样子……这情况真不好说出口，但真心太可爱了。

　　临玉书意味深重看他一眼：“底下的地下室，你打算拿来关我用的吧。”

　　皇帝一愣，随机脸色发红，尴尬地咳嗽两声：“没有，只是，只是前些年我怕找着你时候依然在内乱，想你回来之后会不安全，索性就打造了安全室。你可放心，下面可是水火不侵啥都有，还有人造花园，在里面呆半年不出来绝对没问题！”
　　临玉书：“……”他感觉幸好太迟回来了。

　　这些日子到底皇宫有点压抑。法兰几人心思沉重，叹口气。他虽然是临玉书的近卫，但身份特殊，没有临玉书撑腰，随便来个人都能支走他们。

　　他们不能接近临玉书的房间，能接近临玉书的，只有皇帝和跟随他的几个贴身近卫，还有便是专为二皇子选出来的浮图近卫，只能在老远地方干着急。

　　听说临玉书事后生病一病不起更不愿意出门，法兰就更加心焦了，有时候经过下面花园，看着头顶临玉书的房间阳台，总觉着那距离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