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星际[直播]》落砚

126、钥匙【1】

　　临玉书下意识不会去想这些，他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愿意去明白。

　　所有人以为他一直就这么乐观，他只是在森林独居几百年里，学会了如何习惯把不好的事物隐藏起来。

　　他这些年都靠这么活着，记不住悲伤，记不住仇恨。

　　可关于樊玉华地一切事儿都不同了，他每次给予自己的伤感，都清晰印在他脑子里，哪怕重新两人在一起，他都没办法忘记以前，甚至一度把过去所有的伤感牵引出来，几番在他面前失控。

　　就像樊玉华这个人的存在，是把打开他内心深处的钥匙，只要触碰他，就会颠倒他整个人生似的。

　　临玉书面目狰狞，拎着樊玉华衣领，撕破喉咙大声吼了过去：“这些关我屁事，我才不在乎，我自己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谁都不能阻止我！连你都不能！”

　　樊玉华眼底平静，任由他在身上胡扯，睡衣都破了，都没动静。临玉书发了一天烧，怎么可能一晚就好起来，病怏怏的，咬牙怎么使劲儿都动不了他半分，看他云淡风轻就愈发恼羞成怒，两拳头打他脸上：“听到没有，给我说话，说话啊！”

　　临玉书这一年高速成长，身高蹿了一大截，到底是拳头不是巴掌，霎间樊玉华的脸依然是成一块小包，不重，但也不轻，临玉书病怏怏的拳头跟女孩子比起来依然有爆发力。

　　临玉书一愣，没想到自己失控到这地步。樊玉华倒是像是没事儿，平淡看他一眼，别有深意淡淡说：“你生气容易耍脾气这个习惯怕是改不了了，以后跟女孩子在一起的话，别这鲁莽了，有气大把下人可以撒，别撒在女孩子身上，人家经不起你这家庭暴力的。”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宠溺和心酸，自己能忍着他这臭脾气，别人能不能忍是未知数。

　　樊玉华说着说着，已经不大放心，有点苦涩说：“说到底是我负了你，我介绍一些女孩子给你如何，保证都是好女孩。”那他也安心许多。

　　可惜临玉书病得顾不得他语气怎样，气得头昏脑涨，脸色通红开拆他的衣服，一边拆一边模糊不清地骂他:“你这个，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账！……”

　　樊玉华皱起眉头，拳头越来越紧，健壮的胸膛露了出来，临玉书埋头进里面，哭着没完咬。

　　樊玉华忍来忍去，终究忍不住，翻身压过他，啃完着他嘴唇，绝望得扭曲了眉头，咬牙说:“我们不能免于世俗，我父亲就快退位了，梁玉，你知道吗，活在这个世界，就得遵从这个世界的规章，我没有信心对抗，跟你在一起这条路将会很苦，苦到我连自己都无法欺骗了。你好歹为我想想吧，现在星际听闻我们这些事，已经暗地蠢蠢欲动，业界有传话，部分国家已经结盟，一旦我们结盟，你们浮图在深海之中，没人敢动你们，帝国就不同了，将有多少人一举对帝国发动战争。帝国平安没几年，再来一场联盟大战，未必还能打的下去了。
　　梁玉，无论你是临玉书，还是玉书托尔德，在这个世界的记录里，你只会是梁玉，这是铁定的事实。”

　　临玉书听了一半没听一半，两个人一个还宿醉，一个病不轻，都不是理智状况，这个时候的行事来的愈发疯狂。樊玉华一路思前想后的都是最后一遍了，想到一回就心痛一回，纵容着临玉书同时，也在放纵自己。

　　这一下就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临玉书体力透支，完全晕厥过去，樊玉华彻底酒醒，反而力气回来了，他侧着头，看着怀里的临玉书红的肿成一块的眼睛，摸着他那眼袋，眼底尽是心酸。

　　樊玉华嘴脸拉扯，露出笑容，却相当苦涩:“骗你的，小傻瓜，都是骗你的，可别当真了，别当真……”

　　说到最后，他眼眶发红，吻着临玉书额头，嘴唇，锁骨，摸着他手指半天。临玉书一点反应没有，压根不可能听见。

　　没关系，毕竟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安慰自己罢了。

　　让自己误以为自己依然是他心目中那个完美的自己，爱着自己。

　　樊玉华用身体温度包裹他，直到他身体热度有所下降，他才恋恋不舍起身，整理好仪容穿戴好衣服，拉出早就收拾好的箱子，才刚开门，便见故侍卫一行人跟近卫队一行人在门口对峙。

　　维也纳见到他就呵呵笑了:“老大终于愿意出来了？咱们在这都大眼瞪小眼七八个小时了，你再不出来咱们可得在你门口过夜了。”

　　故侍卫一本正经拱手，就要进去，被樊玉华一手拦住，冷淡瞪着。“他才刚休息，别去打扰他。”

　　故侍卫冷静看他:“这么久了，殿下肯定肚子饿了。”

　　樊玉华沙哑接腔:“我中途喂过他吃一些东西跟感冒药了，你现在进去叫醒他只会妨碍他休息。”

　　哪怕樊玉华说的多有理，故侍卫依然不依不饶:“陛下有事情，接到你的信息没多久就急着坐飞船走了。但同时他说了，两小时，两小时不出来，我有权利进去请出殿下。可现在已经七小时三十二分，你这些手下不止挡着，还差点跟我们打起来，如果不是陛下宽容大量，你认为你还能在这里待着？”

　　樊玉华淡淡说:“如果不是我跟陛下请辞，他也不至于忍着。”

　　樊玉华直接发了录制视频给皇帝，点明主题。“我将毁约，船上所有聘礼都是给您们的赔偿礼，后面陆续会补充赔偿，对不起了陛下，玉书适合更好的，我就一个请求，烦请留下我们最后告别时间。”不然皇帝会这么听话地放任自流？不冲进来抽死自己已经是谬论。

　　故侍卫一楞，不大相信，不过这是两位大人的交谈内容，他没资格询问。

　　维也纳早就知道，法兰等人是头一回听到这事，十分惊诧，法兰有些不高兴了:“老大，咱们那件事还没做呢，东西还在船上，这就走了？”

　　维也纳赶紧拦住他，意有所指严肃骂他。“舰长的决定什么时候能轮到你叽歪了？”

　　法兰看他脸色就知这不是玩笑，但他太替临玉书担心，樊玉华真正求婚，才算表明心意，万一樊玉华走了又后悔了，那临玉书可就倒霉了，别人一定觉得他倒贴一次又一次，还被人甩，那临玉书还要不要脸了。

　　法兰焦急又要说话，维也纳已经大声呵斥他。“法兰，你现在是浮图的人，你就不把舰长放在眼里了？”

　　法兰目瞪口呆，想问他啥意思。贾思迪不耐烦招手“维也纳。”维也纳知道了，赶忙带人走了，省得这小子说漏嘴。

　　故侍卫冷笑说:“这就是你们的军人素质？居然敢来当殿下近卫队，如果不是看在殿下本人意愿份上，你们那几个人可比不了咱们浮图的新一代会伺候人。特别忠诚度这方面，至少不用担心会通外敌，让殿下难做人。”

　　樊玉华面无表情，心情不好，完全不想管他，看着门口有些发呆。贾思迪笑脸迎人，这时候就轮到他替阁下挡下麻烦了:“请放心，法兰几人选择的合同是贵国最为严厉的A绝密计划，保证不出问题。”

　　故侍卫心底吃惊，A计划只有小部分近卫队人签订，终生服用潜伏毒药，毒药是纳米潜伏病毒一种。万一被俘虏可以触发毒性自杀，或者背叛主人就得被远程赐死，哪怕是以后退休，依然在合同有效期内，终生被皇室牵制。

　　这是皇族专有合同，说是绝密，其实在保镖业界不算是秘密了，人人皆知皇帝侍卫队里全都会签订A级绝密合同，若是效忠的是别个皇族成员比如殿下，一般看情况而定。目前照皇帝的意思，殿下侍从签订合同只是早晚的事儿。

　　然而他们这么急着跑出来主动签约，无非是要用行动表明忠心，对于负责安全安排的故侍卫来说，并不是好事，感觉像把殿下拱手让给外人了。他怕以后殿下会全听外人安排，便忙不迭开口表态。“切勿冲动，A级合同哪怕是皇宫安全处的人都未必有签，也可说得上生死约，不值当。”

　　樊玉华挑挑眉头，端庄面容冷冽，面无表情说:“故侍卫，同样是签署A合同，为何在你们那里就成了值当，难不成只是区区生死约，在你们眼里我们会承担不起后果？浮图的军人优秀，帝国的军人同样不是孬种，哪怕是自杀式战略，帝国军人同样眼睛不眨答应下来。”

　　故侍卫被说的哑口无言，依然倔强反驳两句。“我没有贬低贵国军人一说，只是扯到这种事上，难免如你这般回到国籍的本质上，作为军人，阁下应该也很明白，这是到死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樊玉华郑重看着他。“我想故侍卫误会了这件事的根本，法兰效忠的是玉书本人，不是浮图，效忠哪个国家根本无伤大雅。还是说，一旦涉及到浮图的利益，你们就可以舍弃玉书？我如此所托非人，还不如现在我就带走他。”

　　故侍卫有点沉不住气，端正脸色沉重回复。“用所托非人这个词，您认为恰当？殿下从开始就是我们的殿下，无论生死，都是我们的。”

　　他们的，他们的。樊玉华睁开眼睛，尽是狰狞，掐紧拳头，差点脱口而出。

　　什么你们的？我的，他是我的！你们只是半路杀出来的玩意儿，凭什么就把我的宝贝当成自己了！

　　临玉书是我的宝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