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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章之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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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赶忙爬了起来,「脚麻了没稳住,景吾我没压疼你吧?」
说着的同时,忍足不顾双腿万蚁爬动般的麻,双手快速拂过迹部的手臂,又来到腰、腿,像是四下察看迹部有没有受伤一般。黑暗中无法倚靠视觉,只能循着本能以手代眼。
心莫名跳了下,「……没事。」迹部轻轻推开忍足,爬到左边的床沿按下开关,室内顿时明亮起来。
室外的门又被敲了两下,传来雨宫的声音,「两位小朋友,你们在吗?」
忍足想起身,可是腿还没缓过来,再次摔在床上,最后是迹部去开了门,在门外与雨宫说了几句话打发掉后,又关了门回到房间。看了看有些狼狈的忍足,没良心地嗤笑了声,「本大爷可没让你一直跪着,不会坐到床上吗?」
「这不是怕吵醒你吗?」已经不得已跌坐在床上的忍足无奈地揉着腿,又甩了甩,总算感觉好多了,「而且我衣服没换,不想弄脏你的床嘛。」迹部自己都习惯换了干净的衣服再上床,何况医家的忍足?忍足很清楚虽然肉眼看不见,但衣服上附着了多少来自外界的细菌。
「晚点让女佣换床单被子不就得了?」迹部凑到忍足旁边坐下,「而且你不会去沙发上坐着啊?书桌前也有椅子,本大爷又没让你一直待在旁边。」
「可是我想陪着你嘛。」忍足说着又亲昵地揽住迹部的腰,他想也许真的是太久没见了,挤压在心底的想念一口气宣泄,以至于现在的他不断有想搂抱、亲近迹部的念头。
「……BAKA。」
「这是害羞了?」忍足调笑,逗着迹部,「景吾还是跟以前一样是个别扭的孩子啊。」
「谁害羞了?而且说什么孩子,你是不是又忘了本大爷跟你同年,啊嗯?」
「谁让景吾小小一只,跟个弟弟一样呢?来,叫声Yushi尼酱来听听。」
「明明是你长太快好吗!」大爷他154公分的身高在初一明明算高了,没看冥户跟向日都矮他一截吗?可是一碰上忍足,他便落后了半颗头,天知道忍足究竟吃什么长大的。
「是是,是我长太快,景吾以后也会长高的。」忍足还是深谙适可而止的道理的,顺毛般摸摸迹部额前的头发,转移话题,「刚刚雨宫桑过来有什么事吗。」
「提醒我们下去吃晚餐,还问你要不要回家拿行李。」说到这,迹部站了起来,「你腿还麻吗?」
「没事了,」忍足也站起来,想了想,又忍不住逗一下迹部,「对哦,是该回去拿几件换洗衣物,景吾的衣服我肯定穿不下的嘛。」
忍足当然明白以迹部家的状况绝对不缺供临时住宿的客人换洗的衣服,恐怕在迹部刚刚睡觉的期间,专业的管家就命人预备好在他目测下与忍足相近的尺寸了,他只是故意这么说。
「……」身高什么的,他才不介意呢,迹部大爷决定不跟幼稚的忍足计较。
「乖。」忍足闷笑着摸摸迹部的头,被迹部一巴掌拍掉。
下了楼,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丰盛的餐点,在英国时忍足也不只一次在迹部家吃饭,所以面对这么大的排场,倒不显得局促。
跟随迹部就坐,餐桌上,雨宫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忍足,忍足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怎么了吗?」他脸上有什么吗?
雨宫看看忍足,又看看迹部,终于轻笑了声,「我就觉得奇怪,景吾怎么这么快接纳一个朋友,原来是早认识的。」
「……管家告诉你的?」迹部。
也是哦,忍足记得迹部在英国时身旁跟的也是这位管家,显然这位管家在大门时便认出了他。
微笑中,雨宫冷不防爆了个料,「对啊,我这才知道原来侑士君就是当年那个让你哭很惨的孩子啊。」
「舅舅。」迹部放下刀叉,显然不悦了。
忍足看向迹部,这次是真有些诧异了,「你哭过?」
迹部别过脸,有些不自在,「……没有,你别听他胡说。」忍足突然发现迹部挺不会撒谎的。
雨宫莞尔一笑,决定给两个好不容易见面的孩子留下相处空间,对正若有所思的忍足说,「我晚点还有事,先走了,侑士君,景吾就拜托你照顾啰。」
「本大爷会照顾自己。」迹部显然不屑。
用完晚餐后,忍足在管家的安排下回了家一趟,虽然迹部宅不缺新衣,但他显然还是比较习惯自己的衣服。
再度回到迹部宅时,迹部已经淋浴完了,忍足走之前千交代万交代不能洗头不能泡澡,于是迹部难得一次冲冲结束洗澡时间,正坐在床上看着一本德文诗集,于是忍足也尽快冲了个澡,顶着还有些微湿的头发坐到迹部身边。
看着迹部略显专注的神情,忍足迟疑了下,「景吾。」
「嗯啊?」
「如果之前在医院,我没跟着你回来的话,你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
「会生气吗?」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迹部抬头,不理解忍足怎么这么问,「本大爷没这么不可理喻吧?」
要不要陪他,选择权都在忍足身上,他不是管家与下仆,没有那个义务,对于这点迹部还是很清楚的,就是四年前的事,他有资格生气的也只有忍足不告而别放他鸽子的事而已。
有些好笑地翘起嘴角,「你不会是怕本大爷发脾气才跟来的吧?」
「当然不是。」忍足有些无奈,「只是景吾你这么乖会让我很有负疚感的。」
「啊嗯?」再次抬头,刚好对上忍足无奈中隐隐带了些爱怜的目光。
「你可以朝我撒火的嘛,我不陪你的话,你可以生气。以前的事也是,你可以埋怨我责怪我。」不仅仅只为他比赛那天失约的事,还有他离开、抛下迹部,造成迹部难过的事,迹部都有资格生气。
「怎么你是受虐狂吗?」四目交会中,读懂了忍足意思的迹部这次是真想笑了,「本大爷都不介意了你却想讨骂?」
「你可以当成负荆请罪。」
「过去的事先不说,今天的事,假设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你不觉得很没意义吗?」换言之他知道忍足一定会愿意跟着他回来。
「这也不一定,要是我爸不同意呢?」
「反正你是答应了。」也许对迹部来说,这就足够了。
看着迹部难得坦率的清澈眼神,忍足突然觉得胸口仿佛融化般,变软了,不存在了,情不自禁抬手抚上迹部的面颊,轻轻地摩挲着,用有些软的语气提出他一开始的打算,「景吾你说我明后三天也请假好不好?」他舍不得迹部一人待在这空旷的房子中。
「你父母没意见的话,随便你。」在雨宫与忍足强势下不得不请假三天在家休息的迹部无所谓说。
「放心,他们很开明,不管这个的。」顿了顿,很介意今天缝线时被迹部赶出去的忍足乘胜追击,「一周后的拆线我也能陪你吗?」
「BAKA,你跟来做什么?」迹部放下诗集,「本大爷困了。」
喂喂,这是回避话题吗?不过至少没说不准,说明还有余地,忍足看了看迹部的大床,又看了他床上不只一个的枕头,又问,「我睡这吗?」虽然他知道管家有派人给他整理一间客房,就在迹部房间的对面。
「不然呢?」
忍足一笑,拿出手机调好闹铃时间并改成振动模式,接着放到自己的枕头下,然后关灯,躺下。床很大,两人却默契地靠得很近。
黑暗中,忍足侧过身面对背着他侧睡的迹部,想了想,从后面抱住迹部。迹部没有防备,身子轻轻僵了下,却很快在熟悉的气息中放松下来,忍足收紧了手臂,将迹部揽得更紧些。
客觀来说,忍足今晚的睡眠的质量理当不是很好,不仅每两个小时要起来唤醒迹部一次,在确认迹部意识清晰后还得离开温暖的被窝到门外报告给守候的佣人听——这是以防忍足也睡死,没做好照看迹部的责任。然而对忍足来说,这却是他有意识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次,或许是因为迹部家的床太高级,也或许是因为充盈在周遭空气间的玫瑰香,又或许是因为怀中温暖的体温。
并且在这个晚上,忍足也在短暂的两个小时的睡眠周期中,作了一个甜美的梦。梦中还是孩子的他,牵着同样是孩子的小小景,一同来到孩子们都喜欢的乐园中,快乐地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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