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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沮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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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玉芬等了很久,一直不见裴楷他们出来。
新社员的练习已经结束,球场上一片寂静。夕阳从校园的树林穿过来,天空被晚霞染得绯红,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在林间飞过,翅膀的振动在空气中如水波荡漾,袅袅不绝。
聂玉芬百无聊赖地坐在场外的石椅上,每次和裴楷碰面总是说不上几句话,这一刻她真的觉得很寂寞。看着空荡荡的球场,心里莫名其妙感到失落。来这里的同学多少怀着一点对网球的热爱,而她只是因为一个男孩无意间的微笑,因为那笑容里泄露的阳光,因为少女无意中被触动的心弦。在裴楷的心里她到底算是什么呢?是对小妹妹的爱护?是对初学者的提携?还是……
唉!黄昏的气氛真的很适合想这些有的没的东西。她站起来,太阳已经完全掉进夜的黑洞里去了,天空只剩下一抹深紫色的霞光,远处三三两两的灯光像是星星的眼睛。走了!她叹了口气,背起网球袋。裴楷大概已经忘了她吧!他的眼睛里现在应该只有网球吧!网球真的是那么神奇的东西么?弄不懂啊!
现在回去肯定赶不上吃晚饭了,算了,很久没有在这样华灯初上的时候出来散步了,今天难得有机会走走,也做一回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花季少女吧。这样寂寞的夜晚啊!
“咕咕咕……”肚子在抗议了,伤春悲秋真的很费精神耶,忽略它,继续走,继续走。
“咕咕咕咕……”抗议无效,今天老娘打定主意冷酷到底,说不吃就不吃!
“咕咕咕咕咕……”街上的回头率增加了,聂玉芬低下头揉揉肚子,还好还好,没有熟人!
“聂玉芬!”
呃,谁?!
赶紧前后左右看看:“呵,怎么是你?”
“你鬼鬼祟祟在干什么?”靠在那辆红色骚包车上的不就是严彻么。
“谁鬼鬼祟祟了?”看见他就来气,早上的苹果饼被抢了,害她饿了一早上,中午接到裴楷的电话,兴奋得忘了吃饭,肚子到现在还饿着呢!
“这么晚还在街上瞎逛,想增加本市的犯罪率啊?”
“你嘴里怎么老吐不出象牙啊?”
“吐象牙是你的绝活,我哪好意思抢。”这人嘴巴贱起来真是无敌了。
“I真是服了U了,我走我的阳关道,哪里惹到你了,你没事装作没看见我不行吗,好好的非刺我两句你才开心啊?”唉,好容易培养出来的一点小忧郁气氛全被他破坏光了。
“我就是乐意把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看见你吃瘪我就高兴!”能把这么无耻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也只有他才干得出来,活了十几年,今天算长见识了。
“无聊!”聂玉芬懒得理他,继续压路。
“喂!”严彻跟上来:“怎么闷闷不乐的?你月事来了?”
换回一记白眼。
“吃饭了吗?前面一家的海味还不错要不要吃?”
“不吃,和你吃饭我怕消化不良。”
“那你看我吃好了,一个人吃很无聊。”
“你白痴啊,我没事……咕咕咕……”肚子也来凑热闹。
严彻再挑眉看她:“这样虐待自己不好吧?想减肥?不是我说你,你减肥了身材也没多大看头,还是撒开胃吃吧!”
“你……”咬牙切齿。
“走吧!我请客!”他说着提着她衣领拉她去解决民生问题。
“喂!你放手!喂!死金毛狮子!你再不放手我喊非礼了!”聂玉芬挣扎得像一只蚯蚓。
“你喊好了,谁会相信有人非礼你啊,你今天出门忘了照镜子?”
“你你你……”气得说不出话来。
等聂玉芬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餐桌前了。严彻正气定神闲地拿着菜单点餐。
聂玉芬四周打量了一下,到处光灿灿的,这家餐厅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再看看他完全没有让她点餐的意思,这家伙不会真让她看着他吃吧。
“喂,我也要点!”
“你不是说不吃,这么快改主意了?女人果然是善变的生物!”说归说他还是把菜单递给她。
“哼,不吃白不吃!有人要当凯子,我没理由不削!”她接过菜单打开一看,全是洋文,她的英文超级烂啊,要怎么点?
“想好要吃什么了吗?”严彻喝了一口水,好真诚地问。
他绝对是故意的!聂玉芬恨恨地想。她放下菜单,面带微笑地对待者说:“请给我来一份和这位先生一样的。”
“哦,好难得我们口味一致。”严彻懒洋洋靠在椅背上:“你也喜欢吃六分熟的牛排,一般女孩子都不敢吃,你真是与众不同啊。”
“六分熟的牛排?”完了,最讨厌吃牛肉了,一股子腥味,还是六分熟的。
严彻好笑地看她一脸苦相:“这儿的鳕鱼不错,有没有兴趣吃吃看?”
“我想喝粥。”豁出去了,反正在他眼里自己也没什么形象可言:“我还想吃糖醋排骨、鱼片汤、炒生菜。”
“呵呵,你想吃的还真不少!”严彻招来侍者更换了点餐。
“你怎么现在还没吃饭?”聂玉芬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网球社今天开会迟了点。”
“那怎么没和卫浩一块吃?”
“他有事。你放学后去哪了?练球有练到这么晚的?”
“没什么,一点小事耽搁了。”聂玉芬想起裴楷,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也在吃饭。
严彻见她不说话了,也不再开口。刚才看到她的时候,她明明没精打采的样子,不过既然她不说,严彻也没有窥人隐私的爱好。这颗小跳豆还是活力十足的样子比较适合她,要走气质路线有点技术难度。
不知怎么,每次见到她就想撩拨她一下,看她气得张牙舞爪心情就大好,严彻承认自己有点坏心眼,不过逗她实在是一项不错的消遣。
菜很快上来了,聂玉芬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等她风卷残云地解决完面前的食物,就见严彻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奇怪地问。
“没什么。”严彻端起咖啡啜了一口:“只是好奇这样吃还能不噎着真是天赋异能,以后不能说你一无是处了。”
“哼!”
“对了,明天周未你准备怎么过?”
“睡大觉!”
“嗯,很适合你!能吃能睡真是好福气!”
索性不管他,再接再励吃吃吃!吃穷他最好!
“喂,明天一起去山上野营吧!”
“什么?”聂玉芬抬起头,使劲挖挖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明天一起去野营。”
“这是约会?”难道这家伙对我有意思?
“约会?你想到哪里去了?”严彻满怀同情地看着她:“你长成这样就算了,连脑子也不好使,老天对你实在太残酷了!”
“严彻~~”严重的咬牙切齿。
“明天网球社组织新社员一起上山活动,你也算啦啦队的一员,一起来吧!”
“不去!”
有人根本听不懂什么叫拒绝,迳自说下去:“明天我顺路过去接你,你那个好朋友叫林秀是吧,她也会去。本来不想叫你的,不过卫浩说人多热闹点,所以让林秀一定叫上你,既然现在碰到你了,我跟你说也一样。你千万不要有不该有的想法,像刚才那样,严重污辱我的品味。”
“好后悔今天忘了带学具盒。”聂玉芬气到无力反而不那么火大了。
“带那东西干嘛?”
“学具盒里有尺,可以量量你脸皮有多厚。”
“呵,小猫露出爪子了,知道反击了。”
“饱了。”聂玉芬放下筷子,摸了摸肚皮,好撑!斗嘴简直有开胃的功效,不知不觉吃了这么多。
严彻买了单和聂玉芬走出餐厅。初秋的夜晚已经带点凉意,严彻见她缩了缩脖子,忙对她说:“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不用了,前面有公车站,我自己搭车回去好了。”
“你猪啊,这么晚了自己搭车,你没财没色,小心歹徒恼羞成怒直接要你的小命。”
“拜托你别这么嘴贱好不好,我才刚吃完,你存心害我消化不良啊。”
“哼,乖乖在这里等着。”
聂玉芬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聂妈妈恼她不回家吃饭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又数落了她几句,看她认错态度还好,半个小时后总算鸣金收兵放她去洗澡。
这么一阵闹,等她泡完澡出来都快十二点了,拿出手机正准备关机,发现有两则短信。一条是林秀发来的,说明天约她一起去参加网球社的活动;还有一条是裴楷发来的,问她到家了没有,说因为今天太忙,没有好好照顾她觉得很抱歉。
聂玉芬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呆,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他,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时间太晚了,他也许已经睡了。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前几次裴楷对她很照顾的,她总以为在他心里多少有点喜欢自己,但是今天自己却被完全无视了,现在她也糊涂起来,不知道裴楷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
这种幻得幻失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心情也灰灰的。还好今天晚上碰到严彻,虽然他嘴巴坏得要命,平时态度也是冷冷的,但是聂玉芬却觉得和他一起斗嘴很自在,没有和裴楷在一起时拼命想展示最好一面的那种拘束。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这两个人拿来比,完全没有可比性嘛,说到严彻,想起他说的话,明天到底去不去呢?大家出去玩一定很好玩,也免得在家里老想着裴楷。算了,明天林秀一定会来约她的,不想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裴楷一直等着聂玉芬回短信过来,今天因为球社的事把她晾在一边,她一定不好受吧,对她裴楷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想法,刚开始教她学球的时候,一直把她当小妹妹看,至于她的想法那是明明白白写在眼睛里的,连孟非他们都看出来了,绝不是学网球那么简单,女孩子这样的眼神裴楷见得太多了,早就麻木了。
但是作为一个大哥哥,裴楷不想让她失望,她像极了自己的妹妹,说话的语气,逗趣的样子,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很家人的感觉。
裴楷看了看表,快十二点了,她还是没有回电过来,是没有看到短信?还是生气了?
关了灯,裴楷决定明天一早去找她。
星期天的早上最幸福的事就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睡懒觉。这是聂玉芬的人生感悟之一。
不过显然这个星期天是例外。
一大早,啾啾的门铃就响起来了。
来人是谁聂玉芬用脚指头也能猜到。
果然,不一会儿,林秀的大嗓门就迅速到了房门口:“小芬,快开门!昨天不是给你传短讯了吗?别假装没睡醒!偶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滴事,快起来!”
说着门上就像鬼打墙一样响起来,聂玉芬就算是睡神再生也让她吵醒了,随便抓了抓头发不情不愿地去开门:“吓!”
门外不只林秀一个人,还有严彻。
他瞧瞧她的史努比睡衣,嘴角弯了弯终于又忍住。
聂玉芬直觉想关上门,林秀已推开她走进来:“不是说要你早点起床吗?你怎么还在睡?”
回头看严彻还站在门口:“进来呀,社长!小芬的房间是乱了点,她一向大大咧咧惯了,你千万别介意!”
“是啊,您尽管当在您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聂玉芬黑着脸瞪了眼林秀。
严彻转身走开:“我还是在楼下等好了。”
“哦,那我会盯着小芬让她快点的,社长!”狗腿的语气让人想不唾弃她都难。
“你怎么会和他一起来?”聂玉芬一肚子问号。
“我在楼下碰到学长的,你面子真大,社长居然亲自来接你,”林秀拐了拐她:“喂,你们什么时候交情这么好了?”
“你有病,我和他见一次吵一次,交情,嘿!”
“那他为什么来接你?”
“你干嘛不去问他?”
“难道社长对你有意思?”林秀仔细打量了她一遍,没瞧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你干脆说猫爱上狗还可能点。”聂玉芬把牙膏挤在牙刷上开始刷牙。
“我想也是,平时就见你们不对盘。嗯,不过浪漫小说里男女主角不都是从不对盘到喜欢的吗?说不定……”林秀绕到她跟前贼贼地看着她。
“你小说看多了,中毒这么深!”
“别这么铁齿,说不定会照这样发展哦!”
“神经!”吐出满嘴的泡沫,给她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