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网球公主》画*******o

27、补习

　　聂玉芬把数学课本拿出来递给欧阳瑾。
　　“小哥，给！”
　　他接过来打开：“你们学到哪里了？”
　　“中间有折痕的地方。”
　　“有哪些地方不懂？”
　　“全部。”她睁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他揉了揉额头，总算明白刚才欧阳群同情的目光所为何来。
　　“那我们就从头开始吧。”
　　“好啊。”聂玉芬坐直身子，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高一数学主要是讲函数，初中应该接触过一些基本概念吧？”
　　“嗯。”她猛点头。
　　“那我们就先从集合讲起……”
　　聂妈妈收拾好厨房，脱掉围裙，切了一些水果装在盘子里，迳自端起来朝聂玉芬房间走去。
　　“小瑾，累不累，吃点水果休息一下吧！”她推开门走进去。
　　欧阳瑾忙站起来接过果盘：“谢谢阿姨！”
　　“啊，我要吃西瓜！”聂玉芬伸出手就朝西瓜抓去。
　　“啪！”聂妈妈打掉她的手：“这是给你哥的，没你的份，一边去！”
　　“哼！”她讪讪地收回手，噘着嘴坐在一旁生闷气。
　　“我一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小芬，吃吧！”他用牙签挑起一块西瓜递给她。
　　兴高采烈地接过来，聂玉芬不忘对聂妈妈扮了个鬼脸。
　　吃完水果，欧阳瑾出了二十道题目让聂玉芬练习今天的学习内容。
　　等他洗完澡再进房的时候，就见聂玉芬趴在桌上，不知什么时候会周公去了。他走过去从她胳膊底下抽出练习本，二十道题还有几道没有做。看她睡得正香，他也不吵她，一个人静静坐在一旁慢慢检查做完的那几道题。
　　过了一会，聂玉芬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站起来，捏住她的鼻子。她甩了甩头，挣开他的手，又甜甜睡去。
　　第一次见到聂玉芬的时候，她才六岁。
　　那时，十五岁的少年，独自从异乡回来参加父亲的婚礼，被淹没在一大堆前来道贺的亲戚朋友里。
　　他只是秘密花园中寂寞盛开的蔷薇，早已被全世界遗弃。
　　一个人躲进客房，随手拿了本杂志准备打发的剩余的时光。
　　在身体陷进沙发的一瞬间，发现粉色的沙发坐垫上，躺着一个猫一样的小人儿。
　　五月的阳光从纱窗的隙缝中溜进来，亲吻着她花蕊般的脸蛋。细长的眼睫毛像蝴蝶的翅膀，静静栖息在眼睑上。粉嫩的小嘴在睡梦中轻轻张开，像朵小小的喇叭花。
　　他看得入迷。
　　没有见过这么淋漓畅快的睡眠。
　　这样的睡眠对他是件奢侈品。
　　总是在半夜惊醒。
　　没有人安慰。
　　那一天，五月十八日。特意前来参加的婚礼在他记忆里没有留下痕迹。他在记事本里写着：遇见了一个小小的睡天使。
　　而现在，那只酣睡的小猫已经长大。肆无忌惮的睡颜一如往昔。
　　他抚上嘴角，恍然发觉自己在微笑。很多年了，微笑只是展示在旁人眼中的面具，早已忘了笑的真正涵义。
　　“呵呵，睡得倒挺沉的……”他揉着她软软的头发，一脸宠溺。
　　桌上的瓶装墨汁攫住他的视线，他想了想，随即拿起笔筒中的毛笔……
　　“小芬。”他推推她：“快醒醒。”
　　睡眼朦胧，她擦擦嘴角的不明液体：“什么事？”
　　“阿姨叫你。”
　　“啊……”她犹不知今夕是何夕，摇晃着脑袋看看窗外：“天还没亮呢？这么早有什么事？”
　　“你睡糊涂了，做作业做到睡着，阿姨刚才叫那么大声，你都没听到？”
　　“真的？那她有没有发现我睡觉？”她吓得打了个一个机灵，瞌睡全跑了。
　　“没有，阿姨没进来。你最好出去看看有什么事。”
　　“哦，好。”她飞快推开门跑出去。
　　欧阳爸爸看完球赛正要回房睡觉，冷不丁看见聂玉芬跑过来：“老爸，妈叫我干嘛？”
　　“没有啊……”欧阳爸爸扶住她的肩膀：“跑慢点，怎么像个火车头似的……呃，你……你的脸怎么回事？”
　　“我的脸怎么了？”她一听直觉伸手摸了摸脸。
　　“哈哈哈！”欧阳爸爸笑得说不出话来，食指一抖一抖指着她：“你……你自己去……照……照镜子……”
　　她忙跑到浴室镜子前一看，脸上多了几条黑乎乎的胡子，额头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王”字，好一只土花猫造型。
　　“啊！……”她尖叫一声就朝房里跑去：“小哥，是不是你搞的鬼？”
　　欧阳瑾老神在在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扬了扬作业本：“聂玉芬同学，你的作业都完成了？”
　　“呃……”她哑住，到底做完了没有？她想了半天，只记得自己做着做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做完没有。
　　欧阳爸爸跟进来：“怎么回事？”
　　“她睡着了。”
　　聂玉芬忙朝门外看了看，确定聂妈妈不在后，迅速地关上门：“小哥，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决不再犯好不好？你千万别跟妈说……”
　　“要我不跟阿姨说也行，这里还有二十道题，一起做完了，我明天一早检查。”
　　“啊～～～”她傻了眼……

　　聂玉芬的悲惨生活正式开始了。
　　每天打完球回家，欧阳瑾总是准时恭候在她房里。
　　这一天，她破天荒很快完成了欧阳老师布置的作业。
　　“小哥。”
　　“嗯。”欧阳瑾头也不抬地埋在作业本里。
　　“你在英国有女朋友吗？”
　　“这个问题和我们的功课有什么关系吗？”他在第三道题的解答上划上叉，黑色的钢笔继续向下移动。
　　“小哥，”她忍不住凑近一点，头快碰到他的耳朵：“你这么帅，以前在英国是不是很多洋妞倒追你？”
　　“你确定要把这个无聊的话题进行下去？”他用手指点了点尸横遍野的作业本。
　　“呃……只错了几题嘛，我改改不就行了。”
　　“只错了几题？”他挑挑眉，细长的凤眸斜睨她：“你用字不太准确，应该是只‘对’了几题吧？”
　　“哎呀，差不多啦，”她潇洒地挥挥手：“比起前几天全军覆没强多了，小哥，有一点进步就不要吝啬表扬嘛……”
　　“……”欧阳瑾突然想仰天长啸，当初向聂妈妈作的保证现在想来格外讽刺，聂玉芬绝对有气死地球上最后一个老师的实力，真的！
　　“对了，小哥，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她一边在作业本上涂涂改改，一边唠叨：“到底有没有？”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欧阳瑾已经十分清楚自家小妹的求知欲有多茂盛，当她有疑问的时候，不弄个明白她是绝不会罢休的。当然，功课除外。
　　老师是干什么的？
　　古人早有定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
　　他第N次叹气。
　　“小芬，可不可以把你的求知欲放在功课上？”
　　“我放了呀！不过那也不妨碍我对其它事物的好奇啊！”她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好吧，”他认命地放下课本：“有。”
　　“什么有？”
　　“有洋妞倒追我。”
　　“哇，真的？那有几个？”她双眸一下晶晶亮。
　　“……”
　　“怎么不说了？”她嘟起嘴：“小气鬼！”
　　“你误会了，”他不紧不慢地开口：“我正在数。”
　　“噗！”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她笑得呛住：“咳咳咳……”
　　他伸出手拍拍她的背：“慢点笑，又没人和你抢。”
　　聂玉芬抖着手指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嗯，如果你对我的感情生活没有别的疑问了，我们可不可以开始关注一下你今天的练习情况。”他面无表情地拿起作业本。
　　哎，休息时间到此结束了。她苦恼地皱起眉。
　　从小喝中药就是她的最怕排行榜上的NO.1，现在终于有另一件事可以和它一争高下了。
　　补习啊……比黄莲还苦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